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狰狞可怖的伤口,翻卷的外皮,仍然渗出了些许腥咸腐臭的污血,与原本霉烂的尸臭味,融在了一起。
它明明没有眼睛,但南音却感觉——
被注视了。
而且,这房间里真的只有它存在吗?
特意布下的陷阱,怎么可能只有这一手准备,南音真切地感知到,在更深处的黑暗里,还藏着一些别的东西。
不是一具有呼吸的生命体,而是...和眼前这东西一样,一具缝合过的尸体,大概率是在其中,“扮演”着父亲的角色。
其实,也说不上扮演,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三口,只不过,小女孩的父母两人,由人类异变成了诡怪...
可诡怪,当真还有自己的思想吗?
南音不懂,但不妨碍她对眼前的诡怪,没有太多的善意,就像对方,显然也是冲着她的命来的。
似乎是在掂量着南音的实力,那具无头、遍布伤痕的尸体,并没有草率地冲刺、突袭,它佝偻着身体,四肢着地,在地上沿着墙边的位置,缓慢地攀爬着。
黑暗是它最得力的助手,遮掩着它大半的身形,周身萦绕着的、涌动着的黑雾,都如同一层蒙上的薄纱,看不真切。
刺骨的寒意,恰似附骨之毒,一个劲地透过皮肤往骨头缝里钻,即便是隔着一层妖力构筑的保护罩,南音都感觉,这房间里的温度,还在逐渐下降。
她本体是涂了漆的木头,还真有些担心,那些无孔不入的种子,扎根进她的身体里,野蛮生长,因此,护佑着周身的妖气,一直不曾撤下。
也正是如此,才感知到了房间里的变化。
手心里握着的小小匕首,现在看上去,倒是有些捉襟见肘了。真是可惜,贺时念给她的背包里,并没有什么大一点的兵器,也就这匕首,一定程度上锋锐一些。
其他的,多是一些压缩饼干、水、救急药品和匕首、手电筒、无线电、毛毯、打火机、火柴、钩锁、攀岩绳、多功能锤子等等的应急物资。
当时顺手,南音就拿了一把匕首。
同样的,为了不打草惊蛇,放弃了手电筒这样的照明物品,连火柴和打火机都没拿一个。
此刻想来,都有些后悔了。
毕竟,像戚砚一样,直接一把火烧光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纷繁的思绪只是闪过了瞬息,南音一边紧盯着爬出来的无头尸体,视线的余光,也看到了一些别样的东西。
背靠着房门,并不代表着远离危险,门缝的位置,那些细长柔韧的发丝,正暗戳戳的伸进来。
小心翼翼地往一侧挪了几步,南音试探性地往墙上摸索了几下,果不其然摸到了一小块的凸起,轻轻按压了一下。
“啪嗒。”
一声不太重的轻响,足以引起全部的注意,预想中的光明也未曾到来,黑暗的房间里,蓦地升起了一阵风。
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那具尸体的南音,清晰地看到,它拱起了身体,像是一道闪电般弹起,直直奔向了她。
极速的动作带起了一阵风。
不去细想是房间的灯开关损坏了,还是这座庄园里本就不存在完好的电路,南音的右脚向后退了半步,微微下蹲,然后,猛地前踢。
“嘭!”
身体间的碰撞发出了十分沉闷的重响,两者力量间的对抗,显然是南音占了上方,只见对方的身体,带着上抛的弧度,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骨架也发出几声脆响,脖颈处的伤口,粘稠发黑的污血,更加泛滥,明明没有脑袋、没有嘴巴,但却发出了一声极其古怪又压抑的咕噜声。
并且很快的,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
周身是愈加冰凉的温度,鼻翼间也是愈加浓烈的腥臭味,黑暗又密闭的主卧室,面积不算太小,竟硬生生地升起了些许逼仄感。
甚至,那些看不见的黑雾,更浓了。
尽管南音此刻尚未受到太大的威胁,但源自于心里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房间,要尽快离开!
因此,她果断地选择了主动出击。
前踢的右脚收回,不过刚站稳几秒,南音骤然向前蹿了几步,直接跨过了横亘在中间的床铺,抬脚重重地踩在了那具无头尸体刚刚拱起的后背上。
“咚!”
隔着单薄的破碎布料,那具尸体毫不例外地和坚硬的地板,来了一次肌肤相亲的紧密接触。
与此同时,它周身看不见的黑雾剧烈翻涌着,不知是嗅到了猎物,还是受到了刺激,顺着南音的裤脚向上攀了又攀,不着痕迹地将其包围了起来。
脚下的尸体还在猛烈挣扎,试图挣脱压制,南音索性握着那把匕首,半弯下了腰,锋锐闪着淡淡银光的刀刃,对准了尸体关节的位置。
既然它还想继续挣扎,那就直接废了它的手脚,看看还能怎么动!
然而匕首虽然锐利,但仍然没有办法直接斩断它的手脚,要是改成割断筋脉,倒不如折断了手骨腿骨...
于是,当刀尖抵上了对方的筋脉时,南音迟疑了。
正是因为这一息的迟疑,给了暗处那东西机会。缠绕的黑雾,悄无声息地渗透,一瞬间恍惚了南音的心神,紧接着——
一双冰冷又坚硬的大手,蓦地拽住了南音的脚腕,大力向后拉扯!
重心不稳。
身体的条件反射,令南音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匕首插了下去,身体的重心放低,以求保持身体平衡。
含着诡气的污血四溅,又凉又腥臭,纵使没有溅到她的身上,南音还是避不可及地闻到了那股味道。
她顾不上屏住呼吸,借着打手抓她脚腕的力道,以及插在尸体上的匕首,绷紧了身体,飞快地在半空中转了个身,踩踏着的右脚收回,又狠又急地踹向了那双大手。
“砰!砰!砰!”
