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道府的东山阳,一座青石嶙峋,壁光如镜的山峰,在千年前有人类沿山脊筑起一段高耸入云的秦连长墙。
面对此山,现今的人类无论是攀上还是跃下都极为困难。
“幸好这狼犊子不是爬东山阳顶入关,不然,他就是鸟,而不是狼。”季成吐槽道。
季飞扬等人利用老虎爪,攀援而上,寻到摩尔人在半山脊墙下凿出的坑道。
季成瞧向用木栅架起得一段盘旋向下的一人道,叹服道:“好家伙。这些摩尔人学去我们的老虎爪,凿洞攀援,在山里开出这么大个据点。若我们发现得不及时,再过几年,恐怕这里就成狼崽子们偷袭入境的大路。”
季钊明攀着绳索跳入洞穴,朝出神的季飞扬道:“少主,我在长墙上看了,那人骑着备在山下的马逃走,方向沿墙向北。另外,有一些凿石的周奴也被接应的人牵走。”
“格老子,这些混蛋摩尔人。”季成骂道,“这么说,他们放弃这。”
季飞扬环顾四周,得出结论:“这里的山石坚硬,摩尔人凿出的通道只够一人爬行。只要有人守在洞口,就能一夫当关。先派人守住这口子。”
季成转思道:“少主,若是这样,摩尔人算是中计吧?他带去伊兰天雪被慕容涛杀的消息。
伊兰天阙得知后定然震怒,认为是慕容涛下令慕容锤杀人。伊兰天阙若调头挥戈北延,就有得慕容涛头疼。石鸣春、冯萧两地的危机也能被破。
少主,张停云那伙人莫不是东面来的刺客?”
季钊明笑道:“你管他们是误打误撞还是怎么办到此事。
不过,有一说一,依照南照王的武力值,张停云身边的妇人本事不小。先是女色后下毒,再是张停云等人用学海特有的血棘刺对其放血残杀。啧啧……”
两人见季飞扬一无所动,挤眉弄眼一番。
季成轻咳道:“少主,你与石鸣春、冯萧拜过把子,结成抗摩尔人的兄弟。近年,摩尔人数次进攻寒雪关,月罗府都提前给他消息。
如今,慕容涛搅动局势,少主相助石鸣春和冯萧,定能将两人收入麾下,为日后起事所用。”
季飞扬听他们聊闲、吹捧,转身离去:“此地是山壁半道,若用火药填埋,必毁秦连长墙的根基。我们得安排人力填埋此处,尽可能将长墙恢复原样。”
“可是,我们没有带这么多人。”季成跟上道。
“无妨,此地距离胜城比回月罗府搬兵要近。我们去胜城找轩辕日照借人,而且按消息,楚甲子在胜城……若她要东山再起,必会前往胜城救人。
季成,你安排人守住这里,决不可再让摩尔人踏上长墙。”季飞扬吩咐道,待季成颔首,带季钊明返回高耸的长墙上口。
次日,数马疾驰,奔向胜争道府的胜城。
彼时,在西塞城的慕容锤捏着伊兰天阙送给慕容涛的信笺,冷笑道:“姑父慕容涛这路终于见明。
去岁,他与伊兰天阙在猎狼季时旁若无人地交换粮草,又计划分割周氏土地,只为南下报一己私仇。
如今,我要将伊兰天雪的尸体用寒冰镇上送给石鸣春。
呵,石家若要翻身,必与我合作。”
他吩咐下属:“传令下去,拔营寒雪关,助石鸣春守关。另外,将慕容青找来,本将要派他回北地,将我慕容锤的直系亲眷遣去定山关。
本将军卖冯萧这么大个人情,他会护我家人入关。
京都已毁,东都尚还不错。我们以东都为据点,重振慕容系这一支的辉煌。”
“是。”将领领命而去。
当夜,慕容锤拔营前往寒雪关,相助石鸣春守关。
伊兰天阙因弟弟命丧关内,下令发起猛攻。
寒雪关上的石鸣春都要哭爹喊娘,直哭:守不住了,格老子……守不住了。这楚甲子作死去呀。
伊兰天阙跟吃炸药似下令狼军出动老虎爪夜袭、日袭,又令周奴重犯为敢死营,奔赴关下为大军开道。
