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被重新揭开,伴随着阵痛裸露出粉嫩的新肉。
“……你就不能提前告诉我一点,哪怕一点点吗?”陶织悦的声音低下去,最终只剩无力的气音。
“抱歉。”男人的头沉下去。
“你越不知情,他们就越不会为难你。况且这是我的选择,不应该由你来背负。对不起……”
“你不要再道歉了。”陶织悦打断他,“我不要你的道歉。”
“每次谈到我们之间的事,你总是在道歉。”
陶织悦站起来,像一棵小白杨,和对面颓靡的人形成鲜明对比。她皱着眉,神情却很坚毅。
“裴究,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脆弱。”她把手搭在桌子上,矮身贴近对方,“你不明白,只靠一个人是走不了两个人的路的。”
“如果我们不能一起并肩,怎么到达同一个目的地?我只是讨厌你一声不吭就走。”
散出心底那口闷着很久的气,呼吸也变得通畅。
她一手捧起裴究的脸,将他扶向自己,语调变得平和。
“我不怪你了,我希望你每天都能晚安,睡个好觉吧。”
额头相抵,男人的眼倏然睁大,耳边只能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谢谢你告诉我过去的答案。”她抿出很浅的笑。
“让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突然弃我而去。”
还有人是为了她而离开,又回来。
心被猛扎一下,裴究感觉到到对方的眉头搅在一起。他伸手去拢住她的脸,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抽去许多力气。
他好像又烧起来了,不然怎么解释他脑子里只剩一团灼热的浆糊,把他所有的思绪都溶解离析,只映出眼前人的模样。
呼吸急促起来,顺着视线,他看到女孩裸露的细白脖颈,喉结不可控地上下滚动。
温热的气流交融着,心也痒痒地翘起一个尾巴。
察觉到男人的意图,陶织悦搭在桌上的那只手不安地收紧,出了点薄汗。
双唇只在咫尺之间,愈贴愈近。
她盯着对方逼近的鼻尖,循着本能打起了退堂鼓。然而男人并不给她这个机会,扼住她的动作,追着吻了上来。
唇上被轻轻一啄。紧接着是并不餮足地含吮,下巴被钳制着无法躲避,只能被迫承受对方决堤泄闸的热情。
她手边扫倒一片东西,牙签筒骨碌掉到地上,发出撞击声。
“等……等一下……”她挣扎着去推身前的人。
“别管,专心。”男人发烧导致的暗哑声线变得更加低沉。
裴究顺势抓住她的手腕,抵在砰砰鼓动的胸口处,那里正为她跳得很快。
陶织悦被吻得七荤八素,像风雨里的小船一样随浪飘摇,只有面前的人掌握了船舵,成为她唯一的支点。
桌边的手机震动着响起。
裴究没有分一个眼神。
“电话……电……”面前人又不屈不饶地打断他。
他试图蒙混过去,但挡不住电话铃声坚持不懈地响着。
对方注意力的不断逸散令他不满,他只能意犹未尽地吻一下女孩的下巴,充当收尾。
陶织悦的脸通红,双眼被折腾得水汪汪,狼狈地去抓手机,手有几分抖。
这个吻太突然了,她根本没有准备。得到这个喘息的机会,让她觉得自己像只刚刚逃出狼穴的兔子。
看到屏幕上的“舅舅”,她深吸几口气调整状态。手背搭上滚热的脸颊,心还在胸腔里狂跳。
她花了几秒找回自己的声带,冷静地接通。
“……织悦。”舅舅的声音有点低。
她应了一声,但对面沉默着没有马上接话。
舅舅不是这样不善言辞的性格。
与郁阳寡言的性子不同,这个中年男人十分健谈。舅妈还调侃他,即使是身无分文,也能一路搭顺风车、吃百家饭回到家。
她马上察觉到不对劲。
她看一眼屏幕顶端的时间,已是深夜。这么晚还打来电话,更是头一回。
“舅舅,怎么了?”她主动问。
听筒里沉寂了几秒,才传来舅舅带点轻叹的声音:“织悦,外婆走了。”
心脏被紧紧一攥,顷刻间忘了呼吸。全身沸腾的血液骤然冷凝,只剩那句话在脑海里回荡。
外婆走了。
外婆走了?
她机械地重复那句话,做不出任何回应。
怎么会这么突然,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呢?
明明前几天才刚刚见过,和她朝夕相伴了一整天。
原来外婆早已预知到自己时日不长,才在中秋那天来找她吗?
她想起在亚罗卡里,一向好动活泼的豆豆安静地趴在外婆身边。据说小动物往往能比人类更快感知到死亡。原来是个隐晦的预兆吗?
像泥土一样扎根在她人生中的外婆,就这样抽身离去了。
“要睡觉的时候,你舅妈发现她房间还亮着灯,就进去看,叫她她也不应,她就坐在窗户前面的躺椅上,闭着眼睛……走得很安详。”
电话那头还在絮叨,而她的脑子已经僵住,只能尽力聚拢思绪去听。
外婆很喜欢那把藤编躺椅,那是从老屋里带出来的。每日晚饭后,她都坐在那把陪了她半辈子的藤椅上,看飞鸟群越过夕阳和晚霞。
夏天的时候膝头放一把蒲扇,冬天就盖着一张毯子。而在陶织悦小的时候,那个位置是她的。
在藤椅上度过了晨昏朝暮、一年四季,也走过生命长路。
她庆幸,外婆最后的人生镜头是定格在这个令她安详的栖息地。
周来转去,汹涌的思潮最后只留下一个强烈的念头:她要回家。
她要回家。
她也确实这么说出来了。
裴究抓住她的手腕:“我送你。”
陶织悦感受到腕间残留未退的热意,直接拒绝。
“那我找人送你,你这样我不放心。”他马上去翻手机,很快打通一个电话。
这个时间要打到车确实不容易,陶织悦没有继续推辞。
裴究拉着她下楼,黑发黑衣几乎隐在夜色里,却很有实感。他走得很快很稳,高大的背影领着她向前,像黑浪中的灯塔。
刚在楼下站住脚,那辆送他们回来的黑色轿车恰好停在他们面前。裴究打开车门,扶着她的背将她塞进车。
车门扣上,他的手搭在降下来的车窗上。
男人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垂下视线,唇线一抿,只是伸手去擦她眼角的泪。
陶织悦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落泪。
后脑勺被兜住,轻轻往他那里移去。不过仅仅只是一个触额,就仓促结束。
像一个未开始的离别吻。
他们都明白这个动作的意义。
这个曾经约定过的和好动作,就像一个无言的契约。
车身移动,男人的身影渐渐消失。
路边的灯光在漆黑里融成一团,像沾水扭曲的颜料。急迅的风擦过她的脸,让她的泪也流不出来了。
像一块干瘪的海绵,空洞,却挤不出水。
她把头靠在车窗边,感到铺天盖地的困倦。有种错觉告诉她,或许睡一觉,这个噩梦就能结束了。
等她睁开眼,就是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家里的天花板发呆。
她就这样沉沉睡去,在奔向家的一路颠簸中。
这个觉睡得并不安稳,脑子不受控制地游走着过往生活的走马灯,而睁眼只剩头颅的肿胀感。
她甚至怀疑自己根本没睡着,只是被短暂地溺毙在过去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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