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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故人

小说:

天在水

作者:

耳著明月刀

分类:

古典言情

赵媛惜那一剑又快又狠,彻底断绝了活口的可能。

卫逾之阻止不及,已是无力回天。

满地刺客尸首狼藉,血腥气浓得引人作呕。

“我、我杀人了……”赵媛惜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手中的长剑“哐当”坠地。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抖若筛糠,惊恐的泪水夺眶而出,随即眼白一翻,竟是直接晕厥过去,软倒在地。

顷刻之间,杂沓的脚步声与火把光亮涌入了巷道。

虞城巡防卫队听见动静,赶来查看,为首的队正看到眼前这般景象,以及持刃而立的众人,顿时头皮发麻,厉声喝道:“尔等何人?在此聚众械斗,杀伤人命,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话音未落,周重晏已微微抬手,止住了身后侍卫欲亮兵器对峙的举动。

经此一役,行藏已难完全遮掩,此刻若再与地方守军冲突,徒增麻烦,且不利于后续查案。

与其被动纠缠,不如主动掌控局面。

他侧首,向卫逾之递去一个眼神。

卫逾之会意,压下心中的疑虑与惋惜,越众而出。

她自怀中取出那块通体青绿的青宫令,高举于火把之下。

“青宫令在此!”卫逾之声音响亮,穿透夜色,“今夜之事,乃剿灭袭扰储君之逆党。尔等速清场地,封锁消息,不得外泄半字!若有违逆,以同谋论处!”

青宫令!此乃东宫令牌,持之者可调东宫卫率,代行储君之权,除太子及其心腹近臣外,无人可佩用。

那队正虽未见过此令真容,但那材质、纹饰、气势,绝非伪造,又闻“储君”二字,再联想近日城中太子将至的传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末……末将不知殿下驾临,惊扰圣驾,罪该万死!”他率先反应过来,噗通跪倒,连带身后一片兵卒也矮下身去,磕头如捣蒜,冷汗瞬间浸透内衫。

“起来吧。”周重晏拧了拧眉心,不知是否是着了凉,他的额头有些隐隐作痛。

“此地交由尔等善后,尸体仔细勘验,所有物件封存,直接呈报于孤。今夜所见所闻,若有一字流出……”

“末将遵命!定当严守机密,妥善处置!”队正连连应诺,不敢有丝毫怠慢。

既已亮明身份,便不再适合滞留“四方驿”那等鱼龙混杂之处。

虞城司马孙敬闻讯,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赶来迎驾,将他们一行人恭敬请入了城中专为接待上官预备的别苑下榻。

别苑书房内,烛火通明。

周重晏屏退闲杂,只留卫逾之与那面色惶恐的孙敬。

他单刀直入,询问布防图当日失踪详情。孙敬战战兢兢,所言与之前听闻大同小异,无非是密室失窃、毫无头绪、满城风雨云云,细节处亦含糊其辞。

周重晏听罢,眉头深锁。

他自幼受储君教育,经史策论娴熟,权谋制衡亦有心得,然于具体军务布防、城池守御之道,终究欠缺实务经验与深入钻研。

此等专业之事,非其所长。

他沉吟片刻,目光转向身侧沉静侍立的卫逾之。

这些年,她伴读东宫,不仅文才出众,更因江延教导及自身勤勉,于兵法舆图、军械阵势所知颇深,心思之缜密、应变之机敏,他自愧不如。

“布防图虽已寻回,然其真假难辨,且难保未泄露于敌。虞城防务,必须即刻着手调整。”周重晏指了指卫逾之,“具体变更细则,由卫侍臣与你共同拟定。”

“她之言,即孤之意。”

孙敬闻言,先是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卫逾之。

他早听闻太子身边有一得宠侍臣,料想不过是容貌清丽、略通文墨,得以近侍罢了。

此刻太子竟将军国重务、城池防务变更这等大事,交予一个年轻女子主持?这未免太过儿戏!

