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怀春醒来时,只觉嗓子火辣辣的疼,眼前也似蒙了一重雾,只隐约瞅见眼前有一道人影在晃动。
她欲唤青楸,甫一开口,嗓子便似在刀片上磨,疼得让她无法发出声音。
她顿时便想起了被曹夫人屋内的香熏倒前,那曹夫人扯住她衣裙之际,似对她说了声“快逃”。
然而,她尚来不及逃,便被那屋里的香熏得晕了过去。
眼下,她应还在曹夫人屋里。
而她既然还活着,想必是自己对那曹正还有些用处。
想通了这一点,她慢慢镇定了下来,摸索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道模糊不清的影子似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她的眼前不断有黑影晃动,应是那人举着双手在她眼前试探,想确认她是否真的看不见了。
如今,她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即便迫切想要知道这人意欲何为,也只能静静等着这人先开口。
很快,这人便收回了手,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她说话。
“你真的看不见了?”他极其纳闷,“不应该啊!”
听到这人的声音,章怀春不觉眉心微皱。
这不是曹家那大公子曹正的声音,亦不是那二公子曹方的声音。
“你……是……谁……”
她忍着火烧刀割般的灼痛,勉强吐出了这三个字,也不知这人能否听清她的话;亦怕这人即便听清了,也不肯如实相告。
不想,这人竟格外坦诚,笑道:“表姊,我是长吉啊!”顿了顿,又道,“不过,我现下是表姊,要借表姊的身份做一件大事。”
闻言,章怀春浑身一震,眼中满是惊愕。只一瞬,她便明白曹家不止曹武君一人入了斗姆教。
然而,她却不知,仲长吉千方百计将她诱来曹家,究竟要利用她的身份做何大事。
她张口欲言,仲长吉忽道:“你中了万年青的毒,没个两三日,嗓子是说不了话的。且忍耐两三日,待毒性散了,你的嗓子自会恢复。眼睛也只是被熏着了,用热帕子敷两日便没事了。”说着忽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道,“你来了这一遭,想必已知道了曹家的秘密,曹正先前虽看在曹夫人的面上没能害你性命,但他是不会放你离开的。你若想活命,便老老实实待在曹夫人身边,自己想法子离开这里吧。”
章怀春只觉他的言行甚是怪异矛盾,无奈口不能言,许多疑惑也无法问出口。
仲长吉却能从她神色看穿她的心思,坐正身子,抬手欲捋须,因他此时已扮成了章怀春的模样,却捋了个空。
他不觉失神了片刻,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笑道:“我精通多地的乡音官话,荆楚一带的方言与雒阳话亦不在话下,只要你张口,哪怕不发出声音,我也能知道你在说什么。表姊若想问我什么,只管张口问我便是,我绝不隐瞒。”
章怀春不信他会如此坦率,将信将疑地试探了一句:“曹家皆是斗姆教徒么?”
“怎会都是呢?”仲长吉道,“若都是,曹夫人何必要护住你?表姊若想知晓曹家谁是斗姆教徒,不如自己去猜,那样更有意思。”
听言,章怀春不觉失笑。
他说着让她自己去猜,说出的那番话里,分明已将“斗姆教徒”的身份烙在了曹正身上。
见他果真有问必答,她索性便直言相问:“你借我面貌身份,意欲何为?”
仲长吉脸上的笑倏地消散殆尽,温柔面皮下似凝了冰,哪怕此刻顶着章怀春的脸,与眼前真正的章怀春相比,却面目有别,让熟知章怀春的人,一眼便能辨出孰真孰假。
而他周身散发出的冷意与恨意,章怀春即便看不分明他脸上的神情,依旧能从他突来的这阵沉默里感受到他心底那翻滚的浓烈恨意。
章怀春不免惴惴,唯恐他会迁怒于她。
然而,他却敛起了周身冰冷骇人的恨意,又是一副轻松愉悦的口吻,笑着说:“我要利用表姊的这张脸,入宫去见太后,为她献上我为她精心准备的寿礼。这寿礼,表姊也是见过的,徐公甚而因之丧了命。”
听及,章怀春不觉心口狂跳,张口无声询问:“水蛊虫?”
“正是!”仲长吉点头,眉眼弯弯地笑道,“不过,我为徐毒妇准备的水蛊虫,不同于长江水域里的水蛊虫。长江水域的水蛊虫爱往人的肝脏肠胃里钻,我准备的,专爱往人的肺腑脑子里钻。待钻入人的脑子里,它们会在里头寄生产卵,让人备受折磨而死。表姊其实见过这种病发病的症状了,曹夫人的羊角风,便是脑子里钻入了这些水蛊虫。但她的羊角风不同于旁人的羊角风,是治不好的,除非你们这些医工能劈开她的脑袋,将她脑子里的水蛊虫悉数消灭殆尽。”
章怀春不觉毛骨悚然,昔日在扬州见到的那一张张鼓胀浮肿的肚皮,忽在她眼前变成了一颗颗浮肿膨胀的脑袋,骇人眼目。
她只觉那些水蛊虫已钻进了自己的脑中,她的头忽变得沉甸甸又晕乎乎的,更有一股难言的悲哀无力之感袭上心头。
外大父拼了性命才配出了驱虫的药方子,不想仍是灭不了这些钻入人体内的虫子。
外大父应也不曾想到,这些水蛊虫会钻入人的脑子里吧。
而仲长吉,竟还要利用她的面貌身份去加害太后。
哪怕她对太后有再多的不满和怨言,她也不忍让其受这样的折磨死去。
“表姊,我这样做也是为舅母讨回公道。”仲长吉依旧笑吟吟地道,“你怕是还不知道徐毒妇当年对你阿母做过什么吧?你应见过阿崧了,那我便说说他父亲与徐氏之间的恩怨。”
“阿崧的父亲是徐公曾收养在膝下的孤儿,与徐国舅一同跟随在徐公身边学医。而他在学医一道上更有天分,曾是徐公最得意的关门弟子,徐公甚至有意招他为婿,欲将他配给徐毒妇。只是徐毒妇这个人啊……”仲长吉似笑非笑地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徐毒妇那时遇见了还是太子的先帝——也便是那个我毫无印象的父皇——她丝毫不顾我父皇与你阿母已被我大王父[1]赐了婚,使计陷害了你阿母与阿崧的父亲,让我父皇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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