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郡风烟在望,只需再行几里,便能怀抱京师的繁盛风物了。阔别不过半年,郑澶竟生出了几许近乡情怯。
马车一路朝着长公主府驶去,才刚到了府门口,门子便认了出来,忙向内传呼。
康乐长公主是先帝唯一的嫡出女儿,先帝朝时便荣宠一时,至今上登基以来,其与今上虽非一母所生,亦深受其宠信,常问以家国大事。
今日郑澶回家来没有见到母亲,便是她被圣上叫去了宫中侍疾。
“父亲,二哥,大嫂,二嫂。”他对着迎过来的几人一一问候。
驸马与郑二都不理他的问候,只揽着他要看他的腿,郑二红着眼道:“若非母亲有令,我早去了沧州看你。”
他笑道:“已经好了,不过是小伤。”
驸马却不放心,仍旧面色忧愁,“几位圣手都在宫中侍奉,不然,倒能请进府中来看一看了。”
郑澶无奈,一把坐下将裤腿掀开来,吓得两位嫂嫂都背过身去了,他连忙起身告罪,几个动作下来倒是利落流畅得很,也叫家人都安了心。
他这才问起来家人催促他回京的原因,语气迟疑道:“陛下是否?”
驸马却是摇头,“已经大有起色了,几位太医都说,很是康泰了,只是难免病体虚弱,偶尔还是会发作头风。”
郑澶蹙眉,“之前一直不好,怎么会突然就有起色了?”
郑二道:“今年二月蒋家引见了一位神医进宫,神医说陛下的病痛,多是因嗜酒而起,要陛下往后杜绝宴饮,陛下戒酒至今已两月有余,身子果然一日好过一日,如今已能理政,便更加垂意蒋家了。”
郑澶道:“只是戒酒未必有如此功效,母亲可见过那神医奉上什么汤药?”
“自有奉药,然而蒋贵妃下令,御用的汤药医方,一律不许传录出外,母亲虽时常去往禁中侍疾,每逢汤药进口,都是蒋贵妃亲自侍奉。”
“蒋家与太子结盟日久,若陛下好起来了,太子岂不是……”
“利益驱就的盟友,终不能长久,蒋家自始至终就没有将希望寄托在太子身上。一年前,蒋家还往宫里送过一个女子,那女子终日在蒋贵妃宫中待着,宫人都只当是蒋家的娘子进宫玩耍了,没想到那女子却怀了龙嗣。
今年三月,那女子诞下了一位皇子,那时正是陛下病情回转之时,那皇子自然是天赐的福星,蒋氏女如今也已受封淑妃,蒋贵妃的荣宠更不必提了。”
驸马也叹道:“朝野皆知蒋家与太子和睦,如今蒋家这一招可谓釜底抽薪,是彻底与东宫为敌了。”
郑澶听完,也觉得此事甚是妖异,蒋家怎么会觉得一个新生的皇子能与东宫抗衡?他们就笃定圣上能活到那幼子长大成人?
驸马看他颦眉,不免疼惜,“你也不必想这么多,唤你回京,是有敕封下来了,新生的八皇子受封瑞王,置亲王亲事府,要配置一切属官,陛下想起了你,让你做王傅,这亲事府都废了几个朝代了,如今为了那幼儿再度提起,还张冠李戴地添了个王傅的职位,我与你母亲都认为这亲事府长久不了,在陛下面前为你求了恩旨,让你这几年都好生养病,不时去瑞王亲事府点个卯,其余时间玩耍就是了。”
郑澶自然不愿,“我学业未成,自要返回学宫去的,这王傅我不做,叫二哥去罢。”
郑二笑道:“你以为我便清闲了么?太子与蒋贵妃是存心要将母亲拉入他们的争夺中,你前脚受封,我后脚就被踢进了太子詹事府,领了个府丞的闲职。”
事已至此,郑澶也只得苦笑几声,他母亲一直不想掺和进这些争夺中,没成想中立才难事。
驸马最疼幼子,安慰他道:“求学不过是个借口,你母亲只是想让你出去长长见识,如今见识也长了,回来领个闲职便足够了,你那王傅还是个从三品的衔,你要正经读书上来,哪能做到这三品官。”
郑澶也不忍父亲忧心,便微笑以应,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想到了学宫中的诸多同窗,他们日夜苦读,当然也是为了做官,然而以他们的风骨,面对这迎面砸过来的官位,必然也不会领受吧。
他们若得知自己凭空得了高位,大抵是要鄙视自己的。
……
“什么?三品官!”钟令嫉妒得快要跳上桌子了,“郑兄竟还不高兴,怎么不叫我遇上这好事!”
关遥斜眼睨她,心道三郎终究是将这厮看高了,他不但不鄙夷,反而很羡慕。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她,指着身后的两只木箱道:“当初你虽与他说还清了恩情,长公主府却不是不懂礼的,这里是公主府送给你的谢礼。”
钟令接过信纸,心想自己今日已经接连收到两封信了,难不成是从官驿来的同一批?
不过这一封信显然质量更上乘,钟令自诩也是个读书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花笺,精致华美到可以为其订制一个托盘供起来赏看。
关遥见她那新奇的眼神,又嘴欠起来,“小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吧,我们上郡都用这玩意写信的。”
钟令当即竖眉,抬手就要打,他赶紧一屁股坐下,仰头对她露出个谄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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