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阿肖忽然出现在屋檐下,打破了屋内的凝重气氛与他们的谈话。
姜元珺问:“何事?”
阿肖道:“是蓬莱守夜的宫人,说是长兴侯夫人在山上与朱姑娘起了争执。长兴侯夫人推翻了烛台,朱姑娘因此被烫伤。”
罗昭星本是一手端碗,一手持着汤匙。从阿肖口中得知此事,“啪”地一声,撂下了粥碗。
三人同时回眸看她。
罗聆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长兴侯夫人朱氏,朱若的亲姑姑。
当年因秦家一事,朱若身为秦家长媳也受牵连,朱氏因怕影响夫君仕途从此断绝了与朱家的关系,当年朱家伯父也因此事一病不起。
她想,应是朱氏从长兴侯口中得知了高健入狱一事,借着这个由头上了山。
“阿兄,我要去看看她。”罗昭星看向罗聆道。
“你的身子方痊愈。你若不放心,这样,我同老木头上一趟山。”陶青筠看着她道。
姜元珺在旁有些狐疑地看向他二人。
陶青筠起身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跟上。
“就让我去瞧一瞧。仅此一回。”
已走出听雨轩的陶青筠听见身后忽然的一声,他顿足回头,与姜元珺笑道:“看看,走的时候才那般大,到底还记着当年那些情谊。这做兄长的理应由着妹妹胡来是不是?”
他看向罗聆,面上一副无可奈何地神情。
罗聆微不可察地叹了叹,没说允,也没说不允。只吩咐着守在外间的奉画与璞娘取了斗篷与捧炉。
罗聆看着她,从小到大,他知道这个妹妹的脾性,她若惦念的事,若当下做不成,那就会一直念着,一直记着。
“今日逢我休沐,阿兄同你走一趟。下次可不能这般胡闹了。”
罗昭星看着罗聆,嘴角牵起浅浅地笑意,点了点头。她知道,阿兄是发现了她前些时日将药剂加大一事。
临近正午,三辆马车停在了蓬莱山脚下的太极湖畔。很快,打头的马车里一双纤纤玉手掀起帷幔,罗昭星一身绿竹罗裙、月白斗篷,与春日里的环山古树似融为一体。她由着奉画扶下了马车。
蓬莱小顶为皇家园林,依湖而建,避世宁静。园中松柏万株,草木葱茏,满庭桃花也是开得烂漫之际,粉红娇艳。
车夫将马匹牵走去喂草料,罗远与阿肖则先一步去了后山的澄心庵。
罗聆上前轻声问她:“可还吃的消?”
罗昭星笑了笑:“无事。阿兄还不知道我,可皮实着。”
可不就是皮实着。
当年五六岁的年纪与梁书文的小女,因梁家幼子梁朗与夜宁打了一架,为此起了争执。梁家姑娘一句那混世小霸王。她活脱脱就像一头吃足了草的牛,风风火火的拿头撞了过去。
二人登时额头肿得老高,晕头转了向在池塘边上转起圈圈。
他们几个在外院听见响动,恰好看见这一幕。
一时蜂拥而至。护这个的守卫住这个,护那个的又去哄那个。
梁家姑娘哭得上气不接小气依旧不罢休:“就是,他就是。捋不顺的狼狗儿,小霸王褚夜宁!”
“你再说!”她气得涨红了脸,攥起了小拳头,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两个小姑娘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的时候。她却转身噔噔跑过去握了一坨还带着温热的,出自骤风的便便。
“啪”地一声,拍了梁家姑娘一身鲜艳的罗裙上。
哭声戛然而止。
罗昭星看着罗聆眼眸弯弯,目光里尽是柔和,似陷入回忆。
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姜元珺敛着容走过来:“我们先去庵外的八角亭等一等。若是她肯见我们,自会有小尼僧来告知。”
罗昭星在内心轻轻地叹了一声。
十年前后山那座庵堂建起,除了当年的一些原因外,还有朱若之因。
阿兄说,这十年间一直在当年的悔恨愧疚中。
若当时他并未让他的阿烁兄长去往江南,也许他就不会横死于那个雪夜。
他护不住阿烁兄长,那从此就竭尽全力护住他的妻。
几人正想拾阶而上绕过蓬莱走向澄心庵,忽听身后断断续续的笛音由远而近。
笛声凄凄。
她们一同回头望去,却见澄澈的太极湖湖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艘乌篷船。
褚夜宁着一身玄衣,站于船板,吹起玉笛。
只是那音律太过于让人感物伤怀。
罗昭星站于蓬莱之下,似觉心弦一颤,一恍惚,好似漫天鹅毛大雪簌簌而落。
眼角一滴泪也扑簌而下。
“小姐,您怎么了?可是不舒服?”奉画瞧出她的异样,低声问道。
璞娘将她身覆的斗篷又往里裹了裹。
罗昭星摇了摇头,转过身仰首望向蓬莱小顶,再无一言。
陶青筠回头瞧了瞧她,而后朝太极湖畔走了过去。
“这两天去寻你也没个影子,你去哪了?可是把我们少时情谊都忘了。”他轻轻一拳打在了褚夜宁的胸前。
小船靠近湖畔,褚夜宁一脚迈上了岸,也不看他们。只道:“来点灯?”
陶青筠盯着他,暗自咬咬牙。随后一撩衣袍,恨恨地道:“瞧瞧,你瞧瞧。我陶某生于此间二十余载,一跪过祖父、二灵堂之上跪过双亲、三那万重门里再跪帝后。这四还为过谁屈膝而跪?”
“褚嘉佑!可还记得我们少时的约定,无论是谁害我,你们亦不能害我!无论是谁弃我,你们亦不能弃我!无论是谁唾我,你们亦不能唾我!”
褚夜宁抬眸看他。
弱冠之年,皇帝来信边陲说起他的加冠礼。曾去信江南询问罗家云川伯父,说起他的加冠一事。
而后数年杳无音信的罗嵩岳竟寄回一封书信到京师,其内白纸黑墨书写着两字,笔锋苍劲有力——嘉佑。
信上皇帝说起他的字,他与云川伯父无论是哪个,谁取这表字都是一样的。只是有些遗憾未能亲自为他加冠,亲自到场参加他的加冠礼。
十年边关风沙肆虐,他从未听人提起过这两个字。每当午夜梦回,在遥远的故土京师却好似有人在轻轻呼唤着他夜宁。梦里双亲健在、好友相随。他在京师内走马观花、花前月下。
陶青筠转瞬即逝的不愉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快来,难得在一块儿。恰好他们也在,我们去蓬莱喝上几蛊。你若不饮酒,喝茶可行?我们一同说说话。”
他见褚夜宁依旧站着不动,又去拉扯他的手臂。
罗昭星回头看去,却很难将昔日那个桀骜不羁的少年,与今日所见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