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足够一盏热茶凉透。
门被拉开时,墨大夫的身影逆着屋内的光,看不清神情。他将阿芝留下照看伤员,自己走近在外等候很久了的淡月。
“墨大夫……”淡月犹豫着开口。
墨大夫只是摆摆手,“可还有方便之处?”
淡月连连点头:“有的。”
三楼雅阁升起炭火,衬得屋里格外温暖。淡月搓搓手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墨大夫略显沉重地坐在一旁,独自饮茶。
一时之间,两个人尴尬极了。
“他们,可是去了后山?”到底还是墨大夫先开了口。
“是。”她承认得干脆,“去了七日。”
墨大夫手中的茶杯没拿稳,跌落在桌上,他猛地站起来惊呼:“什么?!七日?!”
“是。”淡月迎着他的目光,没有回避,主动解释道:“这件事,本不应与您讲的,但您照拂我们良多,我不想隐瞒。后山险境重重,可我们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如此坦诚的样子,倒是让墨大夫的心落了半晌。而后,一声长叹。
“唉——”他摸了摸开始有些泛白的胡子,缓缓道:“你们年轻人想做什么,我老了也不应过问。我是个大夫,同你们又有些交情,也想多啰嗦一句。那些伤,有野兽抓的,有利器割的,还有近身肉搏的痕迹,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值得那些个好汉用命去赌啊!”
来自长者语重心长的说教里面,藏着深深的担心。
淡月也没想过,此行竟如此艰险,若是早知道,定会想别的法子为好。她羞愧地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墨大夫静静地等着,等到茶汤凉了,也只等来一句轻轻的呢喃。
“我……不能说。”
再抬起头时,淡月的眼眶已经红了,“若是墨大夫觉得我们错了,无妨,今日的人情我定会还上。您和阿芝出了这门,随您心情处置,只是我家嫂嫂和侄女,望您能体谅一二。她们对此事,绝不知情。”
屋内再次陷入寂静。
烛火偶尔爆开一点灯花,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似是在提醒他们时间的流逝。
良久,墨大夫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他拿起那杯冷茶,端到唇边停顿了一下。仰头,将杯中剩余的凉茶一饮而尽。
“你们的伤,我会治到底。外伤不难,内伤需要时日静养,明日我会让阿芝去后山采些药回来,你们的行踪,今日老朽就当从未听说。只是那些个汉子,绝对不能让他们再有大的动作了,不然,神仙难救!”
淡月轻眨了好几下眼睛,似是不敢相信。
墨大夫向来是循规蹈矩的人,后山更是他们眼中的禁地,若是碰巧没赶上出山时间待了一晚就罢了,他们可是长达七日没有出山。此时,她也猜不透墨大夫是怎么想的了。
临走时,墨大夫低声凑在淡月耳边叮嘱道:“若是之后,还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直接登门来寻。”
面对她疑惑的眼神,墨大夫只是严肃地点点头:“虽不知你们在做什么,但是你们,是我和阿芝都认定的好人。若有难,自当尽力相帮。”
淡月眼眶又红了:“……谢谢。”
许恒他们这趟虽说危险重重,但收获不小。
他们跑通了一条藏木材的山洞到起航点的通路,这几日又着力在清扫周遭的路障。此刻,已经是随时可以开始运送组装的时候了。
只不过,他们伤得太重,已经被淡月禁止踏出小院半步,反正半个月内是别想再有机会伤筋动骨了。
徐老汉遗留下来的那些壮汉,倒是对淡月死心塌地的,白日都会来小院撑场面。只不过,他们是来补眠的,那条跑通下来的后山路,成了这些壮汉晚上最重要的活计。
陈木多是皮外伤,养个一天也就好了,于是晚上守卫松懈之时,他就带着人悄悄上山。将藏在山洞里的木材一点点搬运到靠近岸边的集合点。
墨大夫每日都会来,按时按点送药,还会刻意观察这些不听话的伤患有没有更不听话。
这日,墨大夫带来一个重要消息。
“今日在内阁碰巧遇见了递话之人,现下整个行宫都在赶进度,说是三个月后行宫要举行一场盛大仪式。许是行宫真正落成吧,到时怕是天子都要来呢!”
看着墨大夫憧憬的表情,淡月只得礼貌微笑,不忍戳穿那脆弱的谎言。
三个月……
也就是说,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三楼尽头,亮堂雅阁。
许恒正靠在床边眼睛笑的弯弯的,那双眸子里面只有一个人——站在窗边将帕子在水盆里打湿的淡月。
自打他伤病之后,淡月对他可谓是亲力亲为的照料。每日监督他吃药,伤腿每日疏通经络,就连饮食都是她想好吩咐厨房做的。
“想什么呢?美滋滋的。”她走过来,将温热的帕子递到他的手上。
他笑意更浓,主动将身子往前凑了凑,那张精雕细刻的脸仰得高高的。
淡月挑眉。
看来,这是要她替他擦脸呀。
淡月宠溺地笑了笑,收回手,饶有趣地抱臂站在一旁。
许恒那帅气的脸上,顿时有些僵,他眨了眨眼睛,五官皱在一起:“哎哟……脖子好痛。”
闻言,淡月没有动,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发出“哦~”的声音。
“月儿……”许恒委委屈屈的像个柔软少年,“好月儿……求你了……”
“行吧,看在你求我的份儿上。”她撇过头眼神还故意往他那处看,然后,拿着手帕凑上前去,正准备仔细擦一擦这张最近总是很多表情的脸,没想到下一秒,却跌入他宽厚的臂弯之中。
淡月惊呼:“啊!”
许恒的呼吸吹在他的脖颈处,酥酥痒痒的,“怎么?还没习惯?”
也是。
自打这人受伤以来,自己的屋子都不去睡了,不仅霸占她的屋子,还要没事就搂搂抱抱。
美其名曰是:“甜汤”。
“我这不是怕不小心压到你的伤腿。”淡月往旁边挪了挪,嘟囔道。
“无妨,压就压了,月儿不重。”许恒眼里只有她,笑得开心极了。
淡月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替他擦去脸上的浮灰。一边擦着一边她温柔的声音响起:“墨大夫说,三个月后行宫要举行一个仪式。”
他环抱的手紧了些。
“恐怕,和娘亲有关。这么多天了,我们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怕是真的在弄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越说越沮丧,“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他明知道我们在岛上,却从不对我们做什么。明知道我们与他为敌,却从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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