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的树脂包裹着娇艳的玫瑰,想要永远留住那一刻的美丽,看似完好的外表,谁又知内里早已腐败变质。]
我是一朵被娇养在温室的玫瑰。
这是别人对我的评价,也是我对自己的评价。
我并不觉得‘娇养’‘温室’是什么不好的词,毕竟不是谁都能待在温室里被悉心照料的,况且在我的家庭教育中,一直都给我灌输的是‘女孩儿需要被娇养’的理念。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也很幸福。家庭和睦、家境不错、容貌姣好、性格开朗、成绩优异,拥有这些的我是众人艳羡的对象,也常被朋友戏称为‘人生赢家’。
我还有一位好闺蜜,她像是一株素心兰,高雅圣洁,一尘不染;她饱读诗书、才华横溢,拥有自己的想法与抱负,并为之努力奋斗。似乎世间所有形容美好的词语都能用在她身上。
我也一直坚定地认为我以后也会如此幸运又幸福。
可事情的转变来的总是突然的。或许用那句让人熟悉的“那时还太年轻,不知道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价格”概述更为贴切。
在我规培结束,拿到执业医师证,正高兴得不知给谁分享,父亲突然提出到他所在学校校医院实习,我自然十分欣喜,提交好资料,满怀期待地出发返回,在机场出站口看到接机的父母时,以为是放心不下我的安全,后面才知道是为了监视我,防止我逃跑。
真是当时的感动全给了狗。
坐上车,父亲开始询问我的近况,尤其是感情方面,原以为是正常的父女之间的正常谈话,却没看到他眼底的那抹若有所思,而我只是傻傻地高兴着,为父亲难得的主动询问暗暗庆幸。
等到车停到目的地,是一所高档酒店,我疑惑‘为什么不回家?难道是专门为我准备的豪华接风宴!’,很快哄好自己,乖乖跟着父母走进这陌生的场所。
母亲紧紧地挽着我的胳膊,像是柔弱的菟丝子紧紧攀附着她的寄主。
一路走去,氛围静得可怕。
进入所定包间,已经有一位陌生男士坐在餐桌的主位上。
我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父母,看见父亲笑盈盈地迎上去,对着那位男士嘘寒问暖、点头哈腰,一副阿谀谄媚的样子。
那瞬间,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坍塌了,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强忍内心的不安,在父亲的示意下,扯着僵硬地微笑与男士握手打招呼。
在上菜过程中,那名男士一直用打量商品的目光审视着我,似乎在评估价值。
而我的父亲用着金牌销冠推销人气商品的语气介绍着我,神情激动到眼睛瞪得突起,嘴巴不停张合,说到兴奋处唾沫横飞,像极了那只我幼时在夏日田埂抓到的鼓噪青蛙。
母亲则是像一件精美的摆设一样端坐在父亲身边。她脸上露着得体的贵妇微笑,眼睛直直望着激情演讲的丈夫,时不时点头附和,一副爱极自己丈夫的模样。
这时的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接风宴而是一场相亲宴,一场主角之一根本不知情且就差见面完成一切的订婚宴。
何其荒谬!
饭桌上的两个男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在一顿饭的时间里,擅自将我的命运敲定下来,我的未来、我的计划、我的想法,这些通通都不重要。
我整场晚餐都食不知味,浑浑噩噩地像个机器人一样机械地进食,又浑浑噩噩地跟随着他们离开酒店,回到家里。
在之后的日子里,我经常在思考,当时抚育培养我的时候,是真心还是假意?或者说有几分真心,掺杂多少假意?
