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鸡店里用来装饮料的纸杯盛进热水,林尽愁捧着杯底试了试温度。
正好处于“热”和“烫”的临界点。在炸炉噼里啪啦轰出油烟的后厨,这杯水更增添一份散不开的闷热,林尽愁端起杯子掀开门帘,来到稍显冷清的前厅。
“喝点热水吧。”
她把纸杯放在一张餐桌上,徐行正手握抹布擦拭桌面。他动作迟缓,仿佛在和巨大的摩擦力抗争,神态迷离的脸五秒后才转向林尽愁。
“嗯?”他脸色发红,一对浅褐色眼珠努力聚焦,“哦,谢谢你。”
这人看上去随时可能失去意识,林尽愁旁观徐行应答完她的话又继续擦了两下桌子,缠着纱布的手触碰杯壁,指尖一缩,他才如梦初醒,撂下抹布慢吞吞举起水杯。
“你不休息吗?也干够三小时了,宾馆那边之前通知前三天房费减免一半,你已经赚够了。”
徐行整个人犹如刚出锅的小龙虾,一张嘴甚至要冒白气,林尽愁不忍再看,她拉开桌边的座椅。
“……还好。”
大脑中央处理器被高温烧得短路,徐行不得不延长思考时间来理解林尽愁的意思,他的手腕与喝空的纸杯一齐掉在桌上。
“你离我远一点吧,免得传染给你。”他的话没经大脑过滤便溜出口。
“……”如果可以的话,林尽愁眼下最想做的事是叫救护车,“你没办法传染给我,这是伤口感染,不是普通流感。”
今天是迷失在浓雾中的第三日,早餐时分,失踪的眼镜男引发一场不大不小的讨论,不过比起关心他本人,其余幸存者更为自己朝不保夕的命运感到担忧。
听说眼镜男进入餐厅后的走廊就不见踪影,有几个人苦着脸环视四面墙壁,尽管美味珍馐摆在眼前,也挤不出大快朵颐的胃口。
“前台、保安、多出来的外人、房费,现在又来个走廊,这地方诡异的东西也太多了。”
余畅搓了搓手指,餐厅内食物的香气此时腻得让她反胃。宾馆里提供的餐食完全正常,不过仔细想想,这倒愈发显得不正常了。
她的视线掠过周围一、二……六个人,回到林尽愁这边:“那我们现在只剩九个人,对吧?徐行怎么没下来?”
“对,九个人,徐行……可能起晚了。”林尽愁搅拌碗里的小米粥。
一早于餐厅碰头是昨晚众人商量好的结果,早餐后踩着宾馆营业时间的尾巴出发,乘坐公交车前往小吃街,先拿到今晚必须缴纳的房费。
昨天没出门的也得来。
余畅和紧跟她的小女孩、生死未卜的眼镜男,再加上前一个上午众人齐聚一楼大堂时,最后才露面的瘦子,这四人昨天留在宾馆,如今眼镜男外的三个人都身处餐厅。
瘦男人独自缩在角落啃包子,没怎么参与针对又一名遇难同伴的小型研讨会,林尽愁用余光瞥他,只见那对三角眼东瞅瞅西看看,以至抽不出空暇照顾手里的肉包。
“啊,来了。”
余畅仰起下巴,目光瞧着林尽愁背后。
平缓的脚步声带了些拖沓的意味,林尽愁坐在椅子上转过上半身,徐行走进视野。他犹如刚被人强行从被窝里拖出来,浅色的发丝有些凌乱。
“你怎么了?”
挨近看,没人能忽视徐行异常的肤色,好像一夜之间,他脸皮底下的毛细血管全部充血爆裂。
望向林尽愁的眼珠似乎抓不准定位,迷蒙地晃了几下。
连埋头进食红薯的小女孩也停下来,对一副怪样的大人行注目礼。
“我有点……”
徐行无意识地将烫伤未愈的右手搁上桌面,分明十多个小时前新换过纱布,纯棉布料表面却仍透出湿漉漉的黄色。
“……发烧……”
“烧还没退。”
扬手按住徐行的肩膀命他坐下,林尽愁拿手背轻触他的额头。
伤口细菌感染引起的高烧是事态进一步恶化的信号,虽然徐行坚持自己做过清创消过毒,仔仔细细重新上药包扎,还问前台要来退烧药服下,但他的体温铁了心要攀登高峰。
出发前林尽愁又帮他换过一回药,目前来看,好消息是黄色的脓液不再渗漏。
“你先坐着吧,”林尽愁制止徐行试图站起来的挣动,“我再去倒杯热水。”
这病秧子能打什么工呢?
白天的炸鸡店照旧张贴招聘启事,承诺给小时工高薪,工作范围却有变化,不止打扫卫生,还需准备规定分量的炸物。
摆满餐点的小吃街根本无人问津,遍寻不见商家或消费者,到底什么会来买炸鸡?可疑问归疑问,钱不能不挣,一行人在门口踌躇,最终谁也没拒绝进入店内。
前厅保持昨晚的小时工们离店时的模样,桌椅基本归位妥当,只不过断胳膊断腿的餐桌和靠背椅得不到修缮,没来得及清理的地面污垢也明晃晃黏在原处。
后厨冰柜出现冷冻的鸡的各个部位,据招聘启事的要求,兼职店员们需要在傍晚六点前,将它们做成几十份鸡块、鸡柳、鸡翅……佐以薯条年糕等小食,并装盒打包放置到指定地点,由专人运送。
指定地点是炸鸡店后门的空地。
这次会有上级来验收工作成果吗?林尽愁想。
昨晚工资发得蹊跷,在完成一小时工作的人们一筹莫展之际,收银台边的座机嘀嘀作响,拿起听筒,电话那头的声音和宾馆前台毫无差别。
亲切的女声告知各位临时店员打开收银台下方的柜门,六只布袋如同游戏通关奖励道具,整整齐齐并排码好。
属于林尽愁的布袋被她扔在房间里,她很好奇今日工作结束后是否会出现又一只装钱的袋子,而余畅只觉得这根本不像现代社会的产物。
“货币是……虫子就算了,这种袋子是哪一年的文物?”她如此评价。
“你还要倒热水吗?”踏入后厨便看见手握炸篮柄的余畅,她把刚炸好的鸡块沥干油,盯着林尽愁问。
“嗯。”林尽愁走向饮料机。
不算前厅里拖地擦桌子的四人,不到三十平米的的空间站了五个人,一个操纵腌制机、一个两手不停地裹粉、一个把新一篮鸡翅填进油锅,林尽愁负责打包环节。
还有一个人一丝不苟地清理冷藏柜边边角角的污迹。
余畅表示自己大学时期在快餐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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