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学堂一下学,魏良便直奔疏云居。
路上还与几位金丹修士擦肩而过。他们探讨如何给江照月补落下道法的轻语飘散在风里,魏良笑笑,脚步轻快。
江照月在院中石桌便看玉简。
小师叔今日好生奇怪,借口她学道法消耗大,将今日晚膳提早了许久,吃得她发撑。
好在她修仙,暂时不用担心吃多了长胖,否则便要成为问天宗第一胖第一贪吃的剑修了。
故而魏良来时,她正听从小师叔的建议在外消食,与魏良错了开。
却不想撞上一场急雨。
“嗨哟,怎么突然下雨了?今年雨水这样多,我的灵植要完蛋了。”
“别提了,我的也是。种不好灵植,师父定要骂我们不认真学了。”
“绥宁,你怎么不说话?”
角落里一个瘦弱的炼气修士呆愣愣地望着雨帘,听到自己的名字,茫然开口:“啊?”
他手足无措起来,“你们能再说一遍吗?我刚刚没听清。”
同伴们冷哼一声,“回去种你的地吧。”
“哦,哦,”绥宁低头,绞着衣袖,看他们共用一张避雨符赶回去。
回廊下重归寂静。
看不清修为的陌生修士忽然问他:“你是农修吗?”
绥宁紧张点头。
雨云乌黑密集,电闪雷鸣,想是短时间内停不了。江照月索性看向他:“可以带我去你们峰上瞧瞧吗?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你们峰头。”
绥宁望一眼雨色,咬唇道:“待雨停如何?我没伞,您与我一同去,恐会淋雨。”
虽然看不透对面的修为,但她骨龄与他相差不大,应该只是高出几小阶,还在炼气。筑基前,修士依旧要注意外在邪风,在这初秋染了风寒,耽误修炼就不好了。
“不用,”江照月取出两张避雨符,笑道,“以后我就没时间了,谢谢你愿意带我去。”
绥宁讷讷点头,又猛地摇头:“没、没什么,说来还是我要谢你的避雨符。”
农峰很小,山地少,平地多。
一望无际的小平原,绿油油的,竟是绥宁一个人管理,江照月惊叹:“你好能干。”
绥宁腼腆地笑笑,在阴沉的雨幕里一片轻盈:“大家都这样。”
“路上我都看到了,这一带就数你的灵植种的最好。”一个人打理这样大的地方,绥宁自谦,江照月却是不信的,催促他,“你打理灵田,我四处看看。”
绥宁犹豫:“不,说好了带你转转的。”
江照月探头:“这么多雨水,你的灵植受得住吗?”
绥宁叹气,最终还是认命地给灵植排水。
他真的很认真,一开始打理灵植后,便渐入佳境,江照月走动时也不怕打扰到他。
农修非主流,江照月知之甚少,面对着一望无际的灵田,在田埂上穿行。灵植几乎要及腰,生得这般高,她身处其中,忽然就不知今夕何夕、不知此身何在。
阴雨连绵,夜黑如墨,绥宁弯腰穿梭在灵植间,一片雪白衣角从眼前闪过,水珠从油纸伞伞骨滑落,像一场绮丽的梦。
绥宁抬头。
他看起来仙姿俊逸,容色浓墨重彩,苍白面色不掩眉间锐气,淡淡回眸的一眼,却让他如同被巨兽盯上,血液倒流,恍惚间这刺骨的危机却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石韫玉将伞倾斜向目光呆愣的江照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江照月回神,从莫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抬眼就看到他,惊喜道:“小师叔,你来接我?”
石韫玉颔首:“戌时已过半。”
竟这样晚了?
天色一片暗沉,她只以为雨势过大过急,不想已过去许久。
绥宁站在灵田里,眼睛不知该往何处看,便听江照月道:“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寻你。等下次来,也许你的灵植就要成熟了。”
他还没被人这样郑重地对待过,脑海里一片空白,晕晕乎乎不知说了些什么,只在他们走后,埋头继续打理自己的灵植。
江照月在伞下,“你怎么想起来来接我?”
她已经金丹了,不需要伞,也不需要避雨符,只要催动灵力,就不会沾染一丝一毫的雨水。
石韫玉笑笑,不回答她。
衣袖被扯动,他低头,对上江照月在黑夜中也依旧明亮的眼眸,“怎么了?”
江照月歪头笑笑:“小师叔,你待我真好。”
一路泥泞,漆黑宁静的夜里,只剩下哗哗的雨声。
他状似无意,目视前方,持伞的指节动了动,“为何这样讲?”
江照月:“许多人都有小师叔,但我的小师叔会在下雨时来拿着伞来接我。我都没和你讲我来农峰了,下雨时外面遇到我的修士又少,咱们宗里还不让乱用神识。你一定找了我好久才找到我。”
她接过油纸伞,“小师叔辛苦了,我给你撑伞。”
小师叔这两日有所好转,但依旧还是个积忧积虑、伤春悲秋的病人,仍是需要关心的时候。
尤其这等秋雨缠绵、风霜渐紧的日子,她这么豁达的修士都觉得凄寒,别提心思更细腻的小师叔了。
居然还冒雨来接她,实在是全天下最好的小师叔。
二人行了一路,至疏云居,门前的灯竟还亮着,飘摇烛火下立着一个俊秀的青年修士。
江照月疑惑:“这么晚了,魏良师兄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石韫玉:“我来寻你,留小书灵与他作陪。”
魏良的惊愕丝毫不比他们少。
他本以为小师叔口中的寻师妹,是与师妹一同归家,不曾想是打着伞的。
他们两人的修为,不要雨伞也是可以的。
因而魏良也就在外门屋檐下,留出供他二人通过的小径。
短短几步路,在此处合了伞,渡些灵力撇去雨水,即便是撑了油纸伞雨中探幽的修士,素来的习惯也多是将伞放在门旁。
但江照月停住脚步,“师兄,我进不去了。”
魏良不解,但礼貌地保持缄默,让路容他们进去。
江照月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那一瞬间,她都想好了,若是魏良师兄追问,她便说这是她的小癖好。
怪是怪了点,但总比暴露小师叔的隐疾好。
好在魏良师兄什么都没问。
于是她笑意深深,真切地道谢:“谢谢师兄。”
魏良:“师妹言重。”
堂厅之中,三人望着天外连绵雨色,俱是忧愁。
魏良叹气:“我们问天宗已经是洞天福地,却还免不了这倾盆大雨,不知凡间又还是何等惨况。”
唯一庆幸的,便是春夏时播种的谷物已经收成。
小麦却还未播下。若是近日依旧是此等天气,必定有误农时。
江照月赞同。
她曾经从宋木桃的命书上窥见过这场灾祸,又带着前世十年的记忆,自然记得凡间这堪称荒凉的一年。
饿殍遍地,易子而食,草木不发……即便是修仙之人,也无能为力。
修士不食五谷,无心农况,就连灵米灵粟都产量不高,岂会有余粮救济凡间?
魏良问向心不在焉的石韫玉:“小师叔,您如何看?”
他像极了天上从不垂眸向人间的玉塑,端庄优雅,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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