这时,慕容锤带兵到达寒雪关,解了石鸣春的困局。两人化干戈为玉帛,联手抵挡住伊兰天阙的大军。
伊兰天雪的尸体也被石鸣春抛下城墙,送入雪狼国大营。
汗王泛绿萤的眸光死死地盯在尸首的伤口。他抚摸弟弟冰冷的眉眼,厉声道:“慕容氏该死,戗杀王弟,本汗必让他们血债血偿。”
周奴出生的军师耶律天星,被汗王赐予“天”字,意为天赐之才。
耶律天星向汗王建议:“大汗,慕容锤此举正是要激怒大汗。若大汗调兵长墙北段,攻入北延,就损失进入关内的最佳时机。”
“哼。军师说得不错。但是,我们狼是最护同伴,不至死不弃。本汗和慕容涛在春猎时说好,如今他反悔不攻石鸣春,本汗要他付出背弃狼族的代价。
传令下去,遣狼骑详攻北延府,只杀不抢,逼慕容涛尽快返回北延,遣调慕容锤离开寒雪关。”伊兰天阙厉声道。
耶律天星没明白汗王的用意,闭口不再言。
他出营帐后走几步才想明白:汗王是要慕容氏自相残杀。汗王洞悉慕容锤的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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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城客栈外的民居墙下,陆鱼儿摸把鼻子转身而去。
“果然如头儿所料,孙裴投靠轩辕日照。啧……奸人。”
入夜后,金簪看向匆匆而来的孙裴,听他说起客栈无人,心下微松。
她不动声色地扬眸笑道:“那些本就是江湖人,来去自如,我也管不得他们。或许,他们见我入你的府邸,猜我有所依仗就……已离开吧。”
孙裴对此半信半疑。
若能拿下女帝身后的人,剪去女帝再丰的羽翼。将她骗给轩辕日照,不比轩辕金香这幼女好用?
届时,荣华富贵皆向我而来,不必再活得谨小慎微。
金簪洞悉他的神色,喝口茶道:“孙大人,夜深了。明日孙大人要送贵女上道府,定是长途跋涉。此后,我营救楚将军的事还要拜托孙大人。”
她起身向孙裴掬礼。
孙裴唬一跳,赶紧侧身避开,言说两句后告辞而去。
金簪在灯火明烛下轻叹口气,察觉窗棱咯吱,侧眸看去。
凌云一入厢房,与她四目相对,察觉她的神色微松,心里那股绷着的劲儿也松了。
他走近几步,金簪也快步向他走去,彼此的心跳快几许。相距一臂时,两人纷纷停下,似乎在观察对方是否安然。
金簪眨下眼,问道:“孙裴说他的人在客栈扑空,你早知道他会去找你?”
凌云注视她泰然自若的神色,这个女人恐怕死到临头都很镇定吧。
他颔首道:“你……走吗?”
金簪迎着他清澈的瞳眸,呵笑一声:“作为一个男人,你……喜欢我吗?”
“……”凌云闹不明白女人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因这问话,呼吸不免急促了下。
金簪拉进两人间一臂的距离,昂首能亲到他的下颚。
四目盈盈,明明克己却好似蒸腾出许多水汽。
她将下颚缓缓地靠近他,而他这人已经呆愣。
若要收服此人,常规的方法不好用,得循循善诱,行“驯养”之法。
驯养,乃是一种滴水穿石、温水煮青蛙的方法。
凌少保说过:百姓如家人,换一朝代换一家主。单个百姓不会对帝王有多少威胁,但是,若不能将百姓驯养,就会成为帝国最大的威胁。
彼时,金簪问:“凌少保,如何驯养,怎么证明百姓已被驯养?”