最初大概只是把我当做一个装扮精美的美丽物品进行打造。可能有过助我成才的念头,但这过程太漫长了,投入与收获对他们而言不成正比。
我曾经以为顶天立地、雷厉风行的严父,其实只是一个一心在意利益的中年男人,那些我以为的爱,或许是他刻意表演出的。他可以将任何东西放在交易的天平上,通过交换达到他的目的,他被贪婪蒙蔽双眼。
我那懦弱且被金钱腐蚀的母亲,不断地劝导我,让我接受现实成为一朵真正意义上的玫瑰:一朵去掉叶刺,被剪枝插在花瓶上的玫瑰;除了被欣赏以外,一无是处的玫瑰。
她对我有爱,但那浅薄的母爱不足以让她放弃早已向往、唾手可得的富贵,她企图用爱束缚住我,将我困在牢笼中,让我放弃抵触,满足她欲望的同时,不产生任何愧疚。完成她心目中的HE。
我愤怒,想要反抗,想要摆脱这被他人随意安排好的剧本,想要挣脱这该死的束缚!但都无能为力,被困在小小的四方天地之间,甚至最后我没能去我期望已久的医院实习,我那付出无数心血、承载无数期待的医生生涯草草落下帷幕,像一场被腰斩的闹剧。
独自待在自己的房间,像一个曾经备受宠爱如今被遗忘在一旁的洋娃娃,日复一日,期待有人能够再一次想起自己。
有一天,可能是暑假吧,毕竟那个时候大家都挺有时间的。
被突然闯进的父母,哦,你问门锁呢,那玩意儿在回家的第一天就被他们卸了,以示自己的威信力。扯远了,这两个熟悉的陌生人,不由分说将我一把从床上拽出,父亲背过身去,母亲从衣柜翻找出一套他们满意的衣服,二话不说,睡衣被暴力脱下,套上衣物。
蒙头转向中,被强硬按在床上,各式各样的化妆品都往脸上招呼,脖颈也没放过。
鼻尖充斥着化妆品的香味,感觉自己被化妆品腌入味,深深呼吸了几次,希望能够清醒过来。(ps:橙皮没有说化妆不好,只是旨在突显梁医生的不情不愿,毕竟突然从床上拉起来,往你脸上一通招呼,换谁都不高兴,如果你乐意,当橙皮没说。还有化妆品香香的,橙皮很喜欢,喜欢和美女贴贴)
我人坐在车上,魂还留在房间里,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听着母亲在一旁絮絮叨叨,父亲在驾驶位上不时补充,搁置已久的大脑终于开始缓慢运转,从他们的话语中分析出他们的目的,今天是我拍结婚照的日子,为了出境好看,也为了展示对这次婚礼的重视,专门将新娘子收拾得漂漂亮亮,屁颠屁颠地送‘货’上门。
到了民政局门口,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也可能是心存侥幸,被父母推搡着上前,忍不住回头看着他们,面无表情地说道:“爸,妈,你们真的忍心让我嫁给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吗?”
父亲一言不发,沉默着;母亲时不时抬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一声叹气,叹息着看不见的未来。
你终于还是死心了。
那个男人,即将成为你丈夫的男人,你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来:长相倒是周正,浓眉大眼,相貌堂堂,身材高大,体格健壮,感觉能够一拳抡死自己。
看见自己到来,男人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有些邪肆的笑容,与周身原本的清正不相符,恶魔终于露出自己的獠牙。
我头皮发紧,全身忍不住战栗起来,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逃!快逃!’,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
但突然,浑身一松,我苦笑着,哪还有什么选择,自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走吧,这位先生。”我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向男人点头示意。跟着早就等在一旁的工作人员走进登记场所。
父亲殷勤地提交领证材料,与工作人员谈天说地,东拉西扯,高谈阔论。喜气洋洋、意气风发的样子,我上次见到他这么高兴还是在他成为宝沧中学副校长那天。
我坐在指定位置,男人坐在自己旁边,两人靠得很近,故作亲密的姿态,只让人觉得好笑。
负责拍照的工作人员一边摆着专业姿势照相,一边不断称赞二人般配,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听着那些溢美之词,我脸上的假笑真实不少,被逗笑的。
照片很快就被洗出来,我好奇凑上去,一对貌合神离的年轻夫妻靠在一起,假惺惺地微笑着。
我那便宜丈夫录了指纹,签了字,领了证,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开。
而我,被收拾好行李,打包带到一个陌生高端小区,一栋外观大气的别墅,内里装修精美,没有什么居住痕迹,冷冷清清的,内心的空虚在这空旷的房间不断放大。
装鹌鹑的母亲终于鼓起勇气,怯怯地上前,声音有些小地说道:“乖女儿,妈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知道的,当爸妈的不会害自己的孩子。你看,这一路来,我们给你做的选择多久有错过?而且,孩子你迟早要结婚,你会嫁人的,与其让你去找一个,还不如听从父母的安排,这人啊,可是我和你爸精挑细选的,家境相貌学历职业无一不好,可是个难得一见的金龟婿,你可要把他抓紧点,现在这种可吃香了!”
