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菩萨”的名声,随着无头尸案的告破,在坊间传得神乎其神。
尤其那夜她自屋顶飞身落地的一幕,经衙役们添油加醋,早已成了活菩萨临凡的故事,这些言语在茶肆酒坊间流转,每经一人之口便多添一分玄奇。城南说书先生最快嗅得商机,醒木一拍,便将“小菩萨夜探凶宅破奇案”编成了新回目。
九襄见连街角稚童嬉闹间都在模仿她飞身落地的模样,眼底泛起些许无奈的涟漪。
(冯宝莲OS:得,这下彻底成大IP了…)
望着九襄的身影,冯泓心底一片灼热:此乃天助我!必须立刻回京,当今掌权的胡太后笃信佛法,将她引荐给胡太后。只要太后对她青眼有加,我届时加官进爵,平步青云,待我掌控了兵权,嘿嘿,便要打回北狄,复我北燕!
这边冯泓打着自己的小九九,那边清平县令与白河县令也各怀心思,皆欲将“小菩萨”请回自家衙门。这清平县承诺辟出静室专供清修,白河县则许她开坛讲法。两位父母官都明白,谁能留住这位声名鹊起的活菩萨,谁便能将这份民心所向,化作来年考绩上最亮眼的一笔。
九襄却再度谦辞。她非但无意于此等声名,心头更有一重隐忧。她想起先前种种:云深寺解救少女,本非己功,只为护佑慧能周全,才将这名声默然认下;后为赈济灾民,迫不得已,假借苏家粮之名,诈得本地乡绅开仓捐粮,虽解了燃眉之急,终究是行险走偏;再到如今这无头尸案,她本是被迫卷入,抽丝剥茧查出真相,却不想风头太过,竟致声名外传。
(宝莲OS:这个清平县令,表面是个至善为民的“好官”,实则有着表演型人格的特征。他一切善举的核心,恐都是为了赚取官声和官帽,本质上是一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而那个白河县令,则更不堪,是赤裸裸的权术型自恋人格,从那无尸案便可见,在他眼里,百姓如同草芥,唯有他自己的权力和面子才是天。咱们这次办案,多少折了白河县令的面子,别看他现在说你是贵人,口口声声“小菩萨”,保不定未来如何。)
九襄心念道:宝莲前辈看得透彻,树大招风,还是尽快离开较好。
因此,当冯鸿几番犹豫,终于吞吞吐吐地提及返回皇城之事时,她非但没有丝毫为难,反而极为干脆地应了下来。
这出乎意料的顺利让冯鸿先是一愣,随即喜出望外,连日来的忐忑顷刻间烟消云散。他生怕九襄反悔,当即亲自置办车马、打点行装去了。
不过,两县盛情,如潮水般涌至,推拒不得。九襄见再难婉拒,思忖片刻,终是应承下来,她允诺三日后为两县百姓宣讲一次佛法精要,而法坛就设在两县之郊的那座药王庙内。
消息如春风野火,一夜之间便烧遍了两县的田间阡陌、市井街巷。
“听说了吗?小菩萨要在药王庙讲法!”
于是,药王庙前,自发前来帮忙洒扫、布置的乡民络绎不绝、秩序井然。男人们清理院落,妇人们携来诚心备办的贡品,更有那热心的老匠人,带着徒弟,就着灯笼的微光,细心填补着菩萨金身与庙墙的斑驳。
老师傅手持细笔,沾取新调的金粉,一点点填补着菩萨像上的剥落。每下一笔,菩萨的宝相便庄严一分,慈悲的眼眸在跳动的烛光里,竟像是重新焕发了生机;徒弟们用新调的米浆灰泥,将风雨剥蚀的砖缝一一抹平,手法专注,仿佛修补的不是墙垣,而是众人心中曾摇摇欲坠的信仰殿堂。
短短三日,这座古旧的庙宇便被收拾得焕然一新,萦绕着一种节庆与神圣交织的温热气氛。
到了那日,通往药王庙的各条道路上,已是人影绰绰,络绎不绝。在这些百姓眼中,不仅有对神佛的敬畏,更闪烁着对“小菩萨”个人的崇敬与信赖——她不是高高在上的泥塑神仙,而是真正为他们排忧解难、带来公道的活菩萨。
九襄依旧是一身素白,她目光低垂,缓步登坛,只不过这步伐缓得有些过分,双腿如同在粘稠的泥沼中挣扎,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整个身子都在细微地颤抖,全靠一股微弱的意志强撑着没有倒下。
(宝莲OS:九襄,你快睁眼看看,你执意在此设坛,不正是要借此让破庙重现荣光,让信仰回归吗?你做到了。)
九襄努力撑起眼皮缓缓扫过眼前盛景。
这座曾香火寥落、檐角残破的古庙,如今被虔诚信众环绕,烛火辉煌,人潮如织,俨然一片宝相庄严之景。她想起初来时,庙宇荒寂,神像蒙尘,便如这世间渐熄的信仰,在苦难与不公中飘摇欲灭。
而如今,台下那一张张被希望点亮的面容,那一双双重新凝聚起信念的眼眸,她看见那曾熄灭的香火,终在此刻,于万千人心中,重燃。
正对法坛的最佳位置,早已设下两排座席。前排端坐着清平、白河两县的县令与一众属官,皆身着公服,神情肃穆。他们身后,又是一排铺设更为考究的雅座:锦垫铺设的榆木交椅,旁设高几,几上清茶袅袅生香。此地安然落座的,正是沈、周等本地高门之主。
乡绅的绫罗绸缎与周遭席地而坐的布衣百姓,无声地划开了一道分明的界限。
雅座上,沈府君初时还带着几分轻慢的惬意,指尖悠闲地叩着扶手。他今日来,与其说是听经,不如说是等着看一场精心策划的笑话。
然而,当那抹身影如约出现在公众视野时,他叩击的动作猛地僵住。
“她……她怎会安然无恙?”
他心中剧震,几乎要失态起身。那“百日醉”是他亲眼看着伙计下进斋饭的,份量足以让她昏睡到日上三竿,绝无可能在这个时刻便出现于法坛!
原来,沈府君前些时日便已察觉不对。他左思右想,总觉得那“苏家粮”来得太过巧合,他命心腹沿水路仔细打探,回报却是风平浪静,苏家的船队压根不曾靠近过清平县城地界。至此,他恍然大悟,自己竟是结结实实着了道!“苏家捐粮之说”子虚乌有,那所谓的“苏家来抢生意”,更是无从谈起,其目的就只为逼他开仓捐粮,平抑米价。
如今,县衙敲锣打鼓送来的“乐善好施”锦旗还高悬在正堂,此事已成定局,若再追究,反倒显得他沈府君气量狭小,出尔反尔。这口闷气,他只能生生咽下。
可他不信,凭那谨小慎微的吴县令,能有这般胆魄与智谋,设计出如此环环相扣的计策来对付自己。这背后,定然另有高人指点。
直到那无头尸案真相大白于天下,他才如醍醐灌顶——那个在幕后运筹帷幄,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高人”,除了这位声名鹊起的小菩萨,还能有谁!
“好……好一个小菩萨!”
真相让他怒火直冲顶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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