凌少保将他在绿风城的为官经历道来:“以点滴恩惠,融入百姓的寻常生活,令百姓有见官如见家人的感觉。这就是驯养。
殿下,世间女子往往都要嫁人。
她们从一处熟悉的生身父母家庭,嫁去一方新的公婆夫家,女子会生出陌生、惶恐等诸多感情,有些新妇甚至抗拒前往夫家。
但是,公婆若待新妇如亲子。时日渐久,新妇在外受屈,第一个想得不是生养的父母,而是公婆夫君。这就是驯养。
新妇离家祈福,半途心生‘无处可去’的感慨。然而,在大路口,新妇最终归得不是生身父母家,而是公婆夫家,也是被驯养的证明。
简单说,新妇在外买东西,首先想得是公婆夫家,那就是被驯养完成。
驯养的第一步,将你要驯养的对象当作亲人。”
金簪的唇堪堪要贴上凌云的下颚,察觉人往后退一步。她顺势站直,扬眸笑道:“你怕?”
凌云的耳朵烫得像烙铁,垂眸道:“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与孙裴同行,他必然会将你送入日照君的府邸。”
“我若是同你离开,打草惊蛇,更没有机会救楚甲子。”金簪转身,侧眸请求,“你……愿意帮我吗?”
“若你被日照君抓住,又凭什么救楚将军?你的高贵不凡还是美人心计?”凌云看穿她的目的,直白道。
金簪正脸望向他,这人眼中没有鄙夷、轻视、有得是就事论事。
她想起凌少保说得驯养第二招:熬鹰。
凌少保道:“北延人擅长熬鹰。熬鹰之法在于谁坚持得更久。”
金簪自诩手上棋子就这么多,而这人天生反骨,更油盐不进。
若要熬鹰,得同他一起离开。
“我同你离开,你答应……哎……”
凌云听得前半句就一把拉过金簪的手,将人往窗边带去。
他抱起金簪,跃出窗外。两人刚上院墙,另一边有下人在寻孙裴。
“大人,不好了。夫人……夫人被劫持了。”
“大人,不好了,房里那个姑娘不见了。”
孙裴面色大变,左右徘徊了下,急色喊道:“先救夫人,快召集人手。”
黑暗里,凌云与金簪的目光相触即离。他带金簪往府衙兵聚集的反方向而去。
金簪被他带上郡守府的望台,两人沿固住的轮滑索道直跃上城墙。
待金簪站在利城之外,都有些回不过神。不及她反应,已被凌云推给陆鱼儿,又被陆鱼儿送上马车。
她掀帘子找张停云,那人和何秋刀又向城墙上掠去。两人像是月下的蜘蛛,行动灵敏迅捷。
“驾……”陆鱼儿打马驾车上路。
一旁的江城子将车帘掀起一角:“陛下坐稳啊。利城司马的兵很快会追出来。”
金簪一句话都没说,就顺惯性往后砸在马车靠背。
她轻叹口气,扶额自嘲:这些人远比我想得要厉害得多。而且,张停云利用郡守府的地势和布局,架绳而出,外有接应,当真是好本事。
天光大亮后,马车停在一处大江边。金簪手脚发软地爬出马车,见陆鱼儿和江城子在江边饮水洗漱,也走过去洗把脸。
陆鱼儿朝江城子道:“说起来,她虽是女帝,但是吃苦这方面真是比一般男子都强。”
江城子睨他道:“今时今日,她不吃苦,还想享受女帝待遇?你伺候她?”
“嘿嘿,别。这不是有头儿么。”陆鱼儿嘎嘎笑道,“就是不知道头儿要带她到什么时候,若是头儿将人带回学海,嘿嘿……玲珑不得醋死。她可是最粘头儿。”
江城子撩一把水在陆鱼儿的脸上,唾道:“他们是兄妹,你瞎说什么。”
“谁不知道是堂兄妹。头儿可是张县府的儿子。”陆鱼儿抹把脸,吧唧道。
“呵,你不知道吧。头儿原是张县府胞弟张廷玉的儿子。但是,张县府和夫人一直无所出,又见头儿乖巧机智,将头儿过继膝下。所以,你们一直以为头儿是张县府的儿子,实则是张二老爷的儿子。”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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