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允微一停顿，声线比往日低了几分：“是我。”
“我知道是您。”她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反正马上就要结婚了。
“傅爷？”
她只是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
叫叔叔太抽象。
叫哥哥吧……现下，也有点不合适。
“……”
傅霆允：“叫我傅霆允，霆允。都可以。”
夏泠动了动泛干的嘴唇，却有点叫不出口。
她还是……有些怕他的。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切了个话题，不无紧张地问。
该不会是她一大早刷掉了五万买“奢侈品”吧。
五万对他们而言肯定很少。只是，到底吃相不太好看。
傅霆允却压根没在意这事，说：“周三早上七点半，我让司机在北门接你，不要迟到。”
北门，也是离她宿舍最近的门，过去也就五六分钟。
夏泠手指攥了攥手机。
屏幕又亮了，映在她先是慢慢放松，又骤然绷紧的脸上。
“好，我会准时到的。”夏泠轻声应道。
那端沉默了几秒，许是听出她的不安与紧张——她还是有一点克制不住地想逃。
“夏泠。”
他怎么会听不懂，像是点了支烟，语气有些含糊，也很暗哑，
“嗯嗯……”她调整着呼吸。
“落子无悔。”
“我才不会后悔呢！”夏泠抛下这一句，像是说给自己听，随后便把电话挂了。
她知道这样不礼貌。
但她知道，他不会计较。
他想要她。
所以哪怕她吃相难看爱花钱，挂个电话发点性子，都是无伤大雅的玩笑。
……
最后时间一晃而过。
两天后，民政局。
夏泠到的时候，傅霆允已经到了。
司机下车后殷勤帮她拉开车门。
夏泠一出来，便看到了红色旋转门前，背对着他们正打电话的他。
按理说，他们只是随便选了个日子。可今天似乎是个极好的日子，民政局前等了许多对新人。这里只办理结婚而没有离婚，老式的红色砖瓦下，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就连傅霆允，似乎都和先前见他时不太一样。
“夫人快去吧，我在这等您。”司机李哥道。
她和傅霆允都不是一辆车，去不是，回也不是。
夏泠冲司机点了点头，将一缕头发绕至耳后，轻吸了口气，朝傅霆允背影走去。
一路上，都有很多人在看他，和朝他走去的她。
眼看要走到了，就在夏泠纠结是抬高手腕轻拍他背，还是走到他身前时。傅霆允挂断电话，转身向她。
原来脱离堇家花园那种暧昧颓靡的夜色氛围下，傅霆允是这般样子——
他还是很高大，太高大了些，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周身都是成熟男人的味道。
也还是有些慑人，压迫感十足。
比之夜里的深沉、阴鸷，显得稍微温和了些许。
就这么一点的温和，忽然让夏泠感觉，好像没有那么怕那么怕了。
她自然了一些，一直仰头望他脖颈也有点累，抬手捏捏后脖，随后低下头，从山茶花小包里翻出证件，双手递给了他。现在新规，只要身份证就可以了。
傅霆允低眸看了一眼，又不禁，看了看她，“走吧。”
夏泠知道他在看什么，那身份证还是她十四五岁时照的，那时候她正是叛逆最高峰，天天不吃饭，很瘦，看上去年龄也非常得小，就是个小孩子。
因为可以用十年，她也一直懒得换。
“我想看看你的。”可能是受这里恋人们的氛围影响，她胆子竟也大了起来，扯了下他的西装边缘，道。
傅霆允停下，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她。
夏泠翻过来，先睇了眼中华人民共和国几个字——可见传言不实，他根本就是中国的国籍，早不是什么外籍人士。
傅霆允淡淡瞧着她的动作。
夏泠有种所有小心思早就被他看穿的感觉，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又将身份证翻到另一边来。
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她竟突然有一丝害羞的感觉。
原来近十年前的他，竟然是这么的英挺好看。
五官轮廓硬朗深邃，德国血统混得简直恰到好处，又冷冽俊美，又年轻深情。
更重要的是，没有现下……这般深沉不定。
其实他现在也很好看。
“看够了？”许是她看太久了，傅霆允淡道，语气却是平和的。
夏泠忙双手递上，忍不住又攥了下他的西服下摆。
“您长得真好看。”
这么想想。
她也不算亏了。
他给她钱和势，当然他是年纪大了一点，不过她最害怕的还是他的黑手套和变态。
但他又长这么好看……
夜里，真到那个时候。
她会尽量多盯着他的脸的，应该……也不是不行。
“在想什么。”
傅霆允并不在意前半句，只觉得她表情有点不自然，脸也红红的，睫毛一直在眨。
“没什么，”夏泠忙低下头，也见民政局正门马上要开了，小心问，“可以吗？”
四周的人不是手牵手就是挽手，夏泠记得那天她握过他的手的，只是隔着手套。
傅霆允稍稍俯身，牵过了她柔软苍白的、还在微微发颤的小手。
“走吧。”
*
一个小时后。
他们排在了当天的第一对，时间很快。
手续全部完成后，夏泠盯着那本红色的本本，还是有些不真实。
交易彻底达成了吗。
就这样，结婚了？
“那个，我下午有课。这个就先放在你那吧。”夏泠都不敢再看，把红本本递给了他。
放宿舍里总是不方便的，放家里更是。
傅霆允将两本一并收好，递给侯在一旁的陈秘书。
“晚上我来接你。”他道。
夏泠微愣，“有什么事吗。”
“一起吃个晚饭。”怎么说都是结婚的日子，也该庆祝。
自拍完照后，夏泠便松开了他的手，早不敢拉着了，吸了吸鼻尖问：“是，是私人性质的还是？”
“私人性质，我和你。”他也不必结婚第一天便带她去社交场应酬。
“知，知道了。”
夏泠提着肩上的包带，发现掌心有点稀薄的汗。
“那我回去准备一下。”
她计算着时间，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睫毛更快地眨了眨。下午是一节水课，就是因为是水课所以才特爱点名。她可以逃半节，四点半偷摸回宿舍，这样避开洗澡大部队。
趁室友还在上课，换好衣服化妆。
她也不能打扮得太夸张了，被路过同学瞧出端倪就不好了。
但她为了今天，其实也准备了一些，还是要讨得他欢心的。
“有什么事和陈秘书说，他会帮你安排。”傅霆允下午还有会，中午有个午宴，也不再耽搁了。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又俯身，极轻抚了下她不断反复擦拭、扣着掌心的手。
*
傅霆允离开后，陈秘书和司机李哥负责送她。
陈秘书像是有点想笑又不敢笑，早将结婚证递给另外的私人秘书，送她上车。
一路无话。
他们领证的地方也在市中心——傅霆允户籍所在地，离学校有距离的。
快下车时，陈秘书才笑眯眯殷切道：“夫人，您的课表方便的话，记得发我一份。”他们倒是可以去教务处查，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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