我听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眼睛满是嘲弄,声音冷得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真是感天动地的关爱啊!图这么短,兜不住匕首吧!发现强制拘留留不住我的心,开始玩道德绑架,好玩吗?妈妈!”
母亲脸上的慈爱消失得无影无踪,表情冷漠,像是突然得了面瘫,眼睛直直盯着我。
我也直直盯着她,二人对望,眼神对视,发现对方眼里没有往日的温情,冰冷刺骨地想要杀死对方,终将还是撕下最后一层遮羞布,那些虚假的和睦一去不复返,不再是家人。
可能爱过你的人更知道如何戳中你的痛点,也可能年轻气盛想要争口气,我抱臂靠在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的门框,挑眉想要做出一副A国经典恶女mean表情,压低声音:“我的母亲,不要再玩这些幼稚的游戏,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可以别搞这些无聊的把戏,还有母亲,母爱的游戏好玩吗?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让我也玩一把母爱游戏吗?”
母亲只是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闭上眼,像是受不了无理取闹孩子的可怜母亲,声音疲惫:“我知道这些事情对你来说太快了,你还没做好准备,但你终会明白,这是最好的安排,你不会后悔的!你要相信妈妈啊!”
一腔怒火被浇了冷水,我突然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平静的可怕:“你或许爱我,但你更爱你自己,你知道为什么父亲会要我嫁给那个人,你很清楚的!你只是舍不得,舍不得现在的生活,还想要,想要更好的日子!我只是你们交换的物品,不是吗。”
母亲深深看了我一眼,想要把这一切牢牢刻进心里,同样平淡:“你好好待着吧,你父亲让我转告你一句‘你的好朋友也结婚了!’”
转身想要走,像是想起什么,转过头:“忘了还有一句,她比你早结婚,说不定你还能参加她的婚礼,送一份份子钱!”说完,嘴角弯了一下。
这一次说完,母亲头也不回地离开。
‘砰’地一声,也没有拉回我的思绪。
我只是两眼空空地望着母亲离开的方向,心不停下沉,我清醒地意识到我完了,我将会乖乖按照他们的计划行尸走肉。
因为我不止一次和我最好的闺蜜约定一起寡王硕博,我也曾不止一次听到她两眼亮晶晶地叙述自己对未来的憧憬与规划。
我逃不掉的!
我也不能逃!
我会溺死在泥沼中!
深深陷入其中,无法挣脱!
我安安静静地待在被人刻意遗忘的别墅中,一日三餐,顿顿不落,早睡早起,规律的把那读书时欠下的觉补回来,以前熬夜的战果——黑眼圈都淡了不少。
身体似乎养好了,但精神气却没了。
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着窗外,看那枝繁叶茂的大树,看那遨游天际的飞鸟,看那各式各样的行人,看那日升日落,看那白云悠悠,看那车水马龙……
看不见自己的未来。
我对时间失去了概念,天天看着重复的场景,不知道今夕何夕。
我以为这样的生活还会延续很久,母亲突然闯进,搅乱一室安宁。
“到婚礼举行的日子了,好好去参加你好姐姐的婚礼吧!毕竟她结婚后,出门就不方便了。”母亲冷冰冰地说道。
我麻木的心理波动一下。缓缓抬眸,看着母亲,深深叹了口气。
从塞得满满当当的衣柜中,抽出一条白色为底、绣有兰花图案的旗袍。
穿上,原本贴身的腰线因为这段时候茶不思饭不想空了一截,不能完美地体现女性线条的优美,但添了几分破碎,像枝营养不良而焉哒哒的白玫瑰,惹人怜爱。
我认真画了一个淡妆,将发盘起,插上一支嵌有珍珠、缀有流苏的木制发钗,与旗袍交相呼应。
来到举办婚礼的酒店,是那场鸿门宴的那家高档酒店。
酒店外面有一块巨大的展示牌,滚动播放着新郎与新娘的合影,像对金童玉女。
“不要板着个脸,喜庆的日子里就要开开心心,不要像死了妈一样。”忙着招呼客人的父亲看见我,恨铁不成钢地上前推了我一把,“你付叔叔忙的脚不沾地,你去陪你付姐姐,让她不要太紧张。”
我小生喃喃道:“真发生后面那种情况,我可能脸色没这么差,也没这么难受。”
说完又觉得不太严谨,补充了一句:“如果是死了爸,我也没这么难受。”
母亲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得刻画出一副扇形图。
我跟着服务员来到休息间,我的好朋友早被收拾妥帖,新娘子婚纱穿戴整齐,妆发造型一应俱全,房间吵吵闹闹,但身为主角的她孤零零地坐在中央,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站在门口,静静站着,看着她,与她相隔不到两米,我却觉得相隔万里。比那些年分隔两地的大学生活还要遥远。
像是有心理感应,她转过头,头纱晃荡,盯着我,像是误入人间的精灵,那茫然的神情,看得我心碎。
我强挤出个微笑,想问她一句:“你还好吗?”
