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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第十八章 欲结绸缪比翼飞

小说:

有女怀春

作者:

谢不敏

分类:

现代言情

前往延寿乡祭拜徐公,侯府里除了卧病在床的闵氏,一众人皆换上了庄重肃穆的衣裳,乘坐着车马浩浩汤汤地出了城门。

原本槐序也被留在了侯府,但她这两日却格外依恋郑纯,郑纯超过半个时辰没有抱着她,她便要哭。无法,章怀春只得带上了她,乳母奚瑶也只能随行。

许是因新奇,槐序自被抱上了车便不曾安静过。如今,她已能翻身起坐,甚而能扶着旁物站起来,若是再逗她说话,她口里也能吐出“妈”“爸”[1]之音来。

章怀春将将为她臀部涂抹了玉露膏,她却待不住,这里蹭两下,那里爬一下,车里的褥子、她与郑纯的衣上,皆被她蹭上了那药膏。

“她怎就不困?”章怀春被她闹得身心俱疲,倒怀念起了她吃了睡、睡了吃的时候了。

郑纯却乐此不疲,还要故意去逗:“槐序,谁是阿妈?谁是阿爸?”

章怀春笑道:“她哪里知道?”

郑纯却认真道:“我们多引导引导她,她便知谁是阿妈、谁是阿爸了。”

眼下,章怀春无心引导槐序认父母的事,只忧心她臀上的疹子,遂吩咐郑纯:“我再为她抹一回药,你好好抱着她,莫再让她乱爬乱蹭了,省得到了夜里又要疼痒得大哭大叫。我们这回会在外大父的庄子里多住几日,那儿毕竟不比家里,夜里吵着了旁人,终究不妥。”

郑纯却道:“槐序还是很乖的,只要有人抱着她,她便不会哭。”

章怀春并未说什么,仔细替女儿抹了玉露膏。而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女儿便已在郑纯怀里入了梦乡。

***

徐氏祖祖辈辈皆生活在延寿乡,一代又一代人皆埋在了乡里的一片青松林里。

徐公生前救人无数,一年到头常有人来他老人家的坟头祭拜。侯府一众人被徐遇引到那片青松林时,林中烟雾缭绕,显然已有人早侯府一众人来此上坟祭拜了。

章咏春老远便认出了那坟前的两人正是萧期主仆俩,不由有些心闷。看他殷勤周到地与阿母及侯府一众人见礼问好,却独独对她的态度淡淡的,她愈发气闷,但此时此地实在不便与他计较这等些微小事。

今日天光晦暗,青松林里云迷雾罩的,那一声声低泣声给这阴暗无光的坟地里更添了几分阴森鬼魅的气息。

祭拜完,一行人出了青松林,头顶浓云密布,偶有几滴雨落在人面上,冰冷刺骨。

章咏春望着头顶翻滚的乌云,抹了抹落在面上的一滴雨,提醒众人道:“落雨了。”

好在青松林离徐公的庄子并不远,众人纷纷向停在乡间大路上的车马跑去。

奔跑间,章咏春始想起先她一行人离开青松林的那对主仆。他二人先侯府众人来此祭拜徐公,她一行人来时却并未在路边见到车马,她猜到那对主仆应是坐船来了这乡下。

渡口离青松林不算近,照萧期那病秧子的脚程,这时候应还未走到渡口;而他二人似也未带雨具。

章咏春正寻思着是否要去给萧期送伞,雨已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章怀春撑伞来到她身边,将伞举过她头顶,笑道:“阿母说,阿父的船今日到这乡渡渡口,我与表兄要去渡口接阿父,你可要随我们一道儿去?”

章咏春怔愣惊愕:“阿父回来了?”

章怀春含笑点头:“消息将将才送到庄子里。”

章咏春想着萧期也是要往渡口去的,便道:“那我也随你们一道去吧。”

前去渡口前,章怀春又不放心地叮嘱郑纯:“回了庄子,记得给槐序擦药,为她添衣裳。”

郑纯点首:“路上小心,接着了外舅,早些回来。”

章咏春看两人只是分开一时半会儿也这般难舍难分的,颇有些看不过去,遂将章怀春拽进了道旁的一辆辎车上,继而朝乘坐另一辆车的徐遇道:“表兄,我们走吧!”

