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疏寿宴。
池巍面向崔景疏,道:
“上将军,将军果真以为,大王能够对过往之事全然不以为意吗?”
觥筹交错的寿宴顿时沉寂了下来。
崔婉扬窘迫至极,难为情地将头深深垂下。
周遭一众的崔氏亲信也俱都透出难言的尴尬。
唯有崔景疏一人仍是不以为意,自信满满地看向横眉冷竖的池巍。
适才,崔景疏借着寿宴之机,当着众来宾的面,重提旧日婚约。
池巍深知刘巽不喜女色,自是不满此人无端地给自家大王塞人,遂站起来大声质问。
况且,此一时彼一时。
他崔家小小的庶女哪里能配得上当今的燕王殿下,属实是异想天开。
崔景疏瞥了一眼池巍,转而面向着座上的刘巽。
“殿下,崔家是与燕地有些不愉快的过往。只是,殿下也能瞧地出,臣下此番是诚心想与殿下结盟,想必殿下亦有此意。臣下已备好丰厚的嫁妆,用以弥补殿下当年的损失,恳请殿下务必笑纳。”
这几日,崔景疏反复盘算,对刘巽和燕地志在必得。
自打起势之时起,就对燕地垂涎不已。
如今年至六旬,已经不能再等下去。
虽然自己如今兵力强盛,不怕采取强硬的攻势,但是这小燕王高深莫测,实在难以捉摸。
硬碰硬,风险实在太大,万不得已,绝不能为之。
不如另辟蹊径,将女儿嫁过去。
若来年诞下一儿半女,凭借崔家的鼎力相助,这孩子日后继承燕王之位毫无悬念。
如此一来,燕地不久便可改姓崔矣。
对崔景疏的谋算一清二楚,刘巽的嘴角轻轻勾起,目光直射向他。
“多谢上将军美意,只是,本王已有婚约在身。恐怕,无法再与她人成婚。”
此言一出,众人讶然,目光皆有意无意地扫向席间的崔婉扬。
崔婉扬愈加难堪,指尖深深嵌入掌心,渗出点点血迹。
崔煜承的眼中充斥着不易察觉的轻蔑,来回打量低眉顺眼的庶妹。
角落里的崔煜廷则依旧心不在焉,一杯接着一杯,一幅置身事外的飘然之态。
直喝得面色透红,魂游天外。
终于,崔婉扬坐不住了。
她款款起身,步至寿宴中央。
跪地,咬牙道:
“婉扬断不敢奢求正妃之位,只愿常伴在殿下左右。婉扬只得一侍妾之位,足矣。”
此般委曲求全,众人面面相觑。
高高在上的崔家三小姐竟能如此放下身段。
看来,传闻不虚,她果然对小燕王用情至深。
与众人的惊讶不同,崔煜承温润如玉的面庞上,竟浮出一丝掩饰不住的怒意。
心下骂道:
“呵,好啊!口口声声说着不愿嫁,如今竟敢不知死活地上赶着求人收留!”
他强压住情绪的起伏,端起茶杯,朝着亲信递了个眼色。
与此同时,听了女儿的一番真情表露,崔景疏满意地点点头。
“殿下也看到了,小女对殿下用情至深,臣下也实在拗不过她……”
“落虢关。”
冷声打断崔景疏喋喋不休的劝辞。
崔景疏的神情瞬间凝固,面上的假笑终于淡了下去。
刘巽嗤笑一声,拿起酒杯,好整以暇地盯着欲言又止的崔景疏。
“怎么?上将军这是…不舍得?”
“这……”
刘巽提出的条件,他确实一时无法立即应下。
落虢关位于兖州最东端,只因缺乏水路连接,平时少有人走动。
虽说不是特别重要,但确实能够自北向南直达江东。
小燕王索要落虢关,究竟有何图谋?
莫非意在攻取江东?
难道他不惧西都与自己乘虚而入,北上进犯燕地?
又为何,他对被占去的六座城池只字不提?
崔景疏的眼神闪烁不定,心里一时百转千回。
直觉告诉他,先不能答应!
待之后与众军师商议一番,再做定夺。
刘巽放下酒杯,慢条斯理起身,缓缓走向崔景疏身旁。
笑问道:“上将军可想好了?”
崔景疏支支吾吾,还想着如何搪塞过去。
锵——
猝不及防地,残光切瞬间出鞘。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仅在眨眼之间,刘巽已然迅速拔出身侧的佩剑,猛然掷向远处的屏风隔断。
咔嚓——
屏风应声碎裂,旁边的隔断也都稀里哗啦倒了下来。
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在座的众人才反应过来,慌乱地抱作一团。
只因,隔断后面竟藏了数十名麻衣刀斧手。
遮挡物骤然碎裂,刀斧手悉数暴露于众人眼前。
池巍与许彦并肩挡在刘巽身前,燕地的甲士们也迅速冲入,将刀斧手团团围住。
刘巽的笑意倒是愈发浓厚,他幽幽看向面色发白的崔景疏。
“上将军,这便是你的,诚意?”
崔景疏连忙跪下。
“殿下,殿下误会了。臣下怎敢埋伏殿下,一定有什么误会。”
随后,他转头暴怒道:
“来人!还不快将这些杂碎们给清出去!”
刘巽敛去笑意,理了理衣袖。
“误会?不知何等误会竟需如此大阵仗,备下众多刀斧手?既然上将军无意诚心结盟,那本王便先行告辞。”
眼见局势逐渐失控,崔景疏急忙高声喊道:
“殿下请留步,臣下所言句句属实,恳请殿下宽限些时日,容臣下将此事彻底查清,定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此外,落虢关,还请殿下笑纳。”
说到最后,崔景疏已是在咬牙硬撑。
他阴沉的目光再也压不住,逐一扫视自己的儿子们。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有这样大的胆子!竟敢无视自己的命令,不知轻重地擅自出手。
刘巽从池巍手中接过佩剑,收剑回鞘。
“那便,多谢。想必上将军还有得忙,既然贺礼已送到,本王告辞。”
见人要离开,崔婉扬急忙从后方小跑上前,拉住崔景疏的衣袖,低声提醒:“父亲!”
崔景疏回过神,再次唤道:
“那殿下,婉扬的事……?”
刘巽回头,唇角勾起:
“许彦留下,待上将军处理好此事后,将人接回燕地。”
父女二人齐齐松了口气,虽然出了些岔子,好在总算是成了。
刘巽走后,宾客们也都各自散去,不敢再在崔府中逗留。
偌大的厅堂中便只剩崔氏一家子。
崔煜廷喝得醉醺醺,眼神虚浮,身形摇晃,嗤笑着看向不远处的崔煜承。
崔景疏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怒气。
“都滚回去!老大留下。”
迈出门槛,崔婉扬目光深邃地回望了一眼身姿挺拔的崔煜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怎么,不装了?”
崔煜廷歪七扭八地靠在回廊的柱子上,双臂环抱,吊儿郎当地斜睨着崔婉扬。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惊,崔婉扬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她与崔煜廷平日里素无交集,他这是……在等自己?
换上惯常的顺从微笑,屈身行了一礼:
“二哥哥。”
“行了,你也就骗骗崔煜承那个蠢货。”
“婉儿不知道二哥哥在说什么。起风了,婉儿先回去了。”
不做攀谈,崔婉扬转身离开。
崔煜廷按住发晕的额头,笑看着崔婉扬紧绷的背影。
“但愿…你不后悔。”
碧溪源。
“拂娘,南北相隔数千里之遥,来到燕地,你当真不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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