但我很清楚,她不好,她一点都不好,虽然这样说很俗,她眼里没有星星,死寂一片。
嗓子像是被千年老痰卡住,什么词都吐不出,那些虚以委蛇的客套全都忘记,干净得像才从母亲体内出来。
她朝我微微一笑,温温柔柔的,跟上次见面一样。
我如被海妖迷惑的水手,不受控地向她走来,眼里看不见其他人。
“喂,你是谁啊?怎么直接就进来啊!不知道这是新娘的休息室啊!真没素质!”离她最近的女生一把把我攥住,挑眉歪头看着我,满是胶原蛋白的面庞表情生动。
骄矜的小模样,鲜活的不让我讨厌,我郁闷的心情好了点,好脾气地解释道:“我就是来找新娘的,你说是吧,付姐姐~”
我的付姐姐,笑容加深了几分,接话:“她是我的——小姑子,一个很可爱的小妹妹!”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向介绍起那位问话的女生。思考了几秒,补充道:“她父母很宠她,还没成年,性子直率,与我相处很融洽。”
‘很’字被咬的较重,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懂,因为之前我们也是被父母宠爱的孩子啊!
新娘望着这个年轻的女生,眼神带着点温柔,女孩儿无忧无虑的面庞没有经过岁月的侵蚀
或许是命运相似,再加上付姐姐的态度温和,对这个女生多了几分怜爱,不知道稚嫩的花朵能否挣脱养育又束缚住它的花盆,总之祝她好运!
“我想跟我朋友聊会儿天,妹妹你们先出去些
女生欲言又止,有人小声抗议说:“不合规矩。”
最后女生强硬招呼屋里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去了。
原本熙熙囔囔的休息室,一下子冷清下来。
“唉!”付姐姐重重叹了口气,一脸疲惫,神情苦涩,耷拉着肩膀,精神气被全部抽走,假面彻底卸下,“抱歉啊,我本来想给你发消息,让你别回来的。可惜…”
我轻笑一声:“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再说了,有心算无心,我迟早也会被诓骗回来的。这一劫,我们逃不掉的!”
两人又沉默了一阵,我打破沉默:“你多久被骗回来的?你怎么同意结婚?还有傅姨呢,傅姨不会同意这件婚事的吧?”
付姐姐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人,不会随意更改自己的决定,在她的未来规划中,结婚不值一提。
傅姨是付姐姐的母亲,与自己母亲不同,是真心疼爱付姐姐,在付姐姐成长路上帮助良多,比起结婚生子,傅姨更希望付姐姐能够尽情享受生活。
“妈妈被父亲送去疗养院,我从回来到现在只见过她一次。”付姐姐淡淡回了一句。
短短一句里满是心酸,母女情深,傅姨怎么可能同意让女儿放弃学业嫁给一个陌生男人,所以付叔叔利用母女二人深厚的情谊同时拿捏二人,当妈的被关在疗养院,用于威胁作女儿的妥协。
付姐姐上下将我看了个遍,有些难过又有点感慨:“你今天很美,但我记得你对旗袍无感!”
“是啊,所以你喜欢这身打扮吗?”我轻声回应。
付姐姐看着我,努力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眼中闪着水光,讷讷道:“喜欢……”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穿你想穿的,而不是迎合我的喜好。”付姐姐忧伤道。
“不是迎合,而是遵守承诺,尽量弥补你的遗憾。”我有些难过地说,“你都忘了吗?”
