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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法理昭彰·红颜命劫

小说:

九襄传

作者:

半山闲人

分类:

穿越架空

白河县县衙的惊堂木再次震响。

李捕役眼睁睁看着郑县尉被清平县王捕役押上堂,惊讶地没能吐出半个字。堂前排列的衙役们不约而同地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坐在主座旁侧的张县丞先起身发话:“诸位同僚,此番越境拿人,实因怕打草惊蛇。若用本县差役,只怕刚点齐人手,风声就已走漏。”

他随即向主座躬身施礼:“此案能一举擒获真凶,全凭刘大人深谋远虑。如今人赃俱获,还请大人主审定夺。”

白河县刘县令端坐堂中,眼尾笑纹里藏着三分得意:“诶——张县丞过谦了。此番破案,仰仗的是两县同僚同心协力。当然,还有贵人相助。”

他转向屏风后的两个身影:“不如还是请贵人来说说,这案中关窍究竟在何处?”

“蒙县尊信重,”冯泓笃歩走出屏风,朝公案方向敛衽为礼,“那萧某便斗胆,替诸位大人分说案情,县尊且看我说得对不对。”

“此事说来话长,若要追溯根源,还需从一桩旧事说起。据梅老爹所言,梅秀曾被外乡人玷污,因恐家丑外扬,他并未报官,而是匆匆将她许配给了当时拿出两块银饼作为聘礼的黑狗。想来,黑狗正是在洞房之夜发觉梅秀并非完璧,自此便疑心她与人有染。而那常与她往来的水生,自然成了他眼中最大的嫌疑。加之乡邻间的风言风语不断,更让黑狗对此深信不疑。”

话音未落,跪在堂下的黑狗已是激动得连连叩首,面上写满了冤屈与愤懑。那神情仿佛在说:大人明鉴,我才是天大的冤种!

“因而,即便家中有着梅秀这般美貌的妻子,黑狗仍不愿归家,且但凡听得外界些许风言风语,便对梅秀恶语相向、拳脚相加。然而,一年前郑县尉之子郑三骚扰梅秀,此事闹得瓦市皆知。照常理而言,以黑狗乖戾的性子,必会借此对梅秀施以更凶残的暴行;可他却偏偏对郑三其人绝口不提,也未曾因此事动过梅秀分毫。这便奇了。”

九襄透过屏风,冷眼看着地上梅秀的丈夫——那个狗一样的男人,充满厌恶。

(冯宝莲OS:黑狗这种男人很有代表性。这种人通常对强者服从、懦弱、精于算计,对弱者控制、暴戾、寻找替罪羊。那些打老婆的男人通常都是这类。)

此时跪着的郑县尉突然昂起脖颈:“本官那不孝子酒后失德,自当依律惩处!我又赔了五百文钱,那黑狗本就是赌徒,见钱眼开,也就不再计较。”

“对咯,若非有人暗中将此事压下,而此人又是黑狗得罪不起的,他岂能如此忍气吞声?而此人,正是郑县尉您!”

“黑狗收了您的好处,才未因郑三之事对梅秀动手。那梅秀平日饱受摧残,稍遇闲言碎语便遭拳脚,早已活在恐惧之中。此番风波如此之大,她本已做好承受更残酷殴打的准备,却不料竟得以幸免。这前所未有的‘平安’,在她看来,全拜您所赐。对于一个在绝望境地里挣扎的女子,这一点点庇护,便足以让她对您心生感激,乃至萌生微妙的依附之情。那之后,你便经常乘黑狗跑船时,于深夜出入梅家,与她成了一对儿野鸳鸯。”

冯泓视线如利刃出鞘,直直钉在郑县尉脸上。

“我是真心爱梅秀的!”郑县尉喉头哽咽着,“我看着她被那畜生作践,被乡邻落井下石,无人替她出头…只有我送药递银,皆是真心!”

梅秀跪在一旁默默抹去眼泪。而堂下,梅老爹整个佝偻的身躯剧烈颤抖,枯掌捂住沟壑纵横的脸。指缝间漏出幼猫般的呜咽,他惭愧地不敢抬头看女儿。

水生拖着疲惫的身形出现在廊下,显然在外数日的潜逃已耗尽他所有气力。他扶着廊柱的手背青筋暴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堂内,眼眶绯红如染血。他忽然想起梅秀新婚前夜——那时他蹲在窗外,听见屋里传来压抑的啜泣声,若是当时鼓起勇气带她逃走……他懊悔不已。

“纵有千般情由,屠刀落向他人时,一念之差便已成魔!”九襄从屏风后徐徐走出,沉静的眉目间投下凛冽的弧度。

郑县尉突然仰头冷笑,镣铐在青砖上刮出刺耳声响。

“我自认布局精妙——血衣、伪证、无头尸皆指向那黑狗。”他阴鸷的目光钉在九襄沉静的脸上,“小菩萨究竟从何处瞧出破绽?”

