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期回到县寺后的怡园,看守卫家那对姊弟的阿细便急急找上了他,言说卫小公子要见他说话。
萧期猜到了卫崧为何突然就要见他,笑对阿细道:“我就去,你让他稍待。”又吩咐阿宽,“为我更衣吧。”
阿宽应了声诺,入内室为他换下在河边放水灯时不当心溅湿的外裳,忽瞥见他喉头隐隐泛红,上头似还沾了一点女儿的胭脂,他忽就红了脸。
见这郎君竟还举着一面铜镜细细地照,他愈发羞窘。正欲为他揩去这暧昧的印记,这郎君却将他的手打开了,笑里颇有股小人得志的得意。
“替我留着。”
“可郎君等会子要去见卫小公子,如此怕是不妥。”
萧期乜他一眼,笑道:“你懂什么。”
他就是要让卫崧瞧见章咏春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
踏进关押卫崧的那间屋子,他的脖子伸得较往日都要长,席位几乎设在了卫崧眼皮子底下。见卫崧的目光果真落在了他的喉间,他装作浑然无知的模样,亲切笑问:“卫小公子见我有何话说?”
卫崧从他喉间那道暧昧的印记上移开眼,不动声色地敛起眼中晦暗不明的光,垂着眼帘道:“听闻萧侍中与侯府二女公子好事将近,特来请求萧侍中替我给侯府二女公子送份礼。”
萧期顿时如临大敌:“何物?”
“萧侍中稍待。”卫崧说罢,便起身离席入了内室。
再出来时,他手中捧着一只草编提篮,回到席上便将其送到了萧期眼前。
萧期定睛去看,这提篮里头铺着茅草落叶,间或点缀着几枝用落叶做成的花朵儿,茅草之上还栖息着两只草编鸳鸯,栩栩如生。
如此用心周到的礼,萧期本有些抵触,但看到篮中那对相依相偎的夫妻鸟,他还是笑着将其接了过来。
“卫小公子有心了,我这便让阿细替你送到她手中。”
“多谢。”卫崧道了声谢,又目光沉沉地盯着萧期喉间的那印记,无情无绪地提醒道,“萧侍中在出这扇门前,还是将你喉间的那印记揩去,碍眼得很。她毕竟还未进你萧家的门,若是让旁人看去了,那会坏了她的闺中清誉。”
萧期默默打量着他,见他一如往常波澜不兴的脸,忽觉没意思极了,略有些烦闷地用两指去揩喉间的那道胭脂印,边揩边看着卫崧道:“她对你只是姊弟间的情谊,你也莫再白费心机了,好好当她面前温顺听话的阿弟,我说不准还能发发善心,让你动身前往雒阳前,准你见她一面。”
“萧侍中所言极是!”卫崧笑道,“她和我之间有无法消弭的姊弟情谊,我们之间的羁绊,是萧侍中这辈子也妄求不到的。”
萧期目光一沉,凉凉一笑:“卫小公子莫要忘了——还有两日,我们便是夫妻了,会像你送的这对鸳鸯一般相亲相爱一生一世。”
卫崧嗤鼻不已,只觉面前这郎君于男女一事上,显得极其天真愚蠢。
他已然不想再同如此天真愚蠢的人多费唇舌,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萧侍中,自求多福。”
萧期头回在这个阶下囚面前尝到了挫败的滋味,用力捻了捻指尖沾上的一点胭脂,而后抓过那只提篮,笑着与其道了声上元安康便起身离去了。
回了自己的屋子,他便召来了阿细,命阿宽将那提篮送到阿细手中,而后吩咐道:“趁夜未央,将这篮子送去侯府,务必要亲手交到二女公子手中,也莫说是谁送的,且先看她是否欢喜。她若欢喜,你再告知这是卫崧亲手为她编的新婚贺礼,这时你再看她如何说话。回来后,你一五一十地禀我。”
阿细狐疑地在这提篮与这郎君身上来回打量了好几眼,终是一言不发地接过提篮,出门便一刻不停地往侯府去了。
阿细去后,阿宽见自家郎君犹如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的,上前宽解道:“郎君何必将卫小公子那些话放在心上?郎君与二女公子好容易修成正果,可不能被他别有用心的话乱了心神,徒生忧惧之心。郎君得将心用在二女公子身上,只要笼络住了二女公子的心,谁也不能将她从郎君身边抢走!”
萧期了解章咏春的性情,再思及在娘娘庙里求到的那支签,心下更是烦闷忧愁,恹恹道:“你让我静静。”又有气无力地道,“阿细若回来了,直接带她来见我。”
***
阿细并未让萧期久等,很快便回来复命了。
“二女公子收到那对鸳鸯时,一心以为是郎君亲手编了送与她的,很是欢喜高兴。在得知那是出自卫小公子之手后,她似有些失望生气。”
闻言,萧期不禁疑惑了。
失望倒也罢了,怎就生气了?
他问:“她可有说什么?”
阿细如实道:“她让我给郎君传句话,说郎君不必如此试探她,她很喜欢卫小公子送的那提篮与鸳鸯,郎君的心意不及卫小公子什一。”
“她真这么说了?”萧期不知章咏春让阿细带回来的话究竟是真心话,还是故意气他的违心话。
今夜分离前,她分明还是一副情深款款的模样,甚而不顾颜面与他躲在暗处耳鬓厮磨,笑言若非她尚有廉耻之心,她便要拉着他去洞房了。
这女公子怎就这般善变?明知他此番试探不过为求她一颗始终如一的心,却偏要说这些刺伤他心的话。
毒蜂儿蜇人,果真还是很疼。
“郎君,二女公子那些话应是气话!”阿宽见萧期神色黯然,心底也是一片兵荒马乱,唯恐这郎君又因伤了情而伤了身子,绞尽脑汁宽慰道,“郎君可得保重身子,若是在这节骨眼上染了病,便是如了那卫小公子的意,好好的喜事便成了丧事了!”
“你又咒我!”萧期恼道,“滚出去,我要歇觉了!”
阿宽一听这郎君竟还能睡得下,虽被训斥了,却是毫不在意,笑嘻嘻地道:“好!小人服侍郎君歇下后便滚!”
萧期也不去管他,又吩咐阿细:“这园子要进新妇,不宜再将卫家那对姊弟拘在此处,你去与侯相老大人知会一声儿,借县寺的两间请室[1]来安置那对姊弟。”
“诺。”阿细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阿宽见阿细退下了,本欲上前服侍萧期歇下后便滚,萧期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问了一句:“卫崧编花鸟的手艺,你会么?”
阿宽登时被吓得一激灵,耷拉着眉眼道:“小人不会。”
“不会便学!”萧期笑道,“去市井街巷里多打问打问,若有会这门手艺的,便请了来奉为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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