在那些无知的日子里,年轻的女人总爱幻想,幻想自己被更多人爱着,幻想自己与人相识相爱,幻想自己在结婚那天的场景。
曾经的我们漫步在宁静的河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嬉笑打趣,两个人装模做样地对着夕阳染红的天空许下誓言,杂七杂八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里面就包括“不论谁结婚,另一个一定要穿对方最喜欢的衣服参加婚礼”。
“抱歉啊!我都忘了,说实话,我一直以为这一天还早。”付姐姐虽视线还落在我身上,但眼神明显飘忽,可能陷入对往事的回想。
最后,我还是鼓足勇气:“你想逃吗?”
付姐姐转过头去,又看着镜子,像是自言自语:“你不是说了吗,我们逃不掉的。”
两人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起,沉浸在难得的宁静,暂时逃离糟心的现实。
“噔噔噔”有节奏的敲门声将两人拉回现实。
“嫂嫂,该出来了。”年轻女声在门外响起。
“走吧,躲不掉的,总要面对。”付姐姐整理婚纱的褶皱,收拾好情绪,站起身,迈步朝门外走去。
打开门,外面的吵闹涌入休息室,新娘纤细的背影在灯光照射下,勇士义无反顾地走进喧嚣的名利场。
我深深地看着付姐姐的背影,这一天,我会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用眼睛记录对于她意义非凡的一天。
司仪巧舌如簧,将不存在的甜蜜爱情叙述得生动形象,场下知情或不知情的看客们掌声如雷。
我已经不记得哪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我都没心思观察新郎的相貌如何,全程都混乱无比,唯一的印象就是作为新娘的付姐姐在抛手捧花时,她没有选择抛出这束意义非凡的花束,而是下台把花直接递给我,一脸郑重地对我说:“你一定要幸福啊!”
没有理会周围的起哄,我看着她,缓缓上前,接过花束,给了这场婚礼最引人瞩目的主角一个轻轻拥抱。
看着台上脸色阴沉不定的新郎,旁边脸色铁青的付叔叔,付姐姐弯起嘴角,挥手与我告别,提起裙角,重回台上。
司仪绞尽脑汁,为刚刚的突发情况圆场。
我紧紧握住丝带包裹的玫瑰花束,光洁的花梗在掌心硌出印记,原本象征幸福的花束,在这场心口不一的婚礼,变成传递的火炬,在不同的人手中传递不灭的意志。
之后,我又被变相软禁在那栋没有人气的别墅,那一天似乎是场镜花水月,是我产生的臆想。
我依旧安安静静地待在这方小小的空间里,伤痕累累的心产出坚韧的丝线,把自己层层包裹,柔软的皮肉磨成老茧,独自慢慢封锁自己。
我像是一个蒙在被子就以为别人发现不了的小孩,固执地认为只要自己麻木,把自己当作旁观者,就不会受伤。又清晰地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
我还在浑浑噩噩,我的专属‘报信鸟’——我的母亲再一次到来,再一次带来坏消息。
这位傲慢的女士高高在上地通知我:“你准备一下,今天有专业人员会上门给你量体裁衣,收拾好自己,别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
我揉揉凌乱的头发,揩了揩眼睛,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有什么嘛,人家知道你们做父母的迫不及待地卖女儿,岂不是更不丢人。”
“你……”这位精致的女士被自己女儿劈头盖脸一通,脸色铁青,心中有气不知道如何发。
‘还是脸皮太薄。’我在心里啧啧,心里的小人直直摇头。又好心地提醒道:“我亲爱的母亲,你知道为什么都是你来找我吗?因为我那亲爱的父亲怕惹得一身腥,为了摆脱也为了稳住我这个麻烦,让你来当这个恶人,自己美美隐身。”
母亲的脸色越发难看。
我仿佛恍然大悟,意味深长地说:“我这个马上要成外人的,怎么能比你这个枕边人更了解梁先生呢!是吧,梁~夫~人~”
开完这个两个人都觉得不好笑的玩笑,我一下子失去兴致,意兴阑珊,提不起劲,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母亲也没有维持虚假母女情深戏码的兴趣,自顾自子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没有维持平常贵妇的姿态。
我手指轻敲着椅背,想起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开口问道:“梁夫人,你没被关起来,又是给我传递信息,我想我好奇的事情,你应该能够回答吧。”
梁夫人似乎对你不带刺的话语感兴趣,挑起精心修建的眉毛,发了一声“嗯?”。
我一听有戏,马上把自己想问的问出:“我记得梁夫人与傅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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