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君扶着累得躺椅子上直接睡着的刘姣回了卧房。
闪烁油灯打在影壁下,忘忧君蹑手蹑脚关好了门。
一转头,直直对上桑寂清冷的目光。
桑寂正倚靠在走廊大门的门框上,身形颀长,怀中握剑,一动不动地盯着刘姣的房门。
被这森然的眼神触及,忘忧君吓得后退两步,下意识地解释道:
“哈哈桑弟弟莫误会,我和她是亲戚,没有爱。”
闻言,桑寂不耐瞥了他一眼,
“不用对我解释,别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我来找你谈正事。”
话落,才发现他早已扭头离开。
啊?哦。
忘忧君懊恼地敲敲自己的头。
也是,这桑小郎君怎么会关注刘姣?两个人天差地别,八竿子打不着,他不可能瞧上自家姣姣。
他想错了。
方才和桑寂打了照面后,忘忧君发现他的眼中对刘姣没有丝毫的男女情爱,顶了天是好友间的关心。
看来,是自家姣姣单相思喽。
忘忧君摇头叹息,抬步赶紧跟上。
后山,月黑风高夜。
“总算是找到你和公主了,一猜你就在这边笼络江南士族,却不想蜗居草村。”
忘忧君在左躲右躲山里的蚊子。
桑寂却没接话,望向他的冷色眸子带着探究,敏锐危险:
“你是她的老舅,但我记着,你说过你只有一个嫁进江南士族的姐姐。那个姐姐是贵族,并不是村妇。”
“刘姣的身份,不简单。”
“说。”
忘忧君眉心一跳,他拳头微紧,但面上风轻云淡,故作轻松地调侃:
“其实我有三个姐姐,刘姣的母亲是我二姐,不过她的待遇和被除名差不多,家里不让我提她身份。”
“唉呦!你是不知道我这二姐有多糟心,当初非要嫁家里不让嫁的男人,惹得全家恨恨,也就我这个弟弟还念着她了,平时还能走动走动。”
他边说,手上还不着调地边拿名贵的折扇拍蚊子。
桑寂沉吟,还想怀疑:
“那为何吃穿用度,我观测到颇为奢靡。”
“哦,那是我二姐的巨额嫁妆!”忘忧君回。
桑寂紧紧盯忘忧君不着调的脸,不放过他的半分神色。
最终,他挪开视线。
算是暂时相信了这个说辞。
忘忧君想摸摸鼻子,但手伸一半又缩回来。
其实他说得也没不对啊!
全是实话。
那他摸什么鼻子!
“先别说姣姣了,她的事小,你和公主的事才关乎身家性命啊!”
忘忧君趁桑寂松懈时,赶紧打岔。
“天大地大,命为大。我都找到草村了,想必太子离找到也不远了。”
“笼络江南士族的事,我相信你肯定能成。但你带公主私逃的事,罪大恶极啊,该怎么交代啊!”
提到这个,一贯散漫的忘忧君骚包的花花折扇都不扇了。
他急吼吼问道桑寂有没有解决办法。
相对忘忧君的急不可耐,桑寂极度冷静:
“被发现无可避免。既然想得到风险的收获,就得承担后果。我没什么不满恐惧,最差不过我死。”
桑寂多智近妖,对环境也比忘忧君更为熟悉。
他自然也知道草村的人虽闭塞,却不是足不出户,肯定能发现扬州城的悬赏令。
他能让人闭嘴一时,挡路一时。
纰漏可能不会有,但意外绝对会有。
他想过需不需要隐姓埋名。
但他最终选择直接在草村人面前暴露身份。
这是桑寂计划的一环,不然他不会这么高调地出现在草村。
他需要草村的人证明他和公主之间没什么。
届时获得江南士族的支持,来江南的目标明确,就可以洗清嫌疑,不伤公主的名声。
忘忧君走后,他唤来了影卫:
“从今日起,你去常年礼佛的顾家家主父亲身侧潜伏,用尽一切手段,让其父去城中寺庙。”
得逼一把顾家家主了。
得让他现身。
他的父亲若去,他会担心他父亲本就孱弱的身体,从而跟着去,届时就有空子谈了。
他联络影卫,一共五个,只剩一个了。
因为桑寂试出来,其他人都是太子安插在新月狐身边的眼线,忠于太子玩忽职守,这个影卫是桑寂安排在新月狐身边的,可用。
他虽怕被太子发觉,出不了面,但可以让影卫去洗脑顾家家主之父去寺庙,逼顾家家主出场。
桑寂是绝对的有能力,只要见到,就可以攀谈,就可以收拢顾家家主。
*
刘姣很迷茫,因为桑寂。
他变得很奇怪。
自那日端午,他不理她了。
比如,刘姣照例去找桑寂的书房找他,笑眯眯拍他肩膀,特别开心地邀请他去看荷花市集上的斗鸡时:
他却微微侧身躲开,似曾经般冷漠。
桑寂落墨,笔锋不变平稳。
他语调疏离,言辞简短,只道:
“我有事。”
刘姣一愣,但很快又笑道:“没事,那下午去也一样!”
桑寂:“下午也有。”
刘姣继续道:“那晚上……”
桑寂很快打断她的絮絮叨叨:
“今日都有事,别来找我了,很忙。”
刘姣的笑容僵在脸上。
好久,刘姣故作大方地道:“哦……没事,我没事的!桑寂,你忙你的就好啦!”
她掩下心中的难受,怕打扰他,缩手缩脚地小跑到书房门口,轻轻关上了木门。
他很忙,就不要打扰他了。
自始至终,桑寂头都没抬过。
刘姣就孤零零一个人去了荷花市集,因为她得给好友阿荒送鸡。
她和市集上斗鸡的小老板阿荒很熟的。
阿荒之所以和她产生交情,是因阿荒会买她家的鸡,一来二去就熟了。
他是个很善良的同龄人,会说她生得清秀,不丑,不叫她蛮子。
有时候还会夸夸她的齐刘海,说她刘海浓密乌黑,挺好!
“姣姣,你好像变好看了!”
一个穿褂踩蒲履的黄黑十六岁少年正整理着手中斗鸡的奖品,有莲藕、荷花香囊、荷花布兜、一整筐的新荷花、荷花玉簪……他很瘦,手脚却麻利,来往间应对如流。
“真的?!”刘姣被夸,桑寂事忙没能陪她来的郁气都扫了大半,开怀问。
“是啊!”阿荒赞耀,指着她辫子,“这双马辫子花样变得精巧了,好看多了!”
她以为没人注意呢!
编了辫子,特地给娘看,娘说她矫情,爹路过说她臭美。
刘姣虽然知道阿荒在客套,但还是把自己早挑好的最强壮的小鸡给阿荒。
还怕阿荒夏日久站顾不得吃饭,左手提了包自己做的驴打滚。
阿荒上次说想吃,但因为这是北方糕点,不太好买。
刘姣正好会,趁有空就做出来了。
别人把她放在心里,她自然也把他放心里。
刘姣虽睚眦必报,可向来也将心比心。
“阿荒,谢谢你夸我好看,我很开心,这是我做的……”她话说到一半,却发现一贯精神的阿荒分神了。
他的注意力跑到了刘姣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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