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亮了,今天是他连续清醒的第四天,或许是第五天,摩闪不记得。他收到一条消息:研究所要他去一趟,特此通知。研究所和基地显然不连着,他可以开车,但这样精神状态,手又受伤的驾驶员开车上街属于害人。
研究院离这儿八十公里。乘两点钟的公共汽车,下午到,还赶得上睡一觉,明天晚上就能回来。摩闪冲朗姆请了两天假:摩闪本来不归他管。但是不同于搞孤狼的琴酒,朗姆耐心地发展自己的下线,走了一个就立马掏出一个:库拉索,宾加,不知道还有谁。倒好像威士忌们妨碍了他。有这样的理由,他不能拒绝。不过,他似乎不大高兴。摩闪甚至跟他说:“这可不是我的错儿。”朗姆没有理他。摩闪想:我不该跟他说这句话。反正,我没有什么可请求原谅的,倒是他应该向我表示。现在有点像是他捉住我的什么错似的,虽然我的确不干净。不过等我回来,那可就是一桩已经了结的事了,一切又该公事公办了。
他乘的是两点钟的汽车。天气很热。在饭馆里吃的饭,刚刚开口摩闪就觉得生疏,原来是好久都没有吃饭了。为了及时上路,摩闪是跑着去的。这番急,这番跑,加上汽车颠簸,汽油味儿,还有道路和天空亮得晃眼,把他弄得昏昏沉沉的,几乎睡了一路。梦里也不安生。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可能是因为心里揣着事,所以梦里全是那几句话翻来覆去地倒。别的事倒都忘了。第一句是他把保鲜膜从赤井秀一脸上撕下来的时候,记得缠了四五圈,然后从张着的嘴里扎了一刀——他有把握。看着很吓人,因为血一下从保鲜膜的缝隙里开始蔓延,但应该只是擦破嘴皮的效果。秋冬喜欢啃嘴皮的人应该能够有所了解。从这个间隙里丢出来的声音非常小。摩闪马上去开角磨机。一边提着嗡嗡运作的机器一边侧着耳朵听,终于捕捉到一句:他会找上你。于是我把保鲜膜撕掉,看见赤井的视线是往左跑的。这证明他并非在回忆,而是在推断?在幻想?他的脑子里一定浮现出一个画面?这是暗号?这是直觉?他看到了什么?
摩闪冷笑了一下,拉开距离,说:找到我,然后呢?赤井说:人终有一死,谁都不能免俗。这一句就是谁都听得到了。同时,铁链在发出一点儿沉闷的钝响:----./-....96号。哦,难怪是你。
从前他打游戏,队内交流相当幽默:让他拖。拖后期,拖到对面手机没电。当时觉得好笑,没想到现在真的用得上。波本跑了,但总表现出一副不堪招架时而被捉住把柄的样子,时断时续的情报像雨水般递进组织,有的是假话,有的要瞒过无数双眼睛还要保证摩闪可以拿到,只有他看得懂。如果说要再多一个,也只能允许基尔。与其堵在组织里做无头苍蝇,还不如另辟蹊径;毕竟,聪明人往往只愿意相信自己动脑子得到的情报。既然敲定要当那个鱼饵,身份必丢无疑,还不如在走之前帮一下摩闪。这是摩闪对于他同波本最后一次吵架的理解。他这样相信。
两头传来的消息一合并,摩闪大概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估计是让赤井秀一和96号比命长。96号从百利甜取得的能量中抽走部分供养自身,但现在它的摇钱树正被死守在警察厅,不见得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世界上哪有打大决战却在下面看饮水机的主角,96号会被拖到休眠。但我还是不明白。明明想要拖到休眠有很多办法,为什么非得放一个人来自己手里受折磨。“因为他们看不下去。”
这句话甚至不是谁传回来的,甚至不来源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的点拨。是个定时来换录像带的蠢蛋,刚进来就一声尖叫。电灯把潮湿的地面照得闪闪发光,间隔均匀的反射着灯光。摩闪转过去要骂他,在这家伙看见自己正面的时候,他却尖叫地更大声。摩闪这才发现自己一手提着榔头,一手捏着钉子。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歪歪头:“你在叫什么?”
“大人,我对组织绝对是衷心无二……”他抖抖索索,答非所问,“我只求您不要把它敲到我的脑袋里。我看不下去这种事,他们都看不下去,我才来的。”他们看不下去的。他们不能忍耐……
他忽然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就好像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预设立场,每个人在这个立场里有该做的事。可以看得自己喜欢的角色倒霉,偶尔愿意看角色被自己认定的主角杀死,或者虐杀;但如果是一个角色把另一个角色虐待至原著里前所未有的境地,就得不要不要了。论坛一片怨声载道,接受程度差点儿的估计会销号滚蛋。
也就是说,我还得把我怎么折腾莱伊的录像带寄回去让人看吗。
寄给谁?
为什么非得是莱伊?为什么不能是苏格兰?为什么不是波本?为什么不是,
为什么不是我
他醒悟的时候,一点儿不觉得痛快,只觉得迷惑。他一锤下去,金属刺破皮肉的声音沉闷又脆生。更刺耳的应该是闷哼的声音,不大,而且也听的很多了。手底下的触感证明刺穿的地方只是肌肉组织,不会损伤抓握的能力。也许是在地下呆的太久,对于时间的流逝感触不甚真切,连带着人命也离自己远去了……我觉得让96号停机有更简单的方法。
他第一次这样平静地想。明明也不是头一回。但这一回出奇地平静。
杀了他。
求你们了。不要顾及他。不要顾及百利甜的性命了。
或者就不要顾及我
比刚才更大的声音像电流一样把他从怨恨里带了出来。坏,一时走神,刺得偏了。摩闪感觉整个人抖了一下,就好像被那电流击中,干脆利落地横着一敲,把打弯了的钉子当着摄像机的面摔在地上,到边上抽烟。空气里依旧满是那遭天谴的煤油味儿。钉子丢出去以后,一缕血顺着伤口往下滴。那是狙击手的手,那是他的,那是——烟的味道真是让人恶心。我是说煤油。
我喝了将近一升的酒,觉得太阳穴发烫。我抽着莱伊的烟,因为我的已经没有了。摩闪现在发自内心地恨任何人,恨知道这个计划的人,恨不知道的,恨参与的,恨没有参与的;新的录像带还没有送过来,摩闪看见自己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椅子在门口。但说来奇怪,自己的视角倒好像在墙角里一样——看着自己站起来,偷偷踱步到赤井秀一面前,把烟塞给他。没有两口,脚步声重又近了。你立马把烟抽出来塞回自己手里,我看到烟灰落在莱伊的后颈上,像被烧毁的灰色蝴蝶的碎片
事到如今,只能祈祷这个主意是工藤新一出的。我决定信赖他,因为如果不是他的话——没有这种可能。我们默默地抽了会儿烟。房间里很安静,这一回,那个蠢蛋不特别冒失。摩闪说:“时候不早了。”那个冒失鬼也这样想。他说时间过得很快。这从某种意义上说,的确是真的。我困了,可又站不起来。我的样子一定很疲倦,因为他对我说不该灰心丧气。开始,我没明白。他就解释说,他要下班了。虽然他是个组织成员,虽然他是个犯罪分子,虽然他目睹了一场非法虐待,但是他要下班了。没准出门以后,吹过刚刚下学的幼童的风也会吹过他的脸。大人,我觉得人总得休息的,不能连轴转,会疯掉。这也是摩闪的看法。门关上了。
摩闪站起身来,赤井秀一用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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