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金西垂,余辉斜斜的洒在公主府门槛,仿佛在石砖上镀上了浅浅的金光。
心里有了期待的事情,连脚步也不由得轻快了许多。
人还未到,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府内忙碌的下人们见状,纷纷停下脚步见礼
温稚京三步并两步进了府,张望着:“李殷,我回来了。”
她四处寻找,只是找遍了,却没有见到预料中的身影,心下不免有几分失落。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知道李殷心气高,这会儿估计又躲哪生她的气了。
小气鬼。
“李殷呢,可曾出府?”
温稚京抓住旁边的一个丫鬟问。
丫鬟摇摇头,老实回道:“奴婢不知。”
温稚京撇嘴,这个李殷,不就一根琴弦么,至于生这么大的气,还躲着不出来?
温稚京提起裙摆轻快的跃上小桥。
“罢了,我亲自去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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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风冷而冽,夹杂着寒梅的清香肆意飘散,吸入肺腑仿佛更添了几分凉意。
约莫十六七岁的丫鬟呆呆望着眼前仙姿玉貌的青年,呼吸间仿佛能嗅到他身上极好闻的檀木雪松的香气。
她羞红了脸低下头来,那薄薄的金光落在她的脸颊上,女儿家的羞怯仿佛都在此刻溢了出来。
梅香与雪松的气息交杂在一起,丫鬟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微微福身,嗓音轻柔似风:“该是奴婢向驸马爷赔罪才是,奴婢眼拙,竟不识得这白鸽是驸马爷的,还将它打了下来,不知它可有伤着?”
丫鬟目光落在了李殷手上那只雪白的鸽子,眼底担忧明显。
李殷垂眸,骨节分明的手指隐隐拂过鸽子有些泛红的翅膀,淡色的薄唇勾起,轻笑一声:“无妨,并未伤及要害。”
自从进了公主府,李殷便鲜少在人前笑过,此刻唇瓣微勾,笑声清润如玉落,轻易间便勾得那丫鬟心神荡漾。
丫鬟红着脸低下头,轻咬了咬唇瓣,眉心微蹙自责道:“都怪奴婢笨手笨脚,奴婢再替驸马爷买一只回来!”
李殷伸手将她拉住:“不必费心了。”
因着温稚京喜欢在雪地里赏梅,是以梅园的积雪许久才有人打扫一次。
不知是积雪太厚,还是李殷手劲太大。
那丫鬟脚下一个踉跄,倏地身子一歪,整个人跌进了李殷的怀里。
清冷的松柏香夹杂着冬雪的气息,扑了她满怀。
啪嗒——
素白纤细的手指蓦地将梅枝折断,猝不及防荡起的碎雪濡湿了雪白的罗裙,也卷起了心底才平息不久的海啸。
雪白的梅花瓣跟随着枝头的积雪簌簌飘落,最终跌入积雪里,落得个满地凋零。
“好个不知尊卑的丫鬟……”
温稚京却抬起手,正要上前将这对奸夫□□绑了的紫珍扭头看见自家公主的神色,只好不甘心地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夹着雪花的晚风吹进了她的衣领,贴在白皙的脖颈上,猝不及防激起皮肤一阵轻颤。温稚京如梦初醒。
她忽然有些冷了,泛红的手指轻轻拢了拢身上的氅衣。
淡漠的目光被一寸寸收回,绣工精巧的靴子将雪白的梅花瓣踩进了薄薄的雪里,只留下浅浅的脚印。
紫珍才将油纸伞撑开,温稚京已经走远了,紫珍急急唤她:“公主!”
李殷闻声回头,目光却只来得及捕捉到那一抹雪白的裙角。
他的眉心蹙起,幽潭似的眸子落在紫珍手里提的熟悉的荸荠糕盒子,神色微顿。
紫珍提着糕点,眼看着温稚京大步向前没了身影。
她扭头狠狠瞪了眼跪在李殷脚边的丫鬟,嘴里低低咒骂了句“贱蹄子”,跺了跺脚,咬牙追温稚京去了。
冬日的天似乎暗得格外快,宽大的阳台上,两扇雕花木窗被彻底推开,冷风肆虐般灌了进来,吹得人脸颊生疼。
檐下灯笼摇摇晃晃洒下暖黄的光,轻轻落在少女莹白的鼻尖上。
温稚京凭栏而坐,大冷的天,她却仅着一件单薄的藕粉色寝衣,乌发如瀑布般披散而下,显得那张小巧的脸仿佛只有巴掌那般大,褪去了几分狡黠爱折腾的劲儿,竟衬得她多了几分仪静体闲之感。
她低垂着眸子,望着底下已经结了冰的莲花池。
“公主,夜里凉,您怎的把窗户开得这般大?”
往日,温稚京向来在李殷屋里用膳的,府内下人也早已习惯直接将饭菜送到偏殿处。
只是今夜过了饭点,偏殿的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伺候的下人们依旧等不来温稚京的身影。
紫珍刚推门进来,便看到在阳台吹风的温稚京,当即吓了一跳。她说着,赶忙上前替温稚京披上氅衣,又要将窗户关上。
温稚京却道:“别关。”
紫珍动作一顿,偏头看她,末了,终是作罢。
她将屋里的炉火烧得更旺了些,又拿了个汤婆子放在温稚京的手中。
“可要奴婢替公主做几身艳色的衣裙?”
语气中不免有些揶揄,往常温稚京与李殷吵得厉害,便会命人将她屋里那些素色衣裙统统扔掉,再做些艳丽的衣裳回来。
温稚京正值明艳动人的年纪,圆圆的杏眼,色泽娇艳的朱唇,玉白的肤色下透着这个年纪该有的薄薄血色。
如同一只刚成熟的桃子,娇艳欲滴。
那些素色的衣裙本不衬她。
只因李殷喜欢,她便甘愿做一朵洁白清冷的梅花。
温稚京没有回头,依旧保持方才的姿势,良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紫珍微微屈膝,领命退下了。
负责收拾衣裙的丫鬟们早已在门外排成两队等候,她们奉着暗红色的漆盘,昏黄的灯光洒落,依稀能看清漆盘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梅花。
丫鬟们跟随紫珍进了寝殿,其中一个年纪小的丫鬟仰头认真听着紫珍传达温稚京的旨意,大抵是新入府,未曾见过这般奢靡场面:“紫珍姐姐,这些衣裙都是前几日新制的,真的都要扔吗?”
紫珍抬眸看向正殿方向,叹息一声:“将它们放到西厢房吧。”
“是。”
公主喜欢这料子喜欢得紧,兴许过两日气消了,便又闹着要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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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新进的普洱,若非在盛京,你也是喝不上的。”
衣着褐色长衫男子抿了口茶,被清新滚烫的茶香熏得舒服地眯起了眼,他懒懒掀了掀眼皮,瞅着案前的男子,调侃道:“据说你家那小娘子昨日又与你闹别扭了?”
茶几对面端坐着一个容色绝艳的男子,他一身月白长袍,清瘦有力的手腕处挂着一串碧绿色的珠玉,瞧着是成色上好的和田玉。
听出周弘话中的调侃,李殷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他的声音清越,像掺了雪般冷如骨髓:“我的时间不多,你最好捡重要的说。”
周弘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正色道:“丰南县的货出了些状况,前些日子丰南县衙的人似乎查到了什么,王坚被他们发现了。”
李殷抿了口茶,鸦羽般的长睫微动:“人呢?”
周弘:“我已经处理了,王坚对主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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