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柔站在郑家后宅的后花园中,手指无意识地揉着帕子。
春末夏初的微风,带着花香拂过她的面容,却吹不散她眉间的一抹愁绪。
“柔娘,快过来。”嫡母王氏在凉亭中向她招手,身旁站着一位身着淡青色直裰的年轻男子。
郑柔深吸一口气,缓步走过去。
每走一步,她皆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
脑海中,另外一个男人端方如玉的坚毅面庞,声音,还有那日久别重逢,在品香楼雅间里的久旱逢甘霖,皆萦绕在郑柔的心头,难以抹去。
“柔娘,这位是荥阳陈氏的陈公子陈谦,陈家是我们家的世交,你还记得吗?你与陈公子的姐姐陈媛小时候很要好呢,一转眼,你们便皆到了婚嫁的年纪。”嫡母笑容满面地介绍道,眼角堆起细纹。
陈谦约莫二十出头,面庞清俊,向郑柔拱手行礼时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他瞧着面前的郑柔,眼中划过一抹惊艳之色,未曾料到郑柔会是这样一个雪肤花颜,仙姿玉色的大美人,不由得笑道:“郑小姐,多年不见,你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郑柔闻言,唇畔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她垂首曲膝,对面前的陈谦回礼时,发髻间的珠钗轻轻晃动,轻声道:“陈公子谬赞了。”
“你们年轻人聊,我去瞧瞧茶点准备得如何了。”嫡母起身离开,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轻轻拍了下郑柔的肩膀。
凉亭中只剩下他们二人,陈谦率先打破沉默,对坐在面前,有些缄默不语的郑柔温和地笑道:“听闻郑小姐前些年在庵中为郑老夫人祈福清修,一片纯孝之心,想必读了不少经书罢?”
“只是粗浅读过几本。”郑柔垂眸,瞧着案上的纹路,有些不敢抬首,轻声回答道。
她怕一抬首,便会在对方清澈澄明的目光中,瞧见自己不堪的过往,无所遁形,难以再伪装下去。
“我家中藏书颇丰,若郑小姐有兴趣,婚后可随意翻阅。”陈谦的声音温文和煦,听着是位好相处的温和儿郎。
婚后……这两个字如针一般,忽地扎进郑柔心里。
她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腹部,那里曾经育有过一个孩子,她生下来,却从未抱过的阿宁。
“陈公子……”郑柔终于抬起头来,却忍不住泪盈于睫,她轻轻摇首,说道,“我并非良配。”
瞧着面前眼泪涟涟的郑柔,陈谦不由得愣住了。
旋即,瞧着面前哭起来,亦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美人,陈谦怜惜地说道:“郑小姐何出此言?家父与令尊是多年至交,我们两家门当户对……”
“我……”郑柔方才要开口,远处传来嫡母王氏的轻咳声,最终,郑柔咬了咬唇,还是改口道:“我……我只是觉得自己性子沉闷,怕耽误了公子。”
“怎么会?”瞧着面前仙姿玉色,倾国倾城,教人生出不可亵渎之心的郑柔,陈谦眼中划过一抹怜惜,“郑小姐这般温婉可人,能娶到你,是在下的福分。”
正在这时,王氏回到凉亭,见陈谦与郑柔二人相谈甚欢,她的面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陈公子,柔娘,你们觉得这月订婚,今年十月完婚如何?秋高气爽,正是好时节。”
听到王氏的话,郑柔手中的茶盏险些摔落下去。
十月……那时陆承远的孝期便满了……
“全凭伯母安排。”陈谦起身拱手,有些欣喜地恭敬道,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郑柔面容上,试图读懂她忽然变得苍白的面色。
相看结束后,郑柔借口头痛回到自己房间。
她靠在窗畔,定定瞧着院中盛开的花树发呆。
……
“姑娘,陆府送来帖子。”贴身丫鬟轻手轻脚地走进来,递上一封信笺。
郑柔闻言,手指不由得微微发颤。
拆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明日辰时,相国寺后山凉亭。
没有落款,但那笔力遒劲的字迹,郑柔却仿佛一下子猜到了是谁。
瞧着面前的信笺,郑柔觉察到自己的心跳得厉害。
翌日清晨,郑柔以去寺庙上香为由早早出府。
相国寺后山幽静,清晨的晨雾还未散尽,郑柔提着裙摆,一步步走上石阶,心跳随着脚步,越来越快。
凉亭中,一道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
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过身来,今日的陆承远身着淡青直裰,眉目如刀削般俊朗,面庞清冷如冠玉。
“你来了。”他的声音低沉,却不容忽视。
郑柔站在凉亭外,想到几日前,家中长辈安排的相看,还有嫡母王氏的打算,有些不敢再上前一步。
“陆……陆世伯……”
“听说你要嫁人了?”陆承远几步走到垂首敛目,有些心虚的郑柔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他身形高大挺拔,比本便身姿娇小的郑柔高出大半个头,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了起来。
默默不语地沉默了好半晌,郑柔方才鼓起勇气,仰头,瞧了一眼面前的陆承远,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是……是家中安排的……”
“瞧着本王。”陆承远忽然抬手,捏住郑柔的下颔,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眸,问道,“告诉本王,你真的想嫁给陈家那个小子?”
