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良归峰,忽听得熟悉的嗓音:“徒儿,为何心事重重?”
仙风道骨的白须长者立于门前,身旁小童提灯,在深夜中照亮老者慈祥和蔼的面孔。
看出魏良的挣扎,老者挥退小童,粗糙温暖的手拍了拍魏良单薄的肩膀:“在我所有弟子中,你最年幼,但沉稳却不失众师兄师姐。师父虽年老体衰,但经世事沧桑,你若有烦心事,不妨说与为师。”
老者目含鼓励,似乎能包容一切。
魏良犹豫许久,将夜间与石韫玉的机锋一一道出,“师父,小师叔说得对,弟子自出生起就在问天宗,从没去凡间走过,没倚仗高谈阔论。弟子每每思及此处,便觉心绪沸腾,不知如何平复。”
“他竟也学会这话了?”老者眸中划过追忆之色,复而看向眉心紧蹙、惴惴不安的弟子,笑道,“徒儿,你欲如何?”
魏良沉默。
老者微微一笑:“若为师命你亲往凡间,你可愿意?”
魏良拱手感激:“求之不得。”
青松学堂章程如山,为学子办理暂时休学,需要家中师长多番擀旋,所耗气力甚大。
师父卧病已久,却要为解自己的心事而奔走,魏良心有愧疚。
老者捻须:“师父是你的依靠,莫怕。”
他状况不佳,对这个最年幼的弟子付出的精力,在众弟子中最少。魏良心善,从无怨怼,变着法找峰中朝气蓬勃的晚辈来逗他开心,他对魏良是极满意的,却也极歉疚。
……
翌日,江照月推开房门,嘟囔道:“小师叔,我好饿——什么人?”
天色微亮,红衣女修士倚在她斜侧的柱上,笑道:“江道友,又见面了。”
云浮扬扬手中玉简,满脸和善:“今日我来给你补占卜课,明日曹铭来给你补阵法课,后日……”
她一连说了许久,终于停住:“为了加快你的进度,我们特意制定了轮换机制。往后的每一天,都有人来给江道友你解惑。”
江照月感激不已。
这一学就是许久。
等送走云浮,却还不见石韫玉的踪影,就连叩门都无人回应,不禁有些忧虑。
揪了酣睡的小书灵来问:“我小师叔呢?”
小书灵迷迷糊糊,指向门外:“早就出门了。”
“去了何处?”
“我又不是看门的狗,我怎会知道他去了何处。”
江照月凑近,低声道:“笨,小师叔走了,你今早吃什么?”
小书灵霍然清醒,一骨碌爬起来,飞到门檐上,鼻翼耸动:“在你三师伯峰上呢!快走快走,饭点要过了!”
他在这儿的日子可舒坦了,江照月不在家,石韫玉就不理他,随便他怎么玩。但他一日三餐一顿也没落下,吃灵食吃爽了,在饭点渐渐有些离不开石韫玉。
江照月放下他,知晓了石韫玉的去处,也就不着急了,回房继续温书,独留小书灵一人在原地张望。
待石韫玉回来,她也不问,乖乖打了声招呼,看他气色如常,想来没什么大碍,便继续练自己的剑了。
练了一会儿,却见他一直瞧着自己,神色不明,一时也没心思练剑,索性停了剑法,凑近问道:“小师叔,有什么不妥吗?”
他这才回神,摇了摇头,淡笑道:“无事,你继续,我歇息片刻。”
言罢,便倚在藤椅里,闭目养神,这一待便是一天。
这么持续数月,一日,江照月于院中温书,忽有一片轻柔的枯叶被推着砸在自己头上,抬头正见云浮趴在墙头,悄悄瞥一眼一无所觉的石韫玉,指指江照月又指指自己,张口无言道:“出来。”
江照月蹑手蹑脚,一跃翻出去,与云浮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忽听背后一道懒散的嗓音:“早些归家,今夜有事相商。”
“好的小师叔,我知道了,再见。”
两个人脚底抹油,一溜烟溜出很远,呼呼地相视一笑。
“云姐姐,你以后来我家敲门就是,不用爬墙的。”江照月忍俊不禁。
“咳咳,纯属个人爱好,勿扰。”云浮笑笑,心里却是怕石韫玉的。小江道友这位小师叔虽则和气,但每次面对他,云浮都有种莫大的压迫感,秉承着不惊动他的原则,除了第一次找江照月,此后她都是爬墙。
“那我们这次去哪儿呀?”云浮来找她的次数不少,叫她出来的次数可不多。
云浮神秘一笑:“好地方。”
两个人七拐八拐,到了后山,挑了一个看起来最大的擂台,默念口诀。
白光闪过,两人身影消失,出现时一处折叠空间内。这擂台从外面看,只能看到台上比试之人,可入内后,却广袤无比,人声鼎沸,呐喊震天,竟也只占了观席位的四分之一。
台上有个深红衣衫的体修少年,据说已经守擂守了八场,这场中修士多在筑基金丹,大部分是为这位骁勇的体修而来。
暴烈的体修,展现出惊人的力量,却又不失少年意气,开朗的面孔在阳光下闪着微微的光晕。
江照月要去观席,云浮拉住她,“我算了一卦,那儿是大吉之位。”
她顺着云浮的手指看去,只看到……一棵枝叶繁茂的高大梧桐树。
云浮的占卜一向不错,此刻也有些迟疑,但两人最终还是爬在树上,透过梧桐叶的间隙去看台上的比试。
果真异彩连连。
体修少年又赢下一局,自信张扬,昂首骄傲地巡视观席位,主持的弟子扬声问道:“可还有人上台比试?”
寂静无声。
他们的声音传到这里有些失真,江照月和云浮探头探脑,望着清净下来的擂台,一时分不清到底在做什么。
云浮不禁也对今日的占卜结果侧目,难不成真是自己算错了?
但只是几息,炙热的风流向这边吹来,强劲的风力打得两人面颊生疼,微眯眼皮,一身烈烈红衣的体修少年已经握拳冲他们飞袭而来,摩擦出刺耳的尖锐声响。
战力上江照月略胜云浮一筹,沉眉拔剑,巨大的压力震得她虎口生疼,木着脸往前一推,迎着少年惊愕的目光,冷冷道:“干嘛?”
少年退后几步,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看自己发抖的手,又看看纤细柔弱的江照月,瞥见她腰间青松学堂的腰牌,眼角抽搐几下,“原是江道友,失敬失敬。”
心内却很有些不解,谁家正经人放着好端端的观看席不坐,藏在树上鬼鬼祟祟地看比试。
云浮也从树上跳下来,愠怒道:“你好生无理,我们好好看比试,你却过来偷袭。”
江照月默默补充:“还打不过。”
尽管握着若水的手臂都麻麻的,但她已经跟着小师叔学到了精髓,一脸风轻云淡,目视远方,装了个高人风范。
观席上众修士难得见这骄傲的体修少年出丑,尤其是刚刚败于他的人,不免出声嘲讽了几句,羞得他脸庞涨红。
他飞快道了句:“我是西风烈,也在青松学堂,改日定找江道友再比划比划,江道友等我。”
江照月淡淡颔首,看他风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才面露苦色,握剑的手动都动不了,“这什么体修啊,险些没挡住。”
云浮也一脸关切,两人速速隐去,离了喧嚣的比试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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