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这次来,还有一件事。”幸安忽然提起,“你可知过几日是什么日子?”
贺扶只略微思索后便答道:“红叶灯节?”
幸安点头。
“红叶灯节?是和贺大人您之前提到过的红叶观有关吗?”温余问。
是了,之前贺扶曾提到过的红叶观在每年的中秋后一天都会举办灯会,场面之大,前来观灯之人无一不赞叹。此节本是那位太子羽化之日,经过时间推移竟也成了一个固定的节日,也有不少官员雅士前来参加,幸安好盛景,自然也未曾缺席一次,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此。
贺扶自然也是知道的,而今年正是恰巧碰上贺扶前来查案。
“我已经在山上安顿好了,明日吾便派人来接你们。”
贺扶拒绝道:“弟子还有要事,怕是要再过些天了。”
幸安也没多问,站起身后拿过面具道:“那便过些日子再来,吾就先将这东西拿走了。”
送走了幸安,房间内就只剩温余和贺扶两人。
“您方才说的要事,可是启蛰的下落?还有您和褚姑娘……”温余趴在床边一股脑将自己这些日子的疑惑尽数问出来。
“对了,褚姑娘和宁千山他们去哪儿了?若是谢旧被抓,那其余人呢?”
贺扶看着面前带着求知眼神的温余,隔了半晌后还是选择卖了个关子:“今日不早了,还是先休息吧,明日我带你出去一趟,你便什么都知道了。”
温余慢吞吞地点头,她是真的好奇。
她站起身往外走了几步,但很快便又折返回来:“贺大人,我还是好奇。”
她凑在贺扶身边,用手轻轻摇了摇他的衣袖,“您就先告诉我吧,好不好?”
贺扶暗叹一声,“罢了,先扶我起来。”
温余听话的将贺扶扶起,见他坐起身想要拿下额头上的药包,温余立刻伸手阻止:“不可以,大夫说了要多敷一会儿的!”
贺扶笑道:“无事,本就伤得不重。”
“有事!”温余气鼓鼓地反驳,“若是留了伤,那可就是美玉留瑕,可惜死啦!”
贺扶“哦”了一声,“可是我这脸上留了伤,阿蓁便不愿见我了?”
“这倒不是,就是……”温余自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只能直接道:“不行就是不行!要听大夫的话!”
她轻轻将药包抵住,“这样就可以了,您说吧!”
贺扶也是无奈,只好由着她的动作。
“你可知启蛰的身世?”
“当然知道,葛巾之前同我说过,他是您从外捡回来的。”
温余心想贺扶与褚月的交易可是与启蛰有关?但上京与崇安未免有些太远了吧?
“没错,那时应当也是在这样的日子,阴雨连绵,我和师父一同来此处观灯。”许久未曾说起,忽然一回顾竟让贺扶生出些回首往事的感慨来。
那时的贺扶不过十几岁,年少成名,丰神俊朗,乃是许多姑娘家都心向往之的好夫婿。一身青衣走在街上,手中拿着幸安硬要买来送他的螃蟹灯,频频引人侧目。
中秋将至,街上熙熙攘攘,叫卖声、敲打声不绝于耳。在一众摊贩中,贺扶定目在围作一团的人群中。
那中间似乎是摆着几个笼子,贺扶曾见过上京灯会时贩卖小宠的商贩自然而然的认为这也是一样,于是便上前去看。
但这一看,却让他顿住了。
那笼子中买的不是飞禽走兽,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有男有女,有中年有少年。每个都被铁链拴着,像是商品一样供人挑选。
当时,那商贩正笑眯眯地结果一位大腹便便的老爷的钱,身边的笼子里锁着的是一位即使灰头土脸依旧能看出姣好容颜的少女。
贺扶的眉头瞬间皱起,怎能这般胡闹?
“住手!”
他上前,用空着的手把住那买家的手腕,“左晋律法,岂能随意买卖人口?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果真嚣张!”
看到面前这带着怒意的贵气公子,那买家似乎生了惧意,回头想走,但那卖家却是个见过大世面的,怒而反驳道:“你是什么人啊?敢多管闲事?你可知我是谁?我这生意做了这般就,倒是每一个敢管老子事的,你看着是个外乡的吧?劝你快点滚!省的惹火上身。”
贺扶松开手将那想逃跑的男人放开,对他道:“买卖同罪,望你日后有悔过之心,今日就先放过你。”
男人被唬住,连连道是后退开。
“嘿!听不懂人话是吧?”卖家一下一下用钱袋打着自己的手掌,语气不善,“你要是想多管闲事,你出钱把这些人都买了不就成了?我看你应该也不是什么穷人,肯定买得起吧?”
“我方才说过,买卖同罪,此事本就是错,你要做的应该是金盆洗手。”贺扶当然不愿去买,可不能去买。
钱,他自然是不缺的。但若是他为了救眼前的这些人开了这个口子,那岂不是助长了这些人的气焰?无论是有心相助之人还是心怀恶意之人,只要愿意付钱,那这样的卖家便能得利。既能得利,管它是是非非,都会有人去做。
他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唯有彻底断了这些人的财路,杀鸡儆猴才能让这些人不再做这样的买卖。
“你就是非要找事了?”卖家面露凶光,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短刀就像贺扶劈来,“找死!”
贺扶侧身躲过,在围观众人的惊呼中闪身、侧扫,很快就将这人控制住了。
“打得好!”、“再来一遍!”、“这种人就该打!”云云的喝彩声不断,其中也不免夹杂着“坏人财路,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但很快就被其他人反驳:“要是今天笼子里装的是你老娘女儿你就开心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信不信我找人杀了你!”卖家叫嚣着。
但还未等他放更多的狠话,幸安便带着人前来了。
见到幸安,众人纷纷怯怯后退,就连方才嚣张至极的卖家也闭了嘴。
幸安一脸微笑地上前,轻轻搭上那人的肩膀,柔声问:“你方才说,要杀谁?”
虚虚搭在肩上的手骤然收紧,卖家额上冷汗直冒。有疼痛有恐惧,面前这人一袭紫衫,看着素雅,虽是一派笑相,但眼底却是上位者生来便有的气势,以及一些细不可察的……狠厉。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卖家彻底慌了,连连求饶。
之后,贺扶将此处发生的事情告诉幸安,幸安便笑着将这人带走拷打,以揪出其背后的同伙,一网打尽。
围观的众人也在幸安离开后散作鸟雀,贺扶上前将笼子打开,放出了那个被锁着的少女。
“别怕,你安全了,稍后去同山客栈领些银子,日后的生活还是要靠自己。”
男人语气温柔,少女的双眼不由变得湿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多谢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当牛做马也愿报答公子!但小女子还有大仇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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