听到陆承远的话,自小到大,性情向来随和柔软,遇事随波逐流,听从父母安排的郑柔,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
“我……我亦不晓得……是父母安排的相看……”
“你知晓。”指腹擦过郑柔面上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泪痕,陆承远不为所动一般,凝视着她,低沉沉道,“你的身体的反应,比你的言语诚实多了。”
说着,男人的大掌顺着郑柔的肩颈滑下,流连摩挲。
郑柔整个人皆颤了起来,却不曾推开陆承远。
“孝期还有五个月……”陆承远垂首,唇贴上郑柔的耳畔,亲吻着她的鬓发,声音低沉道,“等本王。”
“可……”有些欲言又止地抬首,瞧着面前的陆承远,郑柔的声音细如蚊呐,“可父亲母亲,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
“取消它。”修长指节摩挲着郑柔清艳姣好的面容,陆承远不容置喙道,“告诉他们,你改变主意了。”
瞧着面前的男人,郑柔摇首,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忍不住哭道:“父亲与母亲会……会对我很失望……这已经是他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为我找到的最好的婚事了……他们为我这个逆女操碎了心……我……我不能再教他们为我难过了……”
“那本王呢?”陆承远忽然展臂,将郑柔抱进怀里,力道大得教她喘不过气,“还有阿宁呢?你还要如一年前那般狠心,不要你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骨血了?”
提到孩子,郑柔哭得泣不成声。
她的白嫩指头揪住陆承远的衣襟,哽咽得有些语无伦次道:“我想……我每日皆想阿宁……”
抬手,轻轻抚着郑柔乌顺的长发,陆承远抱紧了怀中的软玉温香,像是要将少女融入自己的骨血,用了很重,很紧的力道,声音却轻柔下来:“那便嫁给本王,五个月后,本王出了孝期便娶你为妻,我们成亲后,你便是陆夫人,可以名正言顺地照顾阿宁,阿宁还小,长大了你与他的母子情分一点皆不会少。”
听着陆承远说得那般美好,仿佛诱哄一般的话,郑柔却仍旧有些迟疑。
抬起水雾蒙蒙的含泪眼眸,瞧着面前高大伟岸的陆承远,郑柔有些忧心道:“可是芙芙……”
“芙芙会明白的。”陆承远打断了郑柔的话,握紧了她的纤指,在她耳畔喁喁细语道,“便是她不懂事,她迟早要嫁人,离开王府,而柔娘……”
他的大掌贴上郑柔的腹部,嗓音有些低沉喑哑道:“你能补偿给本王更多孩子,不是吗……”
郑柔闻言,整个人不由得一颤。
陆承远的气息包围着她,教她有些无法思考这些话,是多么的没有道理。
明明……明明她是顾念与芙芙从前的情意,可是……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在说些什么……
正当郑柔哭得有些头晕脑胀时,陆承远忽然垂首,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仿佛要将两年的思念,皆倾注其中。
“答应本王。”一吻结束,陆承远抵着身体有些发软的郑柔的额头,命令一般道。
听着陆承远在自己耳畔的喘.息,还有紧接着复又辗转而下的重重亲吻,有些着急的抚.摸,郑柔阖上眼眸,泪水顺着面容滑落。
她晓得此时此刻,自己应该抵抗,应该选择那条安稳的路。
可是,当陆承远的长指尽是深沉的占有欲,复又重重抚着她的肌肤,所有的理智,皆土崩瓦解。
“我……我答应……”有些羞窘难堪地垂首,郑柔不得不承认,她对面前技艺娴熟,炉火纯青,能带给她快意的男人,亦是有几分喜欢的。
终于得到郑柔的回答,陆承远勾唇笑了笑,然后抬手,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凉亭深处的石凳。
晨雾渐渐散去,明媚的日光透过枝繁叶茂的树叶的缝隙,洒在痴.缠的二人身上,远处传来寺庙悠扬清越的钟声……
……
郑柔站在郑府后院的花树下,抬眸瞧着面前盘虬卧龙,枝繁叶茂的花树。
十七岁的年纪,议亲已经有些晚了,父亲与嫡母这些日子,为她相看了已经有好几户人家。
“柔娘。”嫡母王氏的声音从廊檐下传来,“许家的公子今日来府上做客,你父亲的意思,教你去前厅见一见。”
听到王氏的话,郑柔掩于袖中的手指,不由得轻轻蜷了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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