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不敢闻此语,风铃如心脏抽动,叮,叮,叮,每一下都分外地重。
以权压人,视人命如草芥?
苏晔樱的表情僵得已不能再僵了,她为朝局稳定几乎倾尽所有心力,如今却得人这样的控诉?
“权势威望能平天下。
独身性命与千百黎民的安稳相比,微不足道。”这是她所谙所学。
但眼前这人的身份地位,就注定不可能会懂,那她也不可能白费口舌。
“千钧重。”晔樱一字一顿,与青怜拉开距离,面寒如霜,“那这千钧的分量,我也赐你一回。”
衣袂长扬,她在风中转身,视向廊外守着的随从,“来人!递把剑来!越重越好!”
皇女的愠火无生息在冬中烧起,闻到烟味时,意味着,快闹人命了。
随从捧剑上廊,跪在晔樱身下。
苏晔樱:“班主的爱徒都在东厢房,你就挑一个要为师门而死的好徒儿。”
她轻蔑瞥着身下冷剑,又瞟过青怜,接着道,“让她的血溅上这把‘千钧剑’,让她的师傅也好好体会一下什么是‘千钧重’!”
青怜瞪着她,嘴角气得发抖,不愧是帝王精心培养出的好女儿,一样的薄情阴狠!
苏晔樱:“不挑的话,待案子一结,就会传出消息,镜月戏班注毒玉簪,欲要行凶钦差无果,便行刺,被侍卫拦下。深夜从钦差行署潜逃,侍卫追捕无果,‘所有人’下落不明。”
威胁声里,青怜冷呵一声,往前走一步,欲夺剑自刎,以抗这愚昧霸道的掌权者,而苏晔樱抬起带伤的右手,用臂拦住了她,“本殿下不允,你没资格自戕。”
青怜咬着牙,听她重音道:“挑吧。”
剑拔弩张,看不见的血临近喷涌,却被一声惊呼打断,“慢着慢着!”
晔樱紧皱眉头,不悦侧目,“砰——”,瓷器破裂声,来得比背上的湿漉慢,脚边碎片四溅。
“哪个不长眼的蠢材!”
从来没有人敢在她发火的时候来冲撞她!今日是哪个不要命奴才来上赶着来送死!晔樱因怒未曾多想,转身就是挥手一扬。
啪——
清脆的掌掴声响起,一个热辣辣的巴掌朝锦笙脸上呼哧过去,“哎哟!”,她顺势装模做样摔倒在地上,茶托上的杯子已经碎成七八块,背过身来的苏晔樱往下盯着她,怒火中烧的眼底,有一丝诧异。
顾不得疼痛,她忙捡地上的毛笔,在手中掂了掂,故作漫不经心:“五殿下,奴才挨这巴掌能不能换您这笔啊?”
观赏手中笔几秒,她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这毛笔重,写出来的字力道一定足。可惜啊,我是凡妇俗子,殿下赏了我这笔,我写起字来叫手不应心啊!”
苏晔樱:“……”
锦笙一手握毛笔,一边趴身去捡苏晔樱脚下碎瓷片,肩膀被踹了一脚,但从力度上,她能推测出苏晔樱应该没那么火大了。
碎掉的瓷片,又锋又硬,她也实在是无奈,这个五皇女呢,吃软不吃硬,待人其实也并不苛刻,偏偏被逮到的这几个不是犟种就是倔驴,有仇有怨别现在报啊!这不是赶着去投胎嘛!
锦笙窃抬头,抿嘴眯眼向上给青怜使眼色,姐,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青怜:“……”
晔樱不满锦笙的小动作,脚踩在了她包着尖锐碎片的手背上,但没使劲。
她的眼前,青怜敢直视她的视线渐渐败下阵来,在深深一口气吸完后,那双卑傲的眸子完全垂下去。
未被捡起的碎片澄亮,青怜跪了下去,膝盖渗出血,鲜红染了地,“小人出言不逊,请殿下降罪。”
自视风骨的人,到底还是向权贵折了头,苏晔樱眯眼睥着她,怒里还觉可笑。
青怜:“五殿下,您是皇亲,刘驸马也是,小人惶恐,最后公道讨不成,把自己亲弟弟的命也赔了。”
晔樱稍仰头,松开了脚,“便辞巧说!”