“起疑始于认尸:梅秀只看一眼便矢口否认,反应过于干脆,不似常人见无头尸的惊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梅老爹仔细辨认后认出尸身,并提供了‘胸前黑痣’这一关键细节。梅秀对此显著特征的刻意回避,若单独来看,尚可解释为羞于启齿;但……随后查勘梅家,见院中赫然摆着两大桶清水,分明是从外处挑来——这便奇了,家中明明有井,为何要舍近求远,行此负重往返之苦?还有那血衣,是谁能轻易放在梅秀床头?而后,萧参军寻获水生,问及那日去找梅秀的缘由,二人回答更是关键破绽:梅秀言说是水生偶遇黑虎,特来报信;水生却坚称是受梅秀亲口所托,前去为她送水。两套说辞,南辕北辙。”

九襄说到此处,看了一眼冯泓。冯泓立刻接过话来:

“由此,我等便开始怀疑梅秀。然而她一介足不出户的柔弱女子,如何能设下如此精密的圈套,更遑论杀人砍头、抛尸灭迹?这环环相扣的局,手段如此狠辣老练,绝非她一人所能为。待到验尸格目呈上,此案更为诡谲——死者先中砒霜毙命,再遭砍头,最后被弃于井中。这套手法,竟与去年清平县的无头尸悬案如出一辙!这便证明,若非同一凶犯再度作案,便是有人刻意模仿。可清平县案卷细节严密,外人无从得知,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如此洞悉内情?”

“还有,此案最初,我们皆被井中浮尸蒙蔽了双眼。梅秀收监已逾七日,若是梅秀杀人,尸身当沉水七日有余,早该呈巨人观。然此尸虽经浸泡,皮肉未腐,关节未脱,分明是三五日前才入的水。故而,梅秀之嫌得以昭雪。”冯泓声音朗朗,清晰地回荡在公堂之上,“而更关键的是,黑狗既未身亡,却反而藏身于芦苇荡中,行迹鬼祟,意欲潜逃。此等举动,无异于自证其罪,令他自然成为本案嫌疑最重之人。”

他话锋微转,从容续道:

“然经县衙上下连日详勘,发现黑狗对血衣来源、尸首情状皆茫然无知,显非真凶。这案子貌似陷入死局。不过嘛,咱们这儿可藏着位‘李文豪’,专在尸首上断文章的李白。”

“此案看似已成悬案,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李仵作缓步上前,从容禀道,“卑职反复勘验尸身,终在一处紧要关目上,窥得了蛛丝马迹。虽尸表看似新丧,但我在其颈部创口及尸身的几处隐秘处,发现了蛹壳。人死气绝,蝇蚋附体,十二时辰破卵成蛆。蛆历五日成蛹,又五日化蝇,破壳飞走,在尸体上留下蛹壳。因而,这尸身应死了十日有余。”

“可那尸表皮肉为何未腐?”吴县令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这便是家中有井还需送水的原因了,那井中早被置入上百斤冰砖,尸身便如同放入冰棺,经冰水保存,腐速减半,这才骗过初验时的仵作。几天后,冰块渐渐融化为水,那尸身便浮了出来。”冯泓得意地捋着下巴那刚冒出的一点胡须,继续道,“于是我便去码头查询那几百斤冰砖,巧得很,郑三那小子经营的鱼铺,偏就存着足以覆盖整条船的冰砖!”

九襄含笑向他投去赞许目光,袖中滑出一卷泛黄案宗:“更巧的是,前朝有桩‘杀妻案’。凶徒正是用冰窖藏尸半月,再抛尸制造新丧假象。”

却见吴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眼中精光爆射:“本县全都想起来了!郑县尉,你曾以修纂《刑案类要》为由,调阅周边数县及前朝刑狱旧卷,私藏于宅!那前朝旧案的细节,除你之外,还有谁能窥得全貌?”他抬手直指,声音陡然拔高,“不用说,那嫁祸梅秀之人是你!那幕后指点黑狗罗织罪名之人,也是你!你的最终目的乃是要构陷黑狗杀人!”

郑县尉突然挺身而起,大喊道:“不必再查!”

他喉间滚出一阵嘶哑的狂笑:“冰尸计是我想的,人是我砍的,那血衣也是我放的,都与梅秀无关!”他双目赤红,猛地向前挣动锁链,“我假扮酒友给黑狗出谋划策,特意请王五他们在酒楼喝酒散布谣言,全都是为了护住梅秀,不让她受半分牵连!”

“是为了护她周全,还是为了混淆作案时辰?”吴县令的惊堂木重重拍下。

一直沉默的梅秀猛地抬起头,声音凄厉如杜鹃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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