他心中虽作此想,脸上却不敢流露分毫,只连连躬身:“是,是,下官遵命。只是不知卫姑娘……”

卫逾之知他心存疑虑,也不多言,只淡然道:“有劳司马将虞城现存布防详图、兵力部署、器械库存、周边地形水文的详细卷宗取来。时间紧迫,你我需尽快理出关窍,拟定修改方略。”

见她气度从容,言谈间直指要害,毫无怯场,孙敬心中惊疑不定,却也只能依言行事。很快,大量图卷文书堆满案几。

烛影摇曳,三更已过。

卫逾之埋首于繁杂卷宗之中,时而凝视舆图上标注,时而提笔疾书,时而向虞城官员提出些许问题。

她对虞城防务的理解之深、对关键节点的把握之准、对修改方案思路之清晰缜密,令那位自诩熟知军务的孙大人目瞪口呆,心中那点轻视早已化为震惊与叹服。

这位卫侍臣,哪里是什么以色侍人的宠臣?分明是胸有丘壑、腹藏甲兵的奇才!

然兹事体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彻底推翻重制绝非旦夕之功,且易引动荡。

卫逾之权衡之下,只能采取稳妥之策。

于不改变愿布防图框架的前提下,针对几处最为关键的环节,进行调整。

这些改动看似细微,却如移动棋局上的几枚关键棋子,足以让整个防御体系的应对逻辑发生变化,即使敌人手持原图,按图索骥,也必将陷入新的困境。

这一番运筹帷幄,直忙到东方既白。

卫逾之眼中已有血丝,却仍一丝不苟地核对着最后几处细节。那虞城司马孙敬,更是累得几乎虚脱,看向她的眼神已满是敬畏。

“之儿,你……咳咳咳……”

周重晏正欲起身让卫逾之暂行歇息,不曾想一时头重脑热,一时咳嗽不止,似是染了风寒。

“殿下!”卫逾之连忙扶住他,不禁眉头紧锁。

孙敬一看,吓得魂飞天外。

太子若在他的地头上有个好歹,他有几个脑袋够砍?

只是,随行的东宫太医尚在后方大部队中,未曾抵达,而虞城这等边城的大夫,只怕不值得信服。

卫逾之坐于周重晏病榻之侧,用浸了凉水的丝帕一遍遍为他更换额上敷巾。

触手所及,肌肤滚烫,周重晏紧蹙的眉头与压抑的咳嗽声,无不牵动着她的心弦。

此病若拖延加重,或用药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孙敬急得嘴角起泡,犹豫再三,嗫嚅着说出一个名号:“其实,城中医馆的坐馆大夫,名唤吴庸,此人医术颇为精湛,只是……”

“只是什么?”卫逾之急道。

“只是性情极为古怪,立下规矩,只救贫苦百姓,绝不诊治达官显贵。下官之前曾派人去请,皆被其学徒轰了出来……”

只救平民,不治权贵?卫逾之心中微动。值此太医未至、寻常大夫束手之际,也只能试一试了。

“孙大人,”她起身,走到焦灼踱步的孙敬面前,“你方才所言的医馆,在何处?带我去。”

孙敬一愣:“卫侍臣,那大夫性情古怪,执意不肯……”

“无妨,”卫逾之打断他,“我亲自去请。”

虞城医馆并不起眼,灰墙黛瓦,悬一黑底金字的旧匾。

门前却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求诊的百姓排成了蜿蜒长龙,拄拐的老叟,怀抱婴孩的妇人,面色蜡黄的汉子,皆翘首以盼。

卫逾之翻身下马,并未急于上前,而是悄立一旁观察。她耳力极佳,捕捉着人群中的零星话语。

“吴大夫真是神医啊!俺那老寒腿,多少郎中都瞧不好,他给扎了几针,开了几副药,如今竟能下地了!”

“是啊,就是规矩怪……从不当场说病根,总让咱们第二天再来听方子。”

“可不是嘛!上回俺娘胸口疼得厉害,吴大夫让她蒙上眼睛带进里间用针,出来时娘说眼前一片黑,只闻到一股子特别的草药味,针怎么下的全然不知,可病真就好了!”

“神秘兮兮的,许是祖传秘法,不便示人吧。”

“听说之前官府的人来请,被吴大夫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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