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语盯着假山后似有若无的摇晃人影,警惕十分。
空静中,每一声流水泛动都清清楚楚。
“谁!”
忽地,一个少女从假山后蹿出来,踉跄跪伏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不是有意偷听大人谈话!”
“是今早取大人衣物去浣洗时,不小心弄丢了衣中耳环!怕大人责罚!四处翻找,才在假山后将耳环找到!”
少女颤抖着手,将一只精致铃兰花耳环托出:“奴才怕招您不快!想着偷偷放回您房里!奴才鬼迷心窍!奴才该死!”
少女面埋地,并不能看出是谁,但姜穆语的第一反应竟不是确定何人,而是去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耳垂。
“?”锦笙侧目打量姜穆语未捂住的耳朵,环痕几乎看不见,又去瞧少女手里翡翠精雕小巧铃兰,上悬珍珠的耳环。
她意外发觉,此与苏晔樱在公堂之上叫人呈上的毒玉簪,在雕工上有异曲同工之妙,“……”锦笙迷惑着把余光再次放到了姜穆语的耳上。
鱼跃水,“咚”一声,溅起的水花透着谜。
姜穆语慌忙放下手,前方小侍女脸稍抬起,她定眼一看方知是谁,“南枝?”
南枝:“大人,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池中水圈一层层波动开来,这场被精心设计的局,一点点剥开,直至一览无余。
姜穆语眉头紧锁,大步上前,从南枝手中快速夺过耳环,将其紧紧捂在掌心里,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苏晔樱是在怀疑、算计她!
清冽的风,此刻化为一阵干燥的微妙,“呼——呼——”。
穆语看着脚边的南枝,一口口喘着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紧握住耳环的手,在发着颤,她只不过想知道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苏晔樱每一次都这样千方百计拦着她!
她的手抖得更加厉害,恨意与不满在心中油然爆发,风扬着她的发,压抑的控诉让世界成了聋子,也成了哑巴。
南枝从没见过姜次辅这样,吓得求饶也不敢了,托着发颤的空手,大气不喘,盯着黑漆漆的地面,脑子一片空白,却忽闻一声救星般的话音——
“害,我还以为多大事。姜大人,不就一副耳环嘛,我挑两副送你?”
南枝抬起眼来,江湖女子安抚般拍了拍姜次辅的肩,那双澄清却带世故的眼睛给她递了个眼色。
她?居然临时倒戈了!
来不及细想,南枝咽了一口气,忙放下手,稍抬身低着头,出声道:“锦笙姑娘,五殿下派我叫你回去……说你泡的那杯茶。太淡了,她不喜欢。”
“欸,你们五殿下也太难伺候了。”锦笙瞥了一眼神色渐渐缓回来的姜穆语,小声道,“后头有孩子呢,别吓着小孩”,便伸手到南枝身前,欲拉她起来。
南枝怯抬头,望着姜穆语无奈又藏着怨意的眼,又咽一口气,那发微动的唇角,终于出了冰冷的声音:“告诉苏晔樱,我到惠里县衙中问过了,什么疑点都没有。”
清池红鲤黑鲤错游,看着好似很和谐,但扰出来的波相撞,牵涉越来越明显。
姜穆语回头,看着蹲身拾起掉落地上小绢人的哑巴男孩小恩——他是李叙箐的养子,自李叙箐死后,无依无靠,惠里县的县丞钱棋不忍心,就抚养他了。
她到县衙中去时,哄了这男孩两句,这男孩就很亲近她,不让她回去。她便知会钱棋,把小恩带了回来,想着晚些再送他回去。
现在想想,这男孩亲近她好似是一种缘分,上天总会让命运有共通之处的人聚到一起,然后让影子交叠。
夕日欲下,她在原地愣神,良久之后,耳边传来一声长叹,“姜大人,你们皇城里的暗刀暗剑,问我一个江湖人没用,你得亲自去问五皇女才有结果。”
闻听此语,她忽然觉得可悲,位极内阁次辅,大权与声望同在,却敌不过皇女的一次任性、抵不过天子对骨肉的一次疼惜。
仰头望着消逝的夕阳,她自嘲是南辕北辙,她好似离最初入皇城时的模样越来越远了……
红日颓下,往昔不复。
锦笙拉着南枝默不作声离开。
*
“锦笙姐姐,谢谢你啊。”
从涧夕苑出来,走了大段路,南枝捂着胸口,喘了口气,大叹虚惊一场。
锦笙端量着年轻的少女,笑了一声:“小丫头,你今年才多大啊?”
“十七。”
锦笙摇了摇头,眼里写着“不得了”三个字:“皇宫里头的人就是不一样,各个都是小小年纪,心眼忒多。”
这个小丫头可不得了,两边讨好,成败不亏。锦笙明沐风扬着唇,知故问道:“小丫头,你是五皇女的人,还是皇帝的人?”
“……”南枝余光往下,瞥了眼呈过耳环的手,却揣着明白装糊涂:“普天之下,都是陛下的奴才,五殿下是陛下的女儿,我自然也是殿下的奴才了。”
滴水不漏,但锦笙可不想跟这个小丫头装蒜,直接握住南枝的手,抬起来,“所以,耳环的事,苏晔樱不知道。”
“……”
“放心,你们宫廷里的事,我不掺和。”锦笙松开手,看这反应,她也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好一个受宠的皇女,出京办案连身边带个自己的侍女都不被允许。
锦笙扬了扬眉,“你不是欠我个人情嘛,你家五殿下挑得很,一会嫌火候,一会嫌茶器,水也嫌,喝个茶怎么事这么多呢!你替我泡壶给她,就当这人情还我了。”
话落,南枝捂嘴笑道:“这会你就是拿名山的茶叶泡天峰的雪水,五殿下都能挑出毛病来。”
“……”锦笙指了指脑门:“要不说你们五皇女这里有问题。”
“嘘——”南枝下意识把食指放到嘴前,小声道:“姐姐怎么这种话也敢乱讲,要掉脑袋的。”
锦笙满脸“关爱”,摊开手,无所谓地转身而走。
看着翠径之中,一身闲散逍遥的后影,南枝细想,这姐姐的脑袋可不好掉,五殿下向来只“刁难”特别的人,上一个被这么磨的,还是西北边关重将,上官将军呢。
再加上陆公子的缘由,说不定下回再见,身份就是天壤之别了,这人情她估计也还不上了。
但她还是有个困惑:“姐姐,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假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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