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慧约了季舒喝下午茶,这倒是头一回。
到底是长辈,季舒也好奇她会以何种态度对待自己。十多年前,她是居高临下地审视自己,而现在,自己是将她当成人性样本来收集。
是约在一家咖啡店里,复古的装修风格,挺安静的。季舒照例早到了十分钟,先点了杯冷萃,看着玻璃柜后各色精致诱人的甜品,虽然她很想点一块配咖啡,但还是忍住了。
没有特别难过的时候,吃甜品是种浪费。
殷慧是准点到的,她坐下后,季舒喊了声小姨,又问了她,你要喝什么。她回了句拿铁后,季舒便去点单,并将咖啡端到她面前。
殷慧喝了口咖啡,这儿的豆子是不错,平衡感好,放下杯子时,看着对面的人。其实当年侄子要跟她结婚时,都是大跌眼镜的。有那么多条件好的可以挑,何必选个家庭条件可以算是一贫如洗的外地人。但最终还是妥协了,她个人没那么差,长相出色,名校毕业,性格好,看上去是听话的。
但社会经验丰富的他们,也会有判断失误的时候。不过,性格这个东西,跟时运及所处的位置紧密相关。现在的她,依旧算得上是漂亮的,但细看之时,又是与从前不同了。
殷慧笑了,“昨天我刚好去琴华那儿,刚好浩哲放学,就看他俩围着孩子伺候着。一个给他弄点小食,另一个去给他找泳衣,等他稍微填饱肚子,就带他去游泳。你这是真省心,浩哲被他们带得很好,非常有教养。”
在他们眼中,她就是从来不带孩子的。季舒不想为自己解释,她母亲帮忙带孩子的时间更长,而那几年里,她对孩子是严格的,将规矩立好了,孩子到现在都是最怕她的。但遇到事,他找的也是她。
季舒点了头,“我很幸运,有这么好的公婆,孩子也聪明懂事。”
“是啊,因为有他们,你才能专心工作,否则哪有今天的成绩。谁能想到,你当年毕业时,是那么内向的人,竟然能在营销上做的这么好。”
“是公司给的平台好,上司能力强、大胆给下属锻炼机会。”
“能力强,背后也得有人捧,不然哪里能是营销部一把手?很多事,没什么不可能,都得是花心思去谋划的。”
季舒明白她什么意思,却是当没听懂,“可是我觉得,我上司工作能力非常强,是相互欣赏吧。”
“你都说是公司平台好,但为什么就是他,而不是别人?小舒,这你就见少了。”殷慧笑着说,“我父亲曾经提拔过的人,都是自己为自己创造了机会。所谓偶遇、闲聊、或者临时救场,都是策划出来的。没有一个人,在等着别人的慧眼识别。能力有很多个方面,你不能只看到显性的,人家背后做的功课,又哪里会告诉你?”
季舒点头应下,“我的确是见识不够,您说得对。”
“没什么,这里面的门道很深,下次你有时间,我跟你好好讲讲。不过话说回来,你姨夫跟你们集团董事长的儿子,打交道颇多。而这董事长弟弟回来了,因缘际会,也有了几次照面。上次聚会过后,我就心想着,自己人得帮衬自己人,有机会,得让你在集团里走得更高些。”
很动人的言语,若是二十出头,季舒内心会激动,可现在,她深知跟这类人打交道,几乎落不着好处。与他们那个圈子人的算计相比,她永远是稚嫩的。
季舒摇了头,“这些人,我平时就不敢多接触。”
“要往上走,总要在这些人面前多露面的。能被看见,再抓住机会被重用,才能往上走。”殷慧若无其事地喝了口咖啡,又接着说,“我有些人脉,想着跟你们集团有合作。有你在是好事,你能帮他们牵线搭桥、打通下关节。不仅你的可见度变高,你也能多结识些人脉,在京州这个地方,认识这些人,产生关联,会让你以后做很多事都更顺畅些。”
她没说是什么合作,可能合作也是个托词,只想看自己有多少利用价值。估计她一会儿就要试探下自己的价值,即使不尽如人意,她以后都能顺手给用上。
在一个城市生活的舒适,钱能给予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来自特权,她挺会画饼的。
应该在你来我往的试探间委婉表达自己的意思,季舒却是没了耐心绕圈子,笑了下,“当然,能有合作让双方共赢是好事。在合规范围内,我都很愿意参与其中,我也能参与利益分配,何乐而不为呢?”