鸾霄有十二位皇子,她与另外十一位姊妹兄弟关系都不好,这是道听途说也可知的,所以刘歌偌虽是她的二嫂,她也没有袒护的动机。
但皇室颜面与刘总督的军功,她会顾及,青怜的担忧也非全然无道理。
她胸中愤火仍烧,但理智的冰山渐渐上浮,又闻青怜出声:“况且……小人的弟弟,看不见。偶尔还有些疯话,我只怕他会触怒了殿下。”
瞎子?
晔樱侧头瞥着她,几分怀疑。
青怜垂着头,锦笙未得允站起身来,用勉强腾出空的手指头,在她手心中画字——瞽伎。
“……”晔樱低眼看着锦笙,稍平怒火,没多说什么。
锦笙谄笑:“五殿下,您还喝茶吗?奴才再给您倒一杯来。”
晔樱抽回手,看履下血渍,指锦笙手中笔:“该写明白的东西,给我写明白了,你要是敢糊弄我,你这条命也别想要了。”
“遵命五殿下,‘青满’和‘芳慰天师’奴才等会呢,就备笔传信,叫她们来,您看成不成?”
晔樱表情依旧冷冷,却招手示意捧剑的随从退下,侧视锦笙脸上浮肿的巴掌印,往廊椅上坐,“别跪着了,先谈正事。”
*
木偶小人躺在棺材似的金盒里,看着十分的不吉利。
“‘芳慰天师’然是你们的人,为何要下咒于我?”晔樱的话犀利,问得两人不知如何作答。
“因为……”
锦笙奉茶站在她身侧,支支吾吾,像要编什么鬼话,被她冷不丁瞪了一眼。
余光落至那个红掌印,她有些不愿承认,偏开目光。
青怜:“因为我们一开始要等的人。”
风摇着风铃尾端,留下明显的迹象。
“不是五殿下。”
晔樱能猜出来这局原本是做给谁的,“我六皇妹不擅处理这样的事,你们怎会想到她?”
这群人是想博六皇女的心,拿她算计在里头了,但她没打算计较这事。
“冥欢河祭鬼求愿的谣言,你们为何要助长?”
看守冥欢河的侍卫告知,曹婆子为了求孙子病好,前夜到冥欢河祭拜过——这解释了锦笙箩筐中为何带了许多治疗儿童病症的效药。
青怜:“求神不能活,倘若求鬼也无用,惠里县恐怕撑不到殿下来这。”
晔樱:“那祭鬼求愿的事,都是你们的手笔?”
青怜摇头:“民生小愿能帮且帮,至于杀高秀派遣在冥欢河边的仆役,便不知是何人所为了。”
她默了一会,又道:“骆义县商县令的孙子,五殿下已经见过了吧?”
晔樱目光顿了一下,商家的小公子,是她前天遇上的:她撞上曹婆子为了筹钱,在惠里县街头行盗,而被盗荷包者,恰好是出现在惠里县的商县令的孙子。
“山鬼一事,与商县令有关?”
骆义县邻着惠里县,同属远离京都之地,晔樱也知,倘有“官官相护”的现象也不足为奇。
但她之所以不明查商家,一来是因为没有证据指向,二来是商县令在任,骆义县商贸还算繁荣。商县令又有教化息讼、劝课农桑等政绩,受骆义百姓爱戴。
若她大查商家,搅得骆义县不宁,恐民胥怨。此也非为合适于查案的法子。
“不清楚,但此人恐怕不清白”,青怜估摸着,苏晔樱大概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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