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烛光暗淡,混沌的记忆却如明镜般清晰。
沈从谦野心勃勃,也许从一开始的相遇都是他算计好的,为母亲送寒露是为了同她建立关系,与她相识相伴是为了离母亲更近一步,如今的非她不娶更是为了将母亲归属于他的势力范围……
时明月淡淡地替母亲塞了塞被子,哀伤好似化不开的粘液在房间中弥漫。
***
沈府。
封颂的手下才刚开始收拾物品,他要回京消息便宛若长了腿般在整个淮县传开。
封颂坐在室内看书,屋外的随从来来往往,忙着将成片的箱子搬上码头,听见庭外动静不同寻常,他抬了抬眼皮,遥遥地看着沈从谦进了门。
封颂合上书浅笑,“听下人们说,城中正传封家看不上时家姑娘,婚事未定便预备登船回京,兄长怎么也不派人澄清一下?”
沈从谦坐下来支走了周边下人,淡淡地瞥了封颂一眼,“她一向很有办法,这些小事无需我来帮忙。”
封颂撇了撇嘴,一副被腻到的感觉,主动岔开了话题,“我的人会在咱们登船前将长公主请到船上。”
沈从谦点头,“替长公主收拾好船上歇息的房间,随行医师亦要多带几个。”
封颂得意地昂着头,“那是自然,早就吩咐下人们去准备了。”
沈从谦满意地抬起了嘴角,颇为欣赏地看了眼封颂。
得了兄长赞许,封颂欣喜地宛若得了夸奖的小狗,如果他有尾巴,现在指定骄傲地啪嗒啪嗒上下捶地。
二人在屋中聊了些秦王的举动,默契地交换了各自掌握的信息,正谈起长公主倘若回京后恐被秦王盯上,便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封颂见手下月影慌乱地跑过来,“二公子,荣夫人快不行了……”
二人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沈从谦脸上少见地浮过一丝慌乱。
封颂起身,“夫人怎么了?”
月影如实汇报:“听丫头们说,夫人体内积累的毒素发作,许是回天无力了。”
沈从谦猛地起身,待封颂回过神,他已半只脚踏出了门外。
一骑飞马疾驰,沈从谦阴沉着脸往城郊赶去,一颗心揪成一团,他知时明月视母亲如性命,害怕她会因此伤心过度出什么事。
封颂亦骑着快马紧随其后,待二人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苦药味扑面而来。
面对荣夫人这种旧毒,黄太医束手无措,只能铤而走险尝试以毒攻毒,时明月正亲自替母亲煎药。
听见门口动静后,她木然地抬了个头,与沈从谦对视的刹那眸光瞬间阴冷。
封颂上前问道:“在下得到消息,听闻夫人身子不适,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时明月冷冷地扫了封颂一眼,知他亦是冲着长公主这一身份来的,低下头冷淡地敷衍了两句,“多谢封二公子关心,母亲需要静养,请回吧。”
煮沸的药汤翻滚出袅袅白雾,宛若一道天然的面纱遮住了时明月的脸庞,沈从谦看不真切,上前一把握住时明月的手腕,“我有话同你说。”
时明月用力甩开他的手,愤然质问,“有话说?有什么话说?告诉我你蓄谋已久就是为了接近我的母亲?还是坦白你对我虚情假意只是为了替自己铺路?”
时明月蔑然一笑,一字一顿道:“沈从谦,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有那么一瞬间,空气好似凝固住了,天地间安静地毫无声响,只听得见沈从谦轻轻的一声笑。
“你以为你有本事逃掉吗?”沈从谦眼底猩红,言语中带着警告的意味。
“大雍一百七十二州,你逃到哪里,我追到哪里,你这辈子也别想离开我……”
“你个疯子!”时明月扇了他一个巴掌,却见沈从谦迷恋地捂着脸颊,颇为享受地笑着看她。
时明月搬起竹椅正要将他砸出门去,忽地听见母亲咳嗽了两声,“阿月,让他进来吧……”
“母亲……”
“让他进来。”
母亲之命,时明月不敢不从,她又怕沈从谦会对母亲做出伤害之举,便跟着一同进去了。
荣夫人躺在床上双唇泛紫,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见时明月进来后摆了摆手,“你和金雀画眉都出去,我有话单独同沈公子说。”
“母亲……”时明月犹豫。
“出去……”
母亲执意如此,时明月只好带着丫头们出门,只留沈从谦和母亲二人在室内
卧房寂静,隔着素纱帘,荣夫人对着沈从谦招了招手,“过来。”
沈从谦半信半疑地上前,荣夫人从枕下取出一枚牡丹小印,“此乃本宫随身印信,今日赐予你,待本宫去后,你务必护吾儿周全。”
沈从谦眯着眼睛,荣夫人自称“本宫”,这是主动同他承认身份了。
他接过印信,鹅卵石大小的玉石上,一丛碧色牡丹栩栩如生。
先帝宠爱长公主,特命能工巧匠雕刻长公主之印,皇帝随身禁卫可凭此印随时调配。
沈从谦垂首,不必问长公主为何不将印信交给时明月,如今新帝即位,曾经象征无上宠爱的印信如今无疑是块烫手山芋。
长公主想自己的女儿能一生顺遂,却又不想她坠入险恶的权力斗争,便只能寻一靠得住的人。
“殿下为何选择将此印交与臣?”沈从谦不解。
荣夫人看着沈从谦的模样出了神,除了眼睛,沈从谦与他父亲一点都不像,鼻子嘴巴宛若和她母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
看着他,荣夫人好像看见了已故的闺中密友……
她长长叹了口气,“你母亲生性纯良,本宫自然相信她的儿子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如若真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亦无妨,她交与沈从谦的印信是个赝品,真正的那个此刻正在黄太医手中。
为了她的阿月,她不得不做好双层保险……
沈从谦点头,这个理由他认下了。
只是他还有一事不明,“殿下既带了印信,为何不趁先帝在世用此印自救?”
当再次提及伤心事,荣夫人压制着情绪,暗哑嗓音中带着隐忍的哭腔,“燕巢幕上,鱼游釜中,彼时将虚情假意幻想成情真意切,纵使知晓此乃饮鸩止渴之举,亦舍不得回头。”
总有人活在自己想象的美好中,荣夫人也是受害者之一。
沈从谦收下印信,“殿下之托,臣定不会忘,只是如今京中秦王乱政,恕臣暂时不能带阿月回京。”
荣夫人:“阿月性情执拗,你同她好好讲,她会听你的话。本宫只有一个要求……”
沈从谦垂首听命,“殿下请讲。”
“时家的那册婚书毁于大火已无处可寻,本宫命你必须持沈家那方婚书将你与阿月的婚事昭告天下,务必十里红妆明媒正娶,断不可让她受人耻笑……”
沈从谦嗓子发酸,“臣……听命。”
荣夫人躺了回去,长长地叹了口气,交代完一切后望着屋顶,好似再无力气。
“听你方才的话,不日便要回京?”
沈从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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