梁知聿没再继续说了。
垂着头,蒋茯月看着杯中的盈盈月光,与记忆里的一样柔和、静谧。
“茯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卸妆的手一顿,蒋茯月静静看着被扔到梳妆桌上的表。
重击之下,跌落在玻璃碎片上的表盘碎成蛛网状。
满目疮痍,和她此刻的心一样。
“周书玉,”她转身,“还记得这只表是你十八岁时我送你的礼物么?”
没理会身后男人的愣怔,蒋茯月站起身,将表扔进他的怀里:“我还要问问你凭什么用这个东西算计别人!”
周书玉似乎被逗笑了:“只是一块表而已,对我们夫妻有利不就行了。”
“别不开心了,”见蒋茯月脸色不好,他软了声音,“过几天我们去巴黎散散心。”
又是这样,把她的情绪当皮球踢。
蒋茯月深呼吸,再开口时声音发哑。
“当年你不是这么说的。”
“什么?”
他居然真的忘记了,蒋茯月失望地移开视线,望着窗外的月亮自言自语:“你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送给你的礼物总是最珍贵的,要放在心下好好珍藏的。”
看着那张眉目青涩但表情庄重的脸,蒋茯月握紧他因紧张而颤抖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她记忆里的周书玉是真诚的。
初遇时,蒋茯月是个刚刚被蒋宏关注的蒋家长女,而周书玉则是周家资质平庸的二少爷。
她在蒋家的明枪暗箭中周旋,而他极力攀着外界伸来的枝条往上走。
这些枝条往往是别人不要的水中浮木,周书玉挣扎着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在家庭里不上话,性格也变得沉默寡言。
蒋周两家教交好,闲暇时间常常聚在一起。
往往是小孩三五成团聚在花园里玩耍,大人们在会客厅交流。
那时候的蒋家还不像如今这般子嗣众多,除了蒋茯月,只有一个还不会说话的蒋嘉祯。
所以无论她躲到花园的哪个角落,总能听见周家人吵闹的动静。
“前几日我参加了加拿大欧几里得数学竞赛,获得了第三名。”
“家里还是最喜欢经济方面的人才,”说这话的人骄傲地仰起脸,“等我拿下国际经济学奥林匹克比赛第一名你们就瞧好了吧。”
蒋茯月翻了个白眼:“看到装逼的人就烦。”
她坐在角落的躺椅上,层层林木掩着,轻松躲过他人的视线,形成单独的小天地。
而周书玉的出现打破了一切的宁静。
“抱歉!”
他似乎没料到里面会有人,慌慌张张地逃走,却被人一把拉住后衣领。
蒋茯月坐回躺椅上,嘴里叼着吸管,对着他含糊道:“坐吧。”
“谢谢。”
周书玉坐到旁边的凳子上,过了一会偏过头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蒋宏是我爷爷。”
“为什么这么说。”
蒋茯月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想,”周书玉朝她笑了笑,“连你这样肆意洒脱的人也会被困在长辈的名号之下吗?”
明明是上扬的嘴角却让蒋茯月感受到无言的悲伤。
她坐直身子,歪着头问沉默的男孩:“你叫周书玉是么?”
“你知道我的名字……”
那双瞪大的双眼,让蒋茯月的笑意从胸腔中蔓延,再喷涌而出。
“你真有趣,”她笑得停不下来,“知道我为什么认识你么?因为你很厉害呀。”
她强调:“比你爷爷厉害。”
周书玉被她认真的神色逗笑了,他擦了擦眼角的液体,对她珍重地道谢。
在他一直被说“NO”的人生游戏中,获得了第一个“YES”奖杯。
以至于多年以来,他给她的微信昵称一直都是“Achiever”。
Achiever——达成成就者。
蒋茯月是让他首次获得认可、解锁人生第一个‘成就’的触发者。
对他而言,她不仅是认可的给予者,更是让他从“被否定者”转变为“成就获得者”的关键存在。
夜色不知何时降临,闪闪星光点缀空中,夏风吹过树梢,月亮出现在视野中。
月光如水,蒋茯月忍不住偷偷瞧坐在身旁的人。
而对她来说,周书玉也是不同的。
他谦逊温和,就如同这月光一般,完全没有周家人那种猖狂、自傲的姿态。
这个周家唯一出现在慈善捐款上的名字,蒋茯月自然在见到周书玉时就认出他。
可惜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少时仍带有顽皮笑意的蒋茯月逐渐变成不露声色的狡诈者,而坦诚率真的周书玉也默默藏起了真心,成为如同他父辈一样冷漠疏离的人。
眨眨眼,眼前的月亮又被重新框在花饰繁杂的窗户中,蒋茯月转身看着眼前成熟的男人,落泪:“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表全程戴在你手上,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梁碧萱手里,这么下作的手段,你当我是傻子?”
周书玉不说话,两人无声对峙。
他看着蒋茯月布满泪痕的脸颊,冷笑一声:“你之所以偏袒那梁家小孩是因为梁知聿,对吧。”
“拜托!我都不认识那个梁知聿!”
蒋茯月气得脖子涨红,这都是些什么。
“呵,”他一边指着她的脸,一边往后退,似癫似狂,“你不在乎人家,可他心心念念着你!”
周书玉踢了一脚床头柜,一声巨响吓得蒋茯月呆愣在原地。
“那个狗杂种真够贱的,被你算计破产后还能眼巴巴凑上来求爱。”
“靠!”
周书玉“嘭”的一声甩上门,徒留蒋茯月一人。
……
“怎么了?”
被喊“狗杂种求爱”的男人近在咫尺,蒋茯月不自在地抿唇,“没什么。”
“我要谢谢你帮了碧萱。”
他慢悠悠地喝一口酒:“尽管那时候你还不认识我。”
“其实无论那时候是谁我都会帮的。”
“那如果是我呢?”
“你我也会帮啊,”蒋茯月眨了眨眼,“如果对方的计谋如此拙劣的话。”
他有意混淆:“如果对方是周书玉,你会选择梁知聿是吗?”
“是,”蒋茯月点头后着重解释,“如果他的手段很容易被人识破的话。”
梁知聿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突然“噗呲”一声笑了。
他趴在栏杆上笑得停不下来,见蒋茯月皱起的眉头,终于敛起神色,开口时仍笑意明显:“蒋小姐说话很严谨,真是一点亏都不舍得吃。”
“我这辈子都不会吃你的亏的。”
蒋茯月冷脸,这个梁知聿真是有病,说话越来越口无遮拦,真当他们很熟么?
“如果给你很多钱,你会无条件同我站在一起吗?”
梁知聿手中的酒杯见底,蒋茯月怀疑他此时必然醉了,否则怎么会问出这么荒唐的话。
死对头不相互算计,反而站在统一战线上,通常只有两种情况。
末日来临或者坠入爱河。
蒋茯月完全无法想象他们两个会走到这两个结局中的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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