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风也变得寒凉,沈菀朝着凝香居的方向闷头走着,岂料拐角处一只冰冷的手将其猛地拉入黑暗。
“唔!”她后背狠狠撞在墙上,五脏六腑为之一颤。
“一日不见菀菀,彷佛这辈子都要熬不过去了。”
赵淮渊齿间渗着血腥,狠狠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扯出一个近乎狂乱的笑:“这里……就像有千万只蚁虫在啃噬,逼得我想要撕碎你这张虚伪的脸。”
他猛地用染血的唇碾过她的颈侧,不似情人间的亲吻,更像是一种野蛮的烙印。
他用舌尖舔去她肌肤上残留的陌生男人的气息,喉间发出痛苦的喟叹:“菀菀,我真该把你拴在身边,用绳子、锁链或者直接敲碎你的脚踝……”
他眼底是彻底沉沦的疯狂,用一种甜蜜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低喃着:“所以,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我的菀菀。”
纵然隔着斗篷上的厚厚绒缎,沈菀依旧无法忽视赵淮渊胸膛散发出的浓烈怨憎。
那股怨憎并非虚无的情绪,更像是一头被囚禁在皮囊之下的活物,随时都能将她啃的渣儿都不剩。
沈菀有些害怕,过往被生生掰断腕骨的记忆如闪电般掠过脑海,她可不想重温这种滋味。
美人随即用一种蜜糖般甜腻的温柔,几乎是讨好地包裹住他染血的手指,像宝贝一样呵护着:“心肝儿,怎么流血了?”
沈菀听到自己的声音软得能掐出水,尾音却还是泄出一丝难以自抑的恐惧,“你……你这是伤到哪儿了?”
她的指尖触到他脉搏处,感受到来自男人脏腑处狂乱的跳动正在逐渐平息。
“不是我的血。”
听到赵淮渊的平静回应,沈菀如蒙大赦。
不过还没等彻底松口气,赵淮渊反手就扣住了她的腰肢,霸道的抬起她的下巴,指尖恶劣的磋磨着她的唇瓣,强行抹去那里残留的胭脂,他不喜这样美艳的一张脸对着别的男人笑。
“菀菀今夜饮酒了,可尽兴?”
沈菀觉察到了他的不高兴,试着轻描淡写道:“偶遇府上客卿,聊了几句星象而已。”
“几时东宫太子成了沈家的客卿?”赵淮渊用力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仰头看着他,“菀菀望着他的时候,笑得还真是甜。”
“他的手碰了你哪里?这里吗?”男人带着厚茧的手指滑过她纤细的手腕,“还是这里?”宽大的手掌顺着腰线向下,像是逡巡领地的野兽般凶悍霸道。
“我和那人并未有任何逾矩。”她的唇几乎贴上他的喉结,心虚的气息略过男人的脖颈,带着卑微的讨好。
赵淮渊猛地甩开她的手,隐忍的后退一步,眼中疯狂与克制交织着:“沈菀,我知道你的算计,了解你的歹毒,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懂你,自然也能轻而易举的毁了你!”