殷慧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利益分配?”
“在利益上的分配,这个是需要具体谈的。有钱赚,才能更有动力促成合作嘛。”
殷慧彻底明白过来,看着面上带着笑意的她,心中已是极其不悦,“小舒,你这是短视了。这样的思考方式,你肯定没法更进一步的。”
季舒没反驳她,“的确有点,不过我挺安于现状的。”
方才的和颜悦色一去不复返,她的不满意直接都挂在了脸上,季舒找着话题闲聊着,可没说几句,她就找了借口,先行离开了。
她走后,心情未被打扰,甚至是更好了,季舒不慌不忙地喝着咖啡,看着窗外的庭院,地上堆积着些许的落叶,无序比有序更具美感。
今早看天气预报,下周会有雪。
小时候,盼着下雪天,那就不必去上学了。而现在,她也没好到哪儿去,并决定下雪那天,要给自己放一天假。
一切都在稳步进行中,完成之时指日可待,到那时,方禹就能到他爸面前邀功了。可是,他的好心情,是被一通电话喊停的。
他正起床,昨晚喝酒到半夜,接近清晨才睡的。头疼欲裂,他皱着眉头听完对方的描述,直接给了回答,“不就两个人吗?你是不会赶他们走吗?”
对方还想再说些什么,他不耐烦地问了句,“难道需要我过去帮你吗?他们要是讹钱成功了,你是想等着所有人都来效仿吗?”
真是不聪明,心中边骂边起了床,宿醉的他依旧要去公司,磨蹭着吃了早餐,到办公室后,屁股才刚坐下,方禹就又接到了电话。
但这次,他没法淡定了。他不知下达怎样的指令,只能说出一句,“那你赶紧报警啊。”
话刚说话,另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是小叔的电话。一阵心虚,坐着的腿都软了几分。他不想接,却不得不接。
方禹还是迅速接了,昨晚酒喝得多,此时嗓子都发紧,说不出话。但电话中的人,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只跟他说了句:你现在不要做任何愚蠢的决定,我来接管这件事。
他嗯了声,小叔就直接挂了电话,似乎是不想多听他讲一句话。
方禹摸了把脸,试图让慌乱的大脑冷静下来。这件事,千万得瞒住他爸。但他爸的耳目甚多,迟早会知道的。但是,他也不会料到有这种事啊,这跟他没什么关系的。现在,他得作出努力解决危机的样子,才会扭转这件事对他带来的恶劣影响。
想到这,方禹就起身,他需要去C市。
方恺已在前往C市的路上,幸亏有人在第一时间通知了他这件事,他迅速结束开到一半的会议。虽只有两个人在工厂静坐,但事态极有可能迅速扩大,他必须第一时间到现场。
路上的几通电话,他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静坐的两人,是一对夫妇,男人五十来岁,是工厂的工人,干些琐碎的杂活,在工厂呆了好几年。为人是公认的老实忠厚,从不挑活儿,脏活累活也都分给了他。对人无害,自然是人缘颇好的。他的妻子生病了,肺纤维化,药费负担颇重,且丧失了劳动能力。即说明,这个男人,非常需要这份工作。
如果按照正常的辞退流程,赔偿到位,听起来只是这个人运气不好。
但是,现在对他的处理,并非这样。
大概是他有一天,家里出了事,需要请假,直接跟主管口头讲了声,主管也没有走流程。于是,这算旷工,人事直接将他开除了。之前的口头沟通,是没有证据的。
当一个老实人被欺负到这个份上,作出极端行为,都不稀奇。
但方恺知道了这件事的背景后,心中却是焦灼了两分,希望能尽快到达现场,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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