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昀见是月生,忙靠过去,环住他的脖子,气息吞吐:“月儿,我不会浮水。”
月生看着她面色泛红、眼神飘忽,忙低声:“我知道。”随即揽着她往白雾淡淡处游。
游到一半,奚昀一阵胜一阵地剧烈挣扎。月生急忙停下,问:“姐姐,你可是喝了池水。”
奚昀紧紧闭合着牙齿,劲过大,令下巴打着颤。朦胧中,看着月生的脸,无数的莫名的肮脏思想涌上心头,完全不受控制!多少次,她差点朝月生若隐若现的喉结吻去。不行不行!奚昀紧闭上眼,手却控制不住地用力,将月生引扯得更近。
周围不见人,却有人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大家瞧瞧这对。公子,如此娇美的女子如此难受,你竟还无动于衷。”一道道猥琐笑声紧随着这话。
月生的太阳穴突突的,虽然很想将这些人碎尸万段,但怀里的奚昀一会昏迷一会挣扎,已是十分难受。白雾不见边际,这样下去,奚昀的身体肯定受不住。
冷笑一声,月生故作虔诚地问:“敢问这位大哥,有没有解药可解这酒池水?”
先前那声音调侃道:“何至于吃什么药啊,公子你亲亲怀里的美人,抱抱她不就好了。哈哈哈哈——”
月生冷冽地往声源处一扫,那边笑声随着零零散散,迅速停歇了。
月生护着奚昀,加速游水,直行往前。
水雾朦胧间,一相貌清秀的年轻公子从水中钻出,纵身立在奚昀旁边,油滑地呢喃:“好美好美,公子若是不肯搭救她,那便交于我吧,莫辜负了如此貌美的娘子。”
还未待月生发作,那人便嘟着嘴朝奚昀亲去。所有怒气于此刻爆发,月生腾出左手,迅疾如雷电,狠狠掐住了那公子的喉咙,掐得他“啊啊”一顿叫,白眼不住地往上翻,双手狂魔乱舞,不知要往何处抓根救命稻草。
月生骂道:“肮脏的死东西。”话未落,手上猛地施加力道,那公子双腿一折直挺挺倒下,惊起一池酒水,恰在此时,白雾漏了会空隙。月生眼明手快,轻柔地揽着不省人事的奚昀,迅速横穿空隙,上了池岸。
一上岸,奚昀软溜溜躺下,月生准备重新将她抱起,双臂穿过她脖颈时,胸间衣服被奚昀用力一扯,仿佛下空了好几级梯子,月生的头被扯到了离奚昀面部就几寸远的地方。
月生一愣,待急忙退回时,猝然僵硬。
奚昀微微眯着的双眼若即若离;她的鼻尖,软软地蹭过来蹭过去。麻木了一阵,月生才发现在自己嘴上碾来碾去的,是奚昀的嘴唇,他还以为是衣衫绸缎——
月生一会在沙漠里,一会又在冰窖里,身体时冷时热,唯一不变的是他像一根木桩,僵硬的、稳稳的扎在原地。
听见奚昀的轻哼声,方才大梦初醒。月生急忙侧头,避开奚昀的亲吻,在桃花纷纷扬扬中大叫着侍者。
侍者原本慵慵懒懒,在见到奚昀的状况后,面色一紧,忙提溜上前,道:“两位仙人,何至于此?这这这——”
月生怒道:“这你个头,赶紧给我解药,不让我要你们偿命!”
“是。”侍者跑了,片刻又跑回来。
月生忙给奚昀喝下那小瓶药水,奚昀轻咳一阵,整个人无力倒下。月生忙扶住她,质问侍者:“那酒池里到底放了什么?!”
这等情况了,那侍者还是颇有风姿的行了个礼,之后,才急声急气地说:“回仙人,那池水由百种岁月佳酿汇成,里头只有酒并无其它呀!”
“没有其它,我姐姐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你以为我们装成这样讹你?!”
侍者先是一惊:“你们是姐弟!这这这,为何不早说呢?”再后一脸被戳破心事的尴尬,嘴上倒回答得很是正派:“没有的事,本店大方营业,绝不会有此等恶臭想法。这位娘子既已喝下解酒药水,便是没事了。为表歉意,请随我来,过去换身新衣,让娘子在安静处小憩一会吧。”
月生冷冷看他一眼,扶着奚昀越过叽叽喳喳看热闹的人群。
随那侍者穿行在几棵绿树间,又遇一阵烟雾缭绕,待至光明处,一看,眼前豁然开朗一处小地:炉火正旺,三张暖床环形列着,床边檀香袅袅,雪花从大开的窗户外一瓣瓣飘进来。倒真是个清闲处。
侍者悠然转身,已无慌乱之色,道:“二位仙人暂且在此休息着,我去给二位弄些吃食。”
月生将奚昀轻轻放在暖床上,蹲身在旁守着她。
侍者见状微微一笑,把新衣服放在一旁,转身告退。
周遭安静后,奚昀立即睁开了眼,月生忙贴身上前,低声道:“姐姐,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奚昀微微摇头,同样低声:“没有了。”
喝了那药水,奚昀好了一大半,走到这地躺下床后,整个人已经彻底清醒了。
月生摸着她湿润的衣衫,道:“先换衣服。”
奚昀将外衣褪下,披上那件新绒袍,道:“也干得差不多了,如此就好。”说罢,也替月生披上新绒袍。
奚昀往屋内望一圈,这屋子除了暖床、炉火、檀香、木桌外,再无任何。要说奇,就奇在那一团团雾上。奚昀看向窗外:“月儿,你瞧这寒风如此吹进来,”又看向浓雾,“这雾却纹丝不动。”
月生靠近雾,轻轻拨弄几分,道:“确实奇怪,我们再进里面走走?”
