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把护戒给了栖真,三年里风宿恒忙得团团转,没消停过。
栖真煲个汤烫到手,护戒亮了。
走台阶不小心摔一跤,护戒亮了。
天太热中了暑,护戒哔哔哔亮个不停。
有一次更夸张,风宿恒都飞到万丈城准备上朝,手上护戒亮得红光满面,他赶回一问,栖真说大姨妈来了,有点疼。
三年里风宿恒一次次惊吓,一次次赶回,结果都雷声大雨点小。栖真过意不去,一直跟他说别戴了,这戒指好变态啊,可风宿恒就是不给摘。
“戴着,万一哪次来真的呢?”
“万一来真的,你也远水救不了近火。”栖真实话实说:“现下山上那么多人呢。”
“不行。”风宿恒坚持:“万一有事,我不能最后一个知道。”
这日护戒又大肆作妖时,风宿恒正御剑天上。
知道小包子今日归家,他得早些回去,昨晚便没回万仞山,和钟雄尚可薪他们在宫里商讨一夜,宿了一个时辰便起身上朝,忙到午后径直出宫。
天下忙到像他这般苦逼的王真是绝无仅有,这几年也想过把中宫搬到万仞山,山上地方大,好多山头都荒着,如今国库充盈,造片宫殿不在话下。可肖想数次,最后总是作罢,因为这不是简单的搬家,而是迁都!
朝堂可以迁到万仞山,朝中臣工、各部府衙是否也得拖家带口搬来?
万仞山毗邻付春,万一开仗,没有地理缓冲,为了保障中枢,是否还得建城墙囤兵?
万仞山和大容本土之间还隔着大荒流,政令下达、各地官员觐见都耗时耗力,以如今大容飞速发展的状况看根本不现实。
更何况万仞山在世人眼中已是学正之地,一旦和朝堂合并,很多事情性质就变了。
所以想来想去,这念头被风宿恒一次次按熄,要两边兼顾只能是他来回飞——这是花最小代价取得平衡的最好办法!
换个人处此境地可能会觉得烦躁,但风宿恒没有,他心有所期,忙而不茫。栖真强大又独立,三年里比他还分身乏术,在那些被护戒催逼回去的天数里,风宿恒反而更能感受她的依赖。他每次白跑,他的妻都不好意思,疼了要抱抱,困了要抱抱,心情不好更要抱抱,比平时黏人得多,让风宿恒很受用。
所以这日,当手上护戒又在云霭间频频红光,风宿恒立即加速御剑,脑中飞快过了一遍所有可能。
不会葵水疼,离这个月来还有三四日;不可能吃坏肚子,花千树的饮食都是颜心带三个宫中过去的老嬷嬷亲自操持;不可能睡觉着凉,房中冰炭放得多,他不在的夜晚,颜心总会去看一看她,热了冷了都照顾着;更不可能旧伤复发,三年里每隔三日泡一次药浴,栖真已经连着好几个月手脚不再酸痛。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小包子回来,大概栖真又亲自下厨,切到手,或者又烫到了。
风宿恒不自觉扯起嘴角,微笑浮在面上,摇头叹气。
本该御剑至开悟镇外一里处落地,那边荒芜,有间护林小屋,门口拴着马匹。如今开悟镇上熟人多,安全起见,他每次都在那里换马,变成阿畅再回山。
可不知为何,今日飞近万仞山眼皮跳得厉害,指上护戒红光激越,风宿恒直接落在镇上自家私院,变回阿畅,开门就往山上跑。
山门前守卫恭敬行礼,口称“畅爷”。
除颜心、聂灵鸢和袁博,至今山上无人知晓这位宫主手下的“畅爷”,就是今朝大容王!
风宿恒一上山就觉得不对劲,开物顶一切如常,书声朗朗,各处守卫却比平时少了几分。他一路至山北,下到三峰溪,就见子石洞边人声鼎沸。
“洞中塌方,两位宫主埋在下面了。”
抓人问清缘由,风宿恒脑中嗡响,下到洞中,开凿声不绝于耳,栖凡心和聂灵鸢神情惶急,都在带头挖塌方的山石。
聂灵鸢见风宿恒,边挖边禀明情况:“快挖通了,再加把劲。”
他们手脚很快,一发现出事,聂灵鸢立刻调守卫来挖,原本快挖通的,怎奈又塌方一次,才耽误到现在。
风宿恒和栖凡心对视一眼,父子俩二话不说奋力动手,山上法术无法施展,全靠蛮力,他们不比守兵多多少优势,但埋在里面的是他们心头至爱,下手自然多了不要命的狠厉。
通道狭窄,聂灵鸢被风宿恒替下,对洞内大喊:“宫主!宫主!听得到吗?答一声!”
可无论她怎么叫,洞中没有一点回音。
明明很接近,但洞中就是没有一点声音。
心头闪过不祥的预感,栖凡心看风宿恒一眼,黯淡的火光里,他双眼赤红,手里锄头抡到飞起,等不及旁人帮忙抹开砸下的碎石,他自己用手抹,石缘划过手掌,在大石上留下血痕,可风宿恒像感知不到痛拼命挖。
“栖真!栖真!”
“挖通了!快快!”
通道终于破开,火把一扫,栖凡心见洞内景象,浑身发软,可他爹爹先他一步跨进洞中,与人合力,将压迫的巨石推开,小心翼翼翻过压在石下紧紧抱着失去意识的两个人。
昏黄火光下,两人浑身浴血,地上血渍淌了一地,风宿恒拉过栖凡心:“带容绽下山,用疗愈术,快!”