两驾车马前后启动,章咏春见身边人掀开帷幕向外探头张望着,忍不住揶揄道:“阿姊与郑郎君已是多年夫妻了,槐序都有七八月大了,你们不过分开一两个时辰,怎还那般黏黏糊糊的?你们真不会腻烦么?”

章怀春一怔,放下帷幕回转身子,笑嗔道:“哪里就是多年夫妻了?我与他成婚不过两年,怎会腻烦?”说着便半玩笑似的试探了一句,“你莫非已对萧郎君腻烦了?”

章咏春冷哼:“是他腻烦了我才是。方才在外大父的坟前,他对你们可谓是彬彬有礼,对我便是冷若冰霜了。他不是寻到了那卫女公子么?想必他的心已不在我身上了。”

章怀春忙忙抬手抚上她的眉心,心疼道:“瞧你,气得撑眉怒目的,眉心都要拧成结了。”又柔声开解道,“我昨日见到了那卫女公子,我见她似恨不能啖萧郎君血肉,想必早便对他没了男女之情。至于萧郎君,他看卫女公子的眼神很是清白,你又何必自寻烦恼?你若心里有疑虑,不若与他好好谈一谈,莫因气急出口伤人。”

“我何时出口伤他了?”章咏春不满最亲近的阿姊为了外人来指责自己,心伤道,“阿姊怎能偏心他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人?”

章怀春道:“我不是偏心他,只是不想你为了旁人白白耽误了自己的姻缘。”又问,“这几日,他的气色已大不如前了。正月头一日里,你去拜见他父母,究竟同他说了什么?”

章咏春嗫嚅着:“只是两句气话。”又叹息道,“我也不知他气性竟那般大,堂堂男儿竟会被两句话气哭,倒是吓着了我。”

“萧郎君……被你气哭了?”章怀春心中大震,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你究竟说了什么?”

章咏春虽觉困窘,却理直气壮地道:“不过是口不择言说了两句没脸没皮的话。”

“何话?”章怀春愈发好奇。

“我说——”章咏春脸不红心不跳地道,“纵使他防住了阿崧,只要我有心,我也能学宜阳公主养一些年轻貌美、身强体壮的郎君供我取乐解闷,这可不比守着他这个病弱郎君快活有趣么?”

这番话,令章怀春大跌眼镜:“你故意说这话气他,他不在意你便罢了,若当真将你放在了心尖儿上,他冷着你,倒也不过分。”

章咏春嘀咕道:“我不过一时口不择言说了气话,他应知当不得真,怎就气了我两日还不肯消气?”

章怀春实不知还该说些什么,只道:“再见了他的面,你好好同他说话。”

章咏春心知当日之事,错多在自身,倒也听劝,笑着应了声:“是!我都听阿姊的!”

***

烟雨蒙蒙中,车马驶过成片绿油油的麦田,阡陌纵横间,有鱼塘零星散落,时闻犬吠之声。

章咏春便是在掀开一角帷幕时,在路边一间供路人歇息的草亭里看到了那对主仆。

亭边是一处小河塘,萧期也不知从何处寻了一根足有六尺来长的竹竿,坐在亭中的草席上老神在在地在那儿垂钓。

“是萧郎君。”章怀春也看到了那草亭里的一对主仆,不由转眸看向章咏春询问,“他应是被这雨困住了,妹妹可要下车?”

细雨扑面,寒风透骨,章咏春心头也似落了一场绵绵不绝的春日冷雨,冷得发疼。犹疑间,章怀春已叫停了车马,又塞了一把伞至她手中,柔声道:“表兄的车上还能坐两个人,去将人请上车随同着一道儿去渡口吧。”

章咏春认命般的喟然低叹,接过伞,却是道:“我有些旧日的账要与他好好算一算,阿姊与表兄先去渡口接阿父吧。这里离渡口也不过四五里路,算完了账,我送他走去渡口便好。”

章怀春也没坚持,只是劝了一句:“莫再说气话了。”

章咏春匆匆点头应是,下了车便撑开伞向路边的草亭走去。

草亭内,阿宽早便发现了停在道上的两乘车马,亦是一眼便认出那是侯府的车马。

待看到章咏春从一辆车上下来,他恨不得兴奋地跳起来,几步冲到背对着大路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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