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微对她不感兴趣，目光转向一旁安静站着的孟正朝和孟正婉。
“你们那住的惯吗？我们金梧宫后山有一块药泉，对身体有益，要是无聊了，可以让侍女带你们去泡泡，当然得等我兄长选定之后。”
程知微心直口快，后半句脱口而出，顿时让气氛有些尴尬。
孟正好上前一步:“劳烦二位程小姐挂心，这里一切都好，金梧宫果然名不虚传。”
“知微！”程知意这次语气里带上了些许严厉。
程知微吐了吐舌头，躲到姐姐身后。
孟正朝发现程知微并无多少恶意，更像个被宠坏不知世事险恶的小姑娘。
程家姐妹并没有充满恨意长大。
程知意努力维持稳重，程知微不谙世事，天真烂漫。
她们之间的拌嘴和互动是姐妹间特有的亲昵。
那看来程当家一开始就没打算利用妹妹们的婚事，而是真情实意的让她们自由。
这或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孟正朝暗自思考。
孟正好也注意到这一点，她神色依旧，微微颔首回应:“我们一切安好。”
程知意似乎不想多待，简单交代几句“若有需要，可通传”之类的话语，别拉着还想说什么的程知微离开。
她们一走，孟正瑶就哼一声。
“装什么好人，还不是来看我们笑话。”
孟正朝没有理会她的抱怨，回到自己的厢房。
—
金梧宫深处，书房。
程迎峰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一枚玉佩。
一名身着青袍的老者，恭敬的站在他身旁。
这是成家的管家，也是看着程迎峰长大的祖老，程远。
他手上拿着一枚通讯镜，上面记录着这几日孟家四位小姐踏入金梧宫后的一举一动。
“家主，孟家这四位小姐……”程远缓缓开口声音平和，“二小姐确如外界所言，风华绝代，心性沉稳，面对如此境地不失风度，甚至有隐隐反客为主之势。她可为当家夫人，只是也是最难掌控，恐生变数。”
程迎峰指尖继续摩挲，显得有些不耐烦。
程远继续道:“三小姐骄动，全国心思都写在脸上，易于拿捏。但于大局无利，反而可能因小利而坏大事。”
“五小姐孟正婉，胆小怯懦，不堪重用。”
程远语气带上了一丝探究:“家主，选二小姐万无一失，不知道为何要带上其他三位小姐？”
程迎峰侧首，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冷静的侧脸轮廓。
“不是还少一位?”
“四小姐乃二房庶女，又是盛家夫人自改为二房姨娘后生的女儿，母亲贪生怕死，水性杨花……”
“程伯，盛伯父去世，盛家欺孤女寡母，改嫁做妻做妾，都不是我们攻击的缘由。”程迎峰淡淡道。
“四小姐看似安静，置身事外，但观察入微，心思缜密，面对三小姐的挑衅她四两拨千斤，应对得体，不怯懦也不争锋。”
“知意知微小姐对其他三位小姐多有颇词，但对沉默寡言的四小姐颇有好感。而且……”
“而且什么?”
“老奴观察到，四小姐一直以来可能是评估环境，故意让其他三姐妹暴露缺点，而自己却很沉稳。”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程迎峰转过身，目光落在玉简上。
前些日子，孟家女眷上香，他的玉佩发热。
当时没有二小姐。
他想起妹妹程知微，回来后叽叽喳喳的描述。
那位四小姐长了一双很好看的眼睛，让人不忍心她发愁。
片刻后，程迎峰开口。
“那就她吧。”
程远再次确认:“家族选定四小姐是否需要再观察？”
“不必。”程迎峰打断他，“孟正好是摆在外面的，其光彩夺目，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孟正朝懂得藏拙，懂得沉默。这样的人放在我身边，或许比一个完美的联姻，更有意思。”
他要的不是一个温顺，代表孟家屈服的象征。
他要的是一个能挑动死水，或许能引出更多真相的变数。
柳姨，他见过。
柳姨和盛伯父夫妻恩爱，定有什么原因，让她屈于孟家后宅。
而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孟正朝，恰好符合他的预期。
程远躬身:“老奴明白了，现在整理好聘礼，明日就给四小姐。”
程迎峰颔首，不再言语。
—
程迎峰选定孟正朝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在金梧宫内外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孟正瑶气的在厢房里摔碎茶杯。
孟正婉更加惶恐:“三姐姐，程家主本就不是什么良配，你……”
孟正瑶叉着腰:“再差也是个当家，这下好了，以后我还得向她行礼。”
“就算不是四姐姐，也是二姐姐。”孟正婉缩在门口。
孟正瑶指着她:“五妹妹倒是嫌弃起我来！我告诉你，只是我不想当而已，我……”
孟正婉连忙扶着脑袋，溜了出去:“三姐姐，妹妹我午睡没睡好，这就走了。姐姐好些休息。”
另一边，孟正好听闻消息后，指尖微微蜷缩，眼睛闪过一丝极快难以辨明的情绪。
随即又恢复古井无波。
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孟正朝身上。
她被请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
傍晚的残阳如血，将竹林染上一层凄艳的金红。
孟正朝站在院子，望着被高墙，心中并无成为选定之人的喜悦。
日后的日子必定是如履薄冰，需要时时刻刻警惕。
突然一股压迫感自身后袭来。
周围的空气瞬间停滞，竹叶也停止了沙沙作响，光线都暗淡几分。
并非是杀气，却无声无息的带着让人不禁心悸的压迫。
孟正朝浑身一僵，每个毛孔都在尖叫。
那人缓缓走到她身前，身姿挺拔，步伐沉稳。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人的心尖上。
他没有刻意释放威压，但久居上位，执掌生杀，以及自身深不可测的修为，所自然散发的气场已经让孟正朝呼吸困难。
“四小姐对新住处可还满意？”程迎峰的声音听不清喜怒。
孟正朝强迫自己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蹲下行礼。
“程当家。”
他靠得越来越近，孟正朝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周身那股隐含的，如同浮着凶兽般的力量。
孟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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