沈菀主动捂住他流血的伤口,柔嫩的掌心抚上其僵直的脊背,像安抚一头濒临失控的凶兽,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刻意的讨好。
在感受到掌心下那失序的心跳渐渐被自己平息后,她才敢仰起脸,试着将最温顺无害的笑意漾在眼底。
“自然不会有人比奚奴更懂我,”她一字一句,清晰又缠绵,献上最虔诚的誓言,“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赵淮渊那双黑得不见底的眸子,如冰锥般钉在她身上,良久,才如鬼魅般消失在寂静的黑夜里。
沈菀长舒一口气,自己的手脚总算是保住了。可永夜峰的规矩她懂——触怒大人的“活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果然,那夜之后,她苦心经营的人生很快被凿的到处都是窟窿。
先是私库遭到洗劫。不止金银细软、珠宝首饰,连藏着无数账本都一并消失,真正做到了‘叼·毛不剩’。唯一被贼人留下的,就只有那根赵淮渊随手所赠的桃木簪子,孤零零躺在空荡荡的妆台上,像一句无声的嘲讽。
紧接着,暗卫九悔在从江南赶回的路上,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套了麻袋,打得遍体鳞伤。更绝的是,对方竟易容成九悔的模样,拿着她的手令,堂而皇之地清空了码头所有即将发往各地的货物。
那一整船的丝绸、茶叶与私盐,价值何止万金,就此杳无音信。
悲哀的是,这仅仅是开始。
没多久,她名下的绸缎庄子一夜之间库存清零,连货架上的都没留下;城外田庄刚收上来的租子,在入库前被一伙‘流民’劫掠一空;就连她偷偷放印子钱的票据,也如同长了翅膀般,从密匣中不翼而飞。
“主子,那位这是要……抄了您的家啊!”五福看着再次被翻得底朝天的账箱,气得眼圈发红,“这、这简直是刨根断脉,丧尽天良!”
沈菀望着四处的烂摊子,也是叫苦不迭,赵淮渊这分明是要她倾家荡产。
也不知道他这口恶气什么时候才能发完。
“五福姑娘明鉴,要是打得过,我又何至于被他掐着脖子抢钱。”
沈菀把玩着赵淮渊送的桃木簪,指尖轻抚簪头粗糙的刻痕,叹气道:“别招惹他,且让他疯够了,这些东西就都回来了。”
五福心疼极了,小主子好容易攒的私房钱全没了:“那位的气性也太大了,主子,您你以后还是少惹他生气吧。”
沈菀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兀自扶额苦恼:“怼天发誓,我真没招他,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打小性子就烈,不然……你叫底下的兄弟再忍忍?”
五福气的直翻白眼:“就您这么惯着他,这桃花债,没个头儿。”
沈菀无言,贫穷,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丧失殆尽。
入夜,赵淮渊不请自来,沈菀态度十分冷淡,连正眼都不给他一个。
“菀菀今日不想下棋吗?”赵淮渊垂手站在书案前,想来也知道自己得罪了她。
沈菀眼帘半垂,连眼皮都懒得多抬一分,继续翻动手中的书页,漠然道:“今日乏了,你回吧。”
高大的阴影笼罩着沈菀,似乎没有走的意思,幽幽道:“菀菀不想同我说话?”
“嗯。”
话音刚落地,四周的空气瞬间像被抽空了一样,沈菀忽然觉头皮发紧,怯怯抬眸,正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心头蓦的一颤,“你……”
她想要说点什么,可发现说什么似乎都是徒劳。
赵淮渊见她连敷衍都懒得开口,心里忽然堵得厉害。他抓住她扶额的手腕,将沈菀那微凉的指尖贴在自己的唇上,声音里带着摇摇欲坠的乞求:“菀菀是厌弃奚奴了么?”
“祖宗,”沈菀试图抽手,却是徒劳,只得疲惫地合上眼,“我被你洗劫了全部家当,好像该伤心的、该哭的是我才对。”
她这种懒得计较也懒得纠缠的态度,让赵淮渊异常抓狂。
“你在对我不耐烦,是因为赵玄卿?”男人眼底的疯狂翻涌,猛地站起,将沈菀困在书案与他滚烫的胸膛之间,“你看上他什么?是他太子爷的身份?还是他这个人!”
他的手掌撑在她两侧,脖颈处的青筋暴起,尽可能隐忍着不要让自己的失控吓到沈菀,他爱他,真的不想伤害她。
可沈菀的目光里淬满了冰渣,似乎也是被逼急了,抬手便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疯够了没有,你凭什么觉得可以随意撒野!牵机的解药我不要了,烂命一条左右都是死,从今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就此划清界限,免得相看两厌。”
赵淮渊偏着头,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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