“我娘……”
风宿恒探过鼻息,最快速度道:“还活着,没外伤,我叫人来看。”说着抱起栖真往外走。
风宿恒两句话就让凡心镇定下来,在聂灵鸢帮助下背起鲜血淋漓的容绽出洞,聂灵鸢脱了袍子罩在容绽身上,生怕惨状吓坏旁人。
栖凡心疾驰下山,疗愈术一起,为容绽治伤。
聂灵鸢见容绽没有进的气,双腿断成几截,可见白骨,一身白衣更是脏污不堪,无半分谪仙般的模样。可这样的容绽,在聂灵鸢眼中胜过谪仙,让她恨不得拜上一拜。
看适才洞中情形,料想千钧一发间是容绽将栖真牢牢护在身下。若被巨石砸中的是栖真,即便挖出来也无法下山疗愈,今日就要出大事!
想到这里聂灵鸢阵阵后怕,后领都被冷汗打湿。
在驼暮山修炼数年,疗愈术和炙臻大法已至化境,小包子一面为容绽治疗,一面潜心祷告。
容叔叔,我小时候你用法术救我一回,今日多谢你舍身护我母亲,我也一定会把你救回来!
如今的万仞山不是籍籍无名之地,见有人浴血从山上下,山底下的人纷纷围看,聂灵鸢赶紧指挥山门守卫将人赶开,将现场围起不让窥看。
过了盏茶功夫,小包子终于收起疗愈术,抹把汗:“好了。”
聂灵鸢让人备担架,将容绽盖严实抬上山,送回长风谷内居所。人虽救回,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后面还要好好静养。
两位宫主都倒下,还是万仞山头一遭。聂灵鸢封锁消息,不让学员乱传,又安抚刚下课得知消息、着急忙慌赶来的万叶飞和慕容烟月,把近日两位宫主的课全部调换,还不忘飞鸽传书告知柳絮回、山遥和英迈,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栖真醒来时耳边尽是凡心声音,紧紧拉着她不撒手,风宿恒提着后领把人拨开:“别压着你娘。”
栖真看向床边的风宿恒,目中急切,未开口便听风宿恒道:“容绽没事,救回来了,现在清心居。”
栖真这才松口气,她和容绽在洞中说着说着就觉呼吸沉滞,大概洞中空气稀薄,她何时昏过去都不知,如今大难不死双双脱险,也算造化。
见到凡心自然高兴,栖真细细看他,眉眼越发英挺成熟,肩宽腿长,全数是风宿恒的翻版,拍拍他脑瓜道:“大孩子了。”
栖凡心将栖真的手贴到颊边,惊魂未定道:“不是孩子了。”
“楚盟跟你一起回来的?”
“没。”栖凡心道:“他能说话就走了,她要去找自己母族。”
提起楚盟,小伙子脸上闪过失落,但他掩饰得很好,眨眼功夫再寻不到。
可知子莫若母,栖真还是安慰般抚了抚他的脸。
风宿恒:“你娘身上还有伤,让颜心带你去安顿,明日再给你洗尘。”
栖凡心再不情愿也不敢忤逆他父皇,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紫鹿还在门外候着,颜心带两人去院中安顿。如今新落成的花千树占地比以前大得多,院墙一围自从天地,十二间房三大院落,小包子和紫鹿的住处早已打扫干净。
风宿恒站在床边和栖真对视。
栖真虚弱地笑,抬手想去握他。
“就是个意外。”她轻声道。
风宿恒没接手,转身出去吩咐,将前来探视的全部拦住,一切明日再说,这才回身将鱼龙舞房门关好,抱栖真去净房洗漱。
万仞山和药王谷长期来往,每年药王谷都会派座下弟子来山授课,并借用实验坊开研新药。风宿恒当年倡议此举纯为栖真考虑,定要山上备着良医以防不时之需。
适才药王谷的人来看过,帮她手臂和腿上擦伤处涂了药,包扎妥当,此刻风宿恒万分小心,避开伤处帮她洗净才抱回床。
这些事他做来驾轻就熟,而栖真也早没了过去的不自在。弄完一切,风宿恒最快速度把自己洗净,裸着上身,穿了条亵裤出净房。
“手上有伤,你先下山治一治吧。”今日遭罪,栖真靠在床头浑身乏力,却看不得风宿恒取来药箱,只把自己掌上伤口一裹了事。
风宿恒放好药箱:“不碍事,明日下山治。”
他躺下把头埋在栖真腹间,健壮的双臂环上她的腰,深深叹气,好像直到此时才神魂归位。
栖真抚摸他背,一下又一下,状似安慰。今日这出把人吓得不轻,想开玩笑缓和下气氛:“把你儿子赶走,你好自己抱啊?”
风宿恒不说话,只管静静抱她。
到底怎样才能护她周全?栖真说这就是一个意外,三年前她也这么说!每次出事都是意外!可他真地承受不住她一次次“出意外”。
治理国家得心应手,处理朝堂也难不倒他,唯有让栖真平平安安待在他身边这事总不那么如愿,时不时脱离掌控,让他患得患失。
“以后别去洞里了。”风宿恒声音闷然道。
栖真在他鬓边亲了一口:“再不去了。”
风宿恒瞅她:“又哄我。”
栖真呵呵:“又不是栖凡心,哄你做什么?”
风宿恒把她撸背的手抓下来放回床上,她手还包着呢,疼的,“说到就要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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