南音一连踹了好几下,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气,但那双大手好似感知不到身体的疼痛一般,除了行动被稍稍阻拦下,竟是一点都没有撒手松开!
仍然执着地,想要把她拽进黑暗里。
这算是打了人家老婆,换来了当老公的打击报复吗?
毕竟,这力道肯定是不属于那位还是活人的小女孩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父母了,母亲的尸体刚刚还被她踩在了脚下,此刻出手的,只能是小女孩的父亲了。
抿了抿唇,南音难得的,生起了一丝烦躁的情绪,当即也没再顾着她身下被匕首扎中的尸体,左手手掌用力撑住了匕首,右手快速拔出了扎入血肉里的匕首,腰腹部的位置用力向上挺起,她整个人借着左手的支撑抬起了上半身。
寒芒闪过。
银光的刀刃划过了擒住她脚腕的手掌,迅猛强劲的力道,在转瞬间就割断了手腕上连接着的皮肉和青筋,露出了半截森然的白骨。
紧接着,落地的右脚再次抬起,向在对方手腕的关节处,狠踹。
充斥着打斗声的房间里,突地响起了几声关节的脆响,南音的大力,在这一刻,仍旧是派上了不小的用场。
眼瞧着对方的双掌力量不支,快要撒手时,半被压在她身下的尸体,却不是那么安分。
拼命挣扎着挪出了手脚,然后伸向了南音支撑着地面的左手手腕,以及拿着匕首的右手。
腹背受敌,不外如是。
归根结底,不过是南音轻看了别墅里的两人,没想到会被布下陷阱来一套组合拳。
可是她哪里是那么轻易认命的?
更何况,打斗到现在,南音只是使了些拳脚功夫罢了,真正的看家本事,至今还没有使出。
音修,靠的可不是拳脚,而是——
声音。
身下的变故,南音并不是不知晓,索性手肘屈了屈,猛拍了一下坚硬又黏腻的地面,再次借着力的反作用,在半空扭转了身体,硬生生地将自己换了个位置,远离了那具无头女尸的位置。
握在右手的匕首,再次狠刺了脚腕处的手掌几下,然后左脚使劲蹬了几下,终于是将禁锢在脚腕上的双手踢了出去。
除了那双手以外,那东西的身形还大半隐匿在黑暗中,不曾显露。
另一边,那具女尸,正滴答着鲜血,手脚并用,飞快地朝着南音扑来。
一番折腾之后,半躺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喘几口粗气的南音,只得飞快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妖气波动,迅速召唤出了自己的本体琵琶。
左手拎在了琵琶的六相位置,在右手的匕首被随意地别在了裤子的腰带处后,指尖轻抚上了琴弦。
“铮——”
南音的呼吸有些微的急促,心跳也蓦地快了几分,还不等平复调整,清泠又冷冽的琴音,便流淌了出来。
可是!
琴音只响了一息,已经攀爬过来的尸体、藏在黑暗里的东西,还有从门缝里偷偷钻进来的发丝,都好似疯了一般,剧烈地挣扎着。
房间里的黑雾萦绕,像是被波及影响,顿时变得更加浓郁粘稠,仿佛化不开的墨迹,怎么也无法擦尽。
即便是在妖力的加持下,南音的眼睛,也在一息之间,被剥夺了视力,只能看到深不可测的黑暗。
或者说,是黑暗主动包裹了她。
她手中握着的琵琶、身上的衣着,仍旧还能瞧出模样,只是其他的东西,包括那两具尸体,都看不见了。
怎么回事?
心里觉得蹊跷,南音手下的动作却半刻都不敢懈怠,如风的冷冽琴音倾泻,化作的空气飞刀,都好似打在了软绵绵的水里,眨眼就消失了。
敌暗,她明。
真不是个好处境!
但那两个家伙到底想干嘛?用黑暗将她罩住又能怎样?是透过黑暗能绑了她还是宰了她?又或者仅仅是想将她困在这里?
大家都痛快些,让她早点解决了早点出去不行吗!
忿忿的情绪滋生,还在思索着破局之策的南音,察觉到心情的变化后,倏然觉得——
这...似乎不对劲...
紧接着,眼前的黑暗画面一转,昏黄的灯光闪现,她微眯着眼睛适应着光线后,再次睁眼,竟然发现自己凭空出现在了一楼的客厅里。
把她从卧室里扔出来了?
等等!
好像不是这样!
一楼的客厅,什么时候又有灯光了?她来的时候,明明全部都熄着灯,而且——
客厅完好无损,一点都没有打杂后的痕迹,铁制的大门紧锁着,墙上的窗户也是完整的...
那她呢?
手里空荡荡的,妖力幻化出来的本体琵琶竟然不见了,南音低垂下眼眸,赫然发现——
这具身体也不是她的!
原本和戚砚他们有几分相似的服饰,竟然变成了一套棉麻宽松的睡衣,长袖长裤,颜色是淡淡的灰,脚下还踩着一双塑胶的拖鞋,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图案,就是简单的浅灰色。
身材也比之前丰腴了一些,小肚微微凸起,不是什么怀有身孕之类,纯粹是体内的湿气有些重。
纤细白嫩的手掌,此刻也布满了几个劳作生成的老茧,手指粗糙,肤色暗黄,一看便是常年在地里劳作的模样。
看到这里,南音自然也明白了,这具身体很有可能是那具无头女尸的,可她为什么会变成她?又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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