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侍卫斩亮的刀闪了她的眼两下,“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嘛。”
眼见姜穆语动真格,锦笙强拉起笑来,又谄谀又尴尬,立马后仰身,远离箩筐远离刀。
“草民早就听说,姜大人您啊,不仅风度翩翩,仪表堂堂,最厉害的还是肚量极大,跟某些动不动就调戏良家少男的狭隘达贵,那叫一个不一样!您呢,是在天上,其她人呢……”
这个所谓的神医,喋喋不休给她戴高帽,聒噪非常,却让场面缓和不少。
姜穆语狐疑盯着这人,又俯腰细察箩筐中药材,上层为寻常草药,下层为一些专治孩童病症的昂贵效药。
揉杂的药味四散,其中却有一股苦涩阴寒的独特气味难以掩盖。
穆语循味将手探入箩筐中,一层层拨开浮于表面的草药,晦暗医馆里,一声吞咽让此刻戛然而静。
随后,猛风刮起,她拾起一株“三尾肠草”——散出气味的罪魁祸首!质问:“这药草,你是怎么得来的?!说!”
此草生于鸾霄西北,接壤邻国边域处的白骨险峰上,谓之一株难求,绝不是寻常人能得到的!
她猛抬视线,锋利目光直击眼前几分心虚的女人,空气里的涩味逐渐蔓延,充斥。
这草药用于解一种剧毒——九阴毒,正是昨日莲子汤中的毒!
姜穆语盯着身前人的目光不离一寸,此刻难以消弭的气味萦绕两人周身。
“……”
锦笙滴溜眼,目光四瞟,支支吾吾:“呃……这个……”
此草味浓且难散,而涉“山鬼案”的几个可疑人,身上都染上该味,穆语往前逼近一步,什么真假神医,戏班子,原都是一伙的!
破暗里,医官胸前银器纷纷闪烁寒芒,侍卫紧握的刀也溢一丝杀气。
锦笙知道这下真是走不了,身上急事,也只能换个方式完成了。
她摊开双手,面上心虚逐渐转化成一种‘无所谓’,叹了口气:“欸,姜大人,草民说什么您都不会信的。”
“您要非这样,草民只能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
锦笙背靠破墙,瞟着大门中央缝隙,一缕阳泻入。朽门里“咔咔”啃咬音清晰,仿佛无数腐虫蠕动,暗中围住那缕明亮。
她深叹了口气,惋惜又无奈,念叨着:“长福,长福,这名寓意太满,压不住啊……”
传入一声野猫叫喊,荒凉带着凄凄。
姜穆语凝眉,她说的,是一桩荒诞的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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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人和狸,有什么区别?”
长生街上,臻娘顺着黑猫毛发,方才野性难驯的猫此时津津有味食着地上鲤鱼。
鱼摊子后,小贩被随性起意,一言买下整摊子鱼的贵客,惧得呆若木鸡,手中沉甸甸的荷包装着银两,缎面被茧子勾出了丝。
轿役抬着大轿走于后,轿上人已不在上头了,五皇女及此街时忽有意,下轿行。
侍卫四面肃立,浩荡队伍显着庄重警惕,与那美人在侧,一番兴致睨着黑猫的主儿,既割裂,又和谐。
晔樱话落又自答:“这狸子给口吃食,尚且能活,人却不行。”
“人要公道,要久安,若一口米粮就能立足人世,那是天大的笑话。”
青怜身稍低,伴威傲女儿后方,她知道,苏晔樱是在点她。
两月前,她有备而来,知惠里县百姓苦陷豪强霸行,蠹吏败政多时,又因闹鬼和冗重摇役难活于世。
她以寻木偶为由,与徒儿步入此地。以戏娱民,借曲鼓舞人心,又慷慨解囊,施米于人,填其饥腹。
徒儿年轻,正值顽皮,此地又多是独老幼儿,徒儿便常蹿各家,携童撒欢,与老趣聊,又帮农活,逢恶人来扰,她们又挺身而出。
在这贫瘠绝望之地,谓是久旱逢甘霖,因而滴水胜寸金。
不过短短两月,惠里县百姓即对她感激涕零,视她“在世活佛”。
青怜:“人狸皆生灵,小人倒觉二者无异,都是有血有肉,凭良心。”
苏晔樱是在告诉她,足以保民安身立命的,只有朝廷,借小恩小惠妄图收揽民心,可笑至极。
腕上木珠串沉沉,四颗珠上刻有字,连起来为“泽被惠里”,这是前些日子庄稼地里的曹阿婆送的。
青怜表情淡淡,却想,这富贵丫头从小是坐高座的,言能定人生死,哪里会懂这些小恩小惠,于困苦老百姓来说已是遥不可及。
苏晔樱冷呵了一声,道:“好一个凭良心。是菩萨心肠,真仁善,还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这明白的人,心里头可跟明镜似的。”
这个镜月戏班,若真是大爱济世,何必给她演一出福泽女神携“华光镜”和“清月宝盒”共同伏魔,救天下众生的戏码。
不过是群心怀鬼胎的假面人罢了。
晔樱瞥过青怜手上珠串,目光带着讽意。
喵呜——
黑猫一声叫唤,它吮完鱼肉,咻地撒腿奔走。
街角顷刻无影,徒留一道尾气。
兔死狗烹,秋草人情。
苏晔樱忽而觉得好笑,“噗嗤”一声,手轻捂着嘴,看地上鱼骨狼狈。
奉“鬼”为佛,不过是因为惠里县的腐败,若她能还这清明,这个班主,在百姓心中分量,还能如何?
挟民心来和她谈合作,天真。
不过,她知道,这个戏班的能耐可远不止此。
晔樱的目光缓缓移到了陆昭玄身上,他说过,他是昨日才到的惠里县,也就是说,他从前并不与戏班一起,那他和谁在一起?
男人沁心的幽香里,“三尾肠草”涩味暗藏,答案呼之欲出。
晔樱:“你从前侍过别的女人?”
她的笑带着看破不说破的戏谑感:“还是与别的男人共侍一妻。”
“……”
男人在义姐前头,挺安分。
他偏过头来凝着她,妖冶面容竟叫生出乖巧的感觉,似是还没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五殿下,您的玩笑对一个未出闺阁的男子来说,分量太重。若是义弟不堪入殿下尊眼,也求殿下莫要折辱于人。”
青怜先抢了话,说的是求,语气中却压抑着阴郁的恼火。
“哦?清白男子。”晔樱瞥了青怜一下,轻蔑的笑意在唇边变深。
老街风扫来,空气里鱼腥味飘着,地上鱼骨已被收去,臻娘缓站起身来,如是自言自语:“猫儿倒聪明,尝完甜头便翻脸不认人了。”
街角猫逃跑的痕迹平息。
苏晔樱盯着陆昭玄,笑道:“野狸,故作乖顺。”
青怜:“……”
静滞的场面,风呜呜地叫,陆昭玄知道苏晔樱这是找到了谁,轻勾她的衣袖,像解释,像撒娇。
“殿下,奴家一介男流,独行江湖总是不便,相识些人一齐同行,总不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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