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片场。
下午拍林烈(梁斟饰)和母亲申娟(霍傅丽饰)被父亲林望山(蒋恒饰)家暴,好友周腾(江西饰)为救出好友给林望山钱,林烈自尊受损跟周腾争执又和解的戏份。
霍傅丽老师上午刚到,她早就将剧本全文背诵,到现场只走两遍戏就彻底熟悉了。但这场母子戏间有诸多情绪爆发,她还是跟羌姚提议想先跟梁斟熟悉下。
休息时间即将结束,其他演员陆续到位,却迟迟不见梁斟的影子。
羌姚助理给梁斟助理打电话,对方说梁斟正在午休。
“?”羌姚正在吃午饭,扔掉筷子跟助理喊,“你告诉梁斟,他要是五分钟内没出现在片场,今天就让他给我滚蛋!他那狗屁都不是的演技还有脸午休?”
羗导这是真生气了,从前即便再不悦也绝不会说脏话。
助理被吓得哆哆嗦嗦,连忙跑到旁边继续给梁斟助理打电话。
余禧吃完午饭,正在赛选上午所有人拍摄的演员素材。
这次进组,她组里来了五个人,分别负责几个主演的跟拍和跟录。
跟五年前一样,依旧没人想跟梁斟。
余禧好不容易说服了组里最小的刘吉去,刚工作半天就心情郁闷开始怀疑人生。
宣传休息区跟羗姚休息的地方离得不远,那边声音清晰传过来,刘吉吓被死得又打起了退堂鼓。
“组长,梁斟可能有狂躁症。”她坐余禧旁边吃饭盒,咬着筷子看完‘八卦’凑过来小声吐槽,“你上午没来,不知道他有多可怕!我当时照例去采访他几个问题,结果还没靠近呢,他就超凶得让我滚。”
“......”余禧还没看到刘吉的素材,但听她这么说,扭头问她:“所以今天上午没有拍视频素材?那侧拍花絮有吗?”
刘吉没想到面对这么惨的自己,组长还有心思关心工作!委屈道:“花絮是有点的,但感觉都没法用,他上午全程都在被羌导骂,拍了也没法剪出来啊。”
余禧听说了梁斟上午迟迟无法入戏,被羌导骂到两人在现场失态对喷的事。
这......这个确实剪不了。
但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不可开解的渊源?总觉得他们像两颗见面就会互相引爆的地雷。
见余禧不说话,刘吉往她这边凑了凑,八卦道:“组长......那个,就、梁斟跟羌导,他们......”后面的话有点说不出口——她觉得那两人年龄差太多岁了,那种关系真有点难以启齿。
“少管别人的事,”余禧下巴点刘吉的饭盒,“赶紧吃,下午把视频素材给我补全。”
“哎哟组长你这是要我死啊,”刘吉想到梁斟那张凶巴巴的帅脸就害怕,抱紧余禧的胳膊眼泪快要掉下来了,“我能不能换个人跟啊,梁斟真会吃人!”
瞎说,梁斟挑食着呢。
余禧很同情她,但爱莫难助,冷酷无情地把胳膊抽出来。
组里没人给她换,除非自己去。
她更不可能去,躲都还来不及呢。
但这样也不是办法,还是得要找个时间跟陈雨秋沟通下,不然工作都没法开展。
正式开拍前十五分钟,所有演员到齐。
梁斟整部戏的形象几乎全是邋里邋遢的,宽松肥大破却干净的黑色衣服,利落的短发衬得他年级看起来好像真的只有十八九岁。脸上总带着几处还未结疤的伤口,让他就是又狠又凶的不良少年。
他最后一个到,在众人注视下,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来到自己休息躺椅前。
东北太冷了,陈雨秋爱美不爱命直接冻感冒了。
梁斟坐下后让陈雨秋离他远点,省得把病毒传染给他。
陈雨秋懒得跟幼稚鬼计较,她怀里揣着从闻城粉丝那里拿的暖手宝,抽完鼻涕后叮嘱道:“你等下去跟霍老师去道个歉,说你当时不是故意不跟她对戏的。”
化妆师在给梁斟补妆。
梁斟眼神在周围片场里找了一圈,无果后回神道:“撒谎骗老人家更不好。”
陈雨秋呵呵他,“那总比你不尊重老前辈好吧。”
她也不知道梁斟这几天在抽什么风,情绪时高时低,刚到片场装了两天欲求不满的浪子,中间乐得像个傻子似的蹦跶了会儿,昨天回来直接把自己关房间装死,直到现在还在装深沉。
但陈雨秋觉得肯定是跟余禧有关,她昨天下午没在现场见到余禧,早上在酒店远远对视一眼,发现她嘴唇好像有点肿。
被梁狗子啃的?
那亲都亲了,不该高兴吗?