奚昀点点头,与月生拉着,一同进入迷雾。雾中迷迷蒙蒙,隐约着男男女女的调笑声。直线走出这雾气,又到了绿树茂盛、桃花纷扬的宴席处,二人只得退回。好在宴席热闹,无人注意他们。
退回雾里,两人这次开始左右试探。往左走下来,抵到了一堵墙,往右走下来,同样是一堵墙,二人只得放弃回屋。少顷,那侍者风度翩翩,招着两个人,端上来一桌的水果糕点。
见奚昀醒来,道:“还好娘子醒来了。实在是罪过,竟不知二位是姐弟。”
月生有些不自在。被侍者这么一提醒,奚昀模模糊糊地记起来了一些……忙摆摆手:“无事。”
侍者继续道:“今日这事,我过错最大,必定补偿两位。二位明日且再来往生楼,我亲自引着您二位逛楼体验。我保证绝对不再做逾矩之事。只是现在,外面……”侍者看向月生,神情犹犹豫豫。
奚昀道:“外面如何?”
月生嗤笑一声:“怎么,竟然没死吗?”
侍者忙挥退跟着他来的两人,道:“仙人万不可这么说,外面那公子实在是大有来头,今日的事,我给您二位赔罪,也给他赔罪了。但那位公子不认,嚷嚷着您快把他掐死了,说不能就这么算了,现在啊,带了一帮人等在外面呢!”
奚昀轻声冷笑,侍者一偏头看见奚昀冷寂的眼神,心里顿时发毛:亲亲的天老爷,怎么两边都是瘟神!而且,好像……这两位更瘟!
奚昀摩挲着月生的手,道:“麻烦您了,我们休息会就出去。让那位公子好生等着。”
侍者不易察觉地如释重负,吃好喝好的恭维一阵,快步退出了房间。
窗外飘零而来的雪花一把把落在月生的头发上。奚昀瞧了会,替他将兜帽戴严实,道:“不用怕。”
月生粲然一笑:“哪里会怕,姐姐这么厉害。”
奚昀喂了他几颗葡萄,担忧道:“不知道兵长如何,三楼怕是不好上去。月儿,你有没有觉得这往生楼有股奇特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的……”
月生回忆片刻,道:“现在才反应过来,我们上楼时,肖骁的表情突然有些痴迷,恐怕,他已经陷在赌场等着我们去救了。”
奚昀:“这往生楼就是一处龙潭虎穴,只一回,还真是查不出来什么。”
月生替奚昀剥了个橘子,道:“刚那侍者明日不是要带我们好好逛逛么,我们还有机会。”
仙境一般的二楼内,年轻男女的欢笑声中穿插着几句嘲话,嘲得正是那位被掐晕后差点溺亡的公子。这公子姓元名渊,是萍城出了名的第一纨绔富公子。
元渊公子现下脖间殷红,火着一张脸,在浓雾前来来回回踱步。他找来的几个弟兄搬了凳子坐在他不远处,左手拿刀,右手捧食,神态闲散。
侍者挺拔如松,立在浓雾旁,元渊看他时,他就低下肩膀抱歉一笑,元渊不看他、刺猬一样踱步时,他就冷笑着,眼神嘲弄地盯着他。心想:还好是个好糊弄的。
“来了来了——”应这声,众人霎时安静下来,眼神聚焦浓雾中心。团团旋雾中,仿佛仙人使了仙法降临,两位谪仙似的少年少女现身。
一时间,对那元渊公子讨伐的眼神更多了。有人从乌泱泱的人群后大笑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不到还撒泼,这般仙人、这般仙境,被你这泥巴玩意惹弄得实在不对味,罢罢罢——走咯!”
元渊气得跳脚,朝人群大喊:“谁啊,有本事出来说!说我是癞蛤蟆,你还是缩头乌龟呢!”
围观男女低声沉笑不已。侍者虽也嘲讽一笑,还是上前打了圆场:“元公子,你这等身份何苦跟那种小人计较,风度——要有风度——”
元渊脸色绯红,喘着粗气,对侍者信任地点了点头。喘好气时,几位弟兄也站在了他身后,元渊骄傲抬头,先是恶狠狠瞪了月生一眼,再笑眯眯地看着奚昀。
“……”
月生冷笑道:“还不死心?”
元渊怒目圆睁:“死什么死,死哪方面的心?刚刚池子里的事情,你不答应你跟我说就行,何苦动手伤我!”
奚昀道:“所以,公子想如何?”
元渊霎那间变得扭扭捏捏,嗫喏道:“也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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