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雀儿叫过三回,温稚京才拖着疲惫的从床榻上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番,便任由着紫珍替她梳妆打扮。
脂粉在眼下浅浅铺了一层,勉强盖住了那对因睡得不好而显出的黑眼圈,橘粉色的胭脂在脸颊晕开,衬得那张小脸依旧明艳动人,外罩一件杏色卷草纹长衫,粉紫的细褶裙随着莲步轻移,那藏在褶子上的金线便若隐若现。
温稚京被宠着长大,爹爹和阿娘只管她开开心心过着小日子,从不对她提过多要求,连阿兄也对她极好。
每日睡到日上三竿,还是极少时候会起这么早。
只因今日她要进宫。
昨日出了那样的事,若不早些进宫找阿娘,晚了要是爹爹知道此事,定要剥了她一层皮。
温稚京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紫珍见状,以为她冷,忙将汤婆子递了过去。
马车摇摇晃晃的朝皇宫驶去。
“今日怎的有空来找阿娘?”
温稚京亲昵的依偎在皇后怀里,嗔道:“阿娘这话说得,珈洛可不高兴了!珈洛自是每时每刻都想陪在阿娘身边的。”
皇后虽已年近五十,但保养得极好,体态丰腴,一颦一笑间高雅华贵,难怪盛宠多年,稳坐后位。
“你啊。”皇后笑着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后脑勺,睨她一眼,“说吧,是不是又闯祸了?”
温稚京急得腾一下坐起身,红着脸辩解:“当然不是!”
昨日在马场上,李殷气势汹汹的与她说,让她自己去同阿娘解释。
解释什么?
她又并非故意去找乐子的,再说了,那些面首都是阿月的,她真的什么都没做!
李殷狗贼,就会告状!
只是……不知他向阿娘漏了多少?
温稚京的眸子滴溜溜的,转得飞快,皇后一看她这机灵模样,便知她心里又在打鬼主意了。
她怀疑的目光落在温稚京红扑扑的小脸上,到底是母女,温稚京一个表情就漏了陷。
皇后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空空如也。
“你阿爹上次送你祖母绿玉镯怎的不戴了,不喜欢?”
温稚京回过神,低头摸了摸手腕,这才想起前几日一生气,就把镯子给砸碎了。
“镯子……”
皇后见她犹犹豫豫的,便知那东西已经多半已经没了。
“今日来,是为了那镯子?”
温稚京闻言微怔,仿佛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借口,连忙点头应下:“对对,是镯子!我……我不小心砸碎了!”
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小公主,连谎也不会撒。
红扑扑的小脸上,一双杏眸狡黠如狐,先前的不安在皇后说出镯子之时,便已经从脸上消失了。
看样子,李殷应是没有向阿娘告状……
他昨日那般,是在……气她?
可,他气她什么呢?
温稚京想不通。
皇后掩唇轻笑,也没拆穿她,顺着往下说:“镯子罢了,没了便没了吧,从小到大,你砸的东西不在少数,若样样你阿爹都要生气,哪气得过来呀?”
温稚京轻轻靠在皇后的肩头上撒娇:“阿娘说的是,爹爹一国之君,可不能这么小气!”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道爽朗的男子声音。
“老大不小了,还喜欢冲母后撒娇,羞不羞。”
温稚京脸色一变,直起身来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鹅黄色锦袍的俊朗男子信步走来,约莫二十三岁,头顶金冠,剑眉星目,一对与温稚京有些相似的眉眼满是笑意。
温稚京瞪了一眼他:“你这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有本事你也挨着阿娘撒娇去!”
“没大没小,怎么跟你阿兄说话的。”
温翁玉佯装生气。
“略略略!”温稚京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身跳上软塌,躲到皇后身后去了。
皇后笑道:“你也老大不小,跟妹妹计较什么?”她无奈张开双臂,“既如此,你也朝母后撒撒娇。”
温翁玉红了红脸,小声嘀咕:“我早就过了要向母后撒娇的年纪了……”
皇后嗔他一眼:“今日你又是为何来进宫?”
温翁玉笑道:“这不是听闻小妹一大早进了宫,想着定有什么乐子,过来看热闹。”
被戳中心事的温稚京脸红脖子粗:“温翁玉!你就欺负我,阿娘你看他……”
“哟哟哟,恼羞成怒了,找阿娘了。”
“你!”
温翁玉显然不吃她这套,扬了扬眉,言语间似不经意提起昨日之事:“你昨日去哪儿了?”
昨日!
话音刚落,温稚京身子一震,一双杏眸睁得老大。
他怎的突然提昨日,莫非知道她昨天在马场之事?!
阿娘已经打消疑虑,可不能让他坏事!
“昨日阿月约我去骑马,不信你可以问阿月!”温稚京理不直气也壮,叉腰瞪他,妄图用气势压倒他。
温翁玉笑了笑:“我问她作甚,她从不与我说实话。”
兄妹俩你来我往的,勾起了皇后的好奇心,扭头看向身后的温稚京:“昨日何事?说来与阿娘也听听。”
“昨日……”温稚京正要解释,谁知温翁玉比她快一步。
“昨日小妹在马场纵马驰骋……唔唔!”
接下来的话却被迫咽回了肚子里,温稚京不知何时跳下软塌,踮着脚抬手捂住温翁玉的嘴巴。
“珈洛。”皇后警告似的轻轻唤她,温稚京这才放下手来。
皇后见状,便知事情没那么简单,又问,“到底发生何事?”
“太子,你来说。”
兄妹俩低着头装鹌鹑,最后还是温翁玉被温稚京暗暗瞪了一眼,上前一步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小妹昨日在马场上被烈马惊到了。”
皇后半信半疑:“仅此而已。”
温翁玉举手发誓:“仅此而已,若有欺骗母后,便叫我此生孤寂。”
皇后瞪他:“你这混账想得倒是美!老大不小了,你父皇在你这个年纪早就纳了妃子,你再看看你,你可知,大臣们每日催你纳妃的折子都快堆成山了,你倒好意思笑话你妹妹。”
温翁玉眼神乱飘:“儿子如今还身强体壮,此事……不着急。”
“你不急,我可着急。”皇后回怼他:“正因身强体壮,才应该抓紧时间诞下子嗣,也好让我早日抱得孙儿。”
“母后这话说的,像是儿子活不到您抱孙儿的年纪似的。”
三言两语便将皇后气得不轻。
母子三人又说了会儿话,温稚京和温翁玉便退了出去。
从坤宁宫出来时,已临近晌午,薄薄的雪在青石板上铺了一层,在祥云缠枝的凤头鞋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温稚京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温翁玉:“哎,你说,你不肯接受阿娘给你安排的贵女,干嘛还老到阿娘面前讨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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