问他也不说。
陈雨秋懒得管他,现在只求他能在剧组做个人。
陈雨秋忘带水杯,刚离开去取霍傅丽就过来了。
她第一次跟梁斟合作,老一辈拍戏很严谨,认为开拍前先走戏还是很有必要的。
她走近时,梁斟正盯着手机发呆,他在犹豫要不要给余禧发信息道歉。
“梁斟?”霍傅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梁斟闻声抬头。
霍傅丽穿着破烂的戏服,笑容满面地抬手:“抱歉,打扰到你了?”
陈雨秋离开前反复叮嘱梁斟要跟前辈有礼貌,他不情愿搞虚假社交那套,但人现在都主动过来了,也不好拿架子。于是站起来硬邦邦地叫了句霍老师,然后说:“不打扰。”
霍傅丽心里惊讶,她年纪大了很少上网,却也听说过梁影帝桀骜不驯的‘威名’。刚羌姚助理来传话,她也在旁边,原以为梁斟会狂妄自大的完全不把自己放眼里,如今近距离看,确实是有点凶,但还算乖巧。
梁斟脸长得好,霍傅丽越看越顺眼,脸上笑意更浓,她说:“我比你快大三十岁了,叫你小梁还是小斟?”
梁斟没跟长辈交流的经验,一时不太习惯,却忍不住表情缓和,温声回答:“霍老师,您叫我梁斟就好。”
说话也很得体。
霍傅丽点头应了声好,“我晚来几天,没参加剧本围读,等下第一场戏情绪转折比较大,我想跟你先沟通下。”
霍傅丽拿出剧本,翻到今天要拍的戏的位置。
她剧本做的很详细,每处情绪波动和需要眼神强调的地方都做了备注。
梁斟看着她指的位置,听她说:“我觉得这个地方是不是可以把台词去掉?”
“母子朝夕相处十八年,一个眼神就该知道彼此想什么吧。”她边说边把自己沉浸到戏里。
那处剧情写的是被家暴一夜的母亲清晨醒来,发现儿子正在为她准备早饭。霍傅丽想要删掉的是,母亲说“不用做饭了,我不饿”的台词。
梁斟觉得霍傅丽说的对,母子之间即便不朝夕相处,一个眼神也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正如此刻正在往这边看的羌姚,就在说:
看她那废物又没眼力见的儿子。
突然,一个扎着马尾辫,表情怯怯的女生切断了梁斟跟羌姚的对视。
梁斟皱眉,收回视线途中发现,那女生旁边居然站着余禧。
余禧在看他。
她穿了件黑色及膝羽绒服,跟旁边花花绿绿装扮的女生比,显得格外素淡。她棕色长发随意扎在脑后,素颜的脸色比昨天要红润许多。
两人视线相对了一瞬,余禧错开视线,看了身边女生一眼,而后两人走过来。
霍傅丽的想法跟梁斟达成一致,她问梁斟:“等下要先去走戏吗?”
梁斟回过头来,“如果您需要,我可以陪您。”
“好啊,”霍傅丽看了眼时间,扭头看现场也已布置完成,回头提议道:“现在吧,我看蒋恒也准备好了,我们三个可以先把走位顺一下。”
“好。”梁斟答话。
“霍老师您好,”余禧带双马尾女生走过来,“我是凌颂宣传一组的余禧,这是我同事刘吉。”
“哦你好你好,”霍傅丽不懂宣传这些。
“能耽误梁老师两分钟吗,”余禧刚听到了霍傅丽跟梁斟的对话,“有几个简单的工作,我们想跟梁老师沟通下。”
“那行,”霍傅丽虽然不懂,但大概知道现在的电影想要卖得好,宣传是很重要的。她说完又看向梁斟,“那我先去跟蒋恒稍微走一走。”
梁斟朝她点头,目送她离开,又看余禧把那个叫刘吉的胖女生往前拉了拉。
他无法直视余禧的眼睛,一看耳边就会回荡起她说他们彻底算了的声音。
但余禧却仿佛昨天无事发生,一副很公事公办的态度,介绍起她同事刘吉来。
“后续三个月都会由刘吉负责您在剧组的花絮、剧照及采访跟拍,”余禧语气平和,嘴角带着职业微笑,把一份文件递给梁斟,“梁老师,这几个问题需要您稍后休息时看下。这段采访的视频会和开机首周的花絮,一起做成电影第一支物料在后续发布。注意事项刘吉稍后会跟您详聊。”
梁斟静静听她说完,没接过那份文件,他感觉心被坠得生疼——余禧大约是真不会原谅他了。
他们初次见面跟今天的场景如出一辙。
当时余禧还只是个懵懂实习生,被人带过来见到他时,一脸兴奋又害怕。那时她也是整天缠着他录一些乱七八糟的采访,围着他各个角度拍摄,在他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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