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服觉得,现在大约应该说些“奴婢也喜欢小姐”,“小姐聪明伶俐,又这么可爱,没人不喜欢小姐”,这样虚情假意又圆滑的话。
或者借着玩笑,说出“我也心悦于你”“奴婢感恩小姐”这样的回答,全都被楚服一一否决。
可能是看她愣了太久,表情木讷得像是个棒槌,阿娇已经从座位上溜出来,笑着攀上她的脖子。
“你怎么不说话了,像个呆头鹅一样。你喜欢我就说喜欢,不喜欢就说不喜欢嘛,很难回答吗?”
楚服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把阿娇从自己的脖子上拔了下来:“小姐,不可以这样……对谁都不可以,你学习要专心。回头大学士要查你功课的。”
“我不写了。”阿娇转头就要跑,被楚服拉回来,无奈道:“好,你别乱跑,坐着儿,我帮你写。”
阿娇渐渐长大以后,馆陶公主忙碌起来,不再去哪里都带着这个小尾巴。
她在京城有了单独的院子,公主还给她请了宫里的教引嬷嬷和大学士,督促她日日苦读。
教引嬷嬷很不赞成公主的做法,背地里偷偷嘟哝,一个以后要进宫的小丫头片子,不学琴棋书画,学什么诗词歌赋、君臣之道呢?
阿娇是个毛孩子,虽然一点就通,但屁股下面像是长了刺,坐不住。
大学士不常在府上久待,上完了课就走,嬷嬷们从不逼着她念书,巴不得她赶紧去后院玩耍,自己也能跟着轻松轻松。
于是大学士留下来的作业,便全落到了楚服的手上。她日日陪在阿娇的身边伴读,也会仿她的字迹做作业。
陈阿娇盘问喜不喜欢这件事无果,坐在楚服的旁边看她帮自己写作业,手里拿着九连环玩,还要扭来扭去的乱动。
没过一会儿,阿娇鼻尖缠上一股奇异的花香。
于是又凑近了去闻楚服头发上隐约的香气,明明是普通的桂花味,却闻的她心如火煎,总觉得和别处的不一样。
阿娇的碎发挠在楚服敞开的衣襟里,楚服瑟缩了一下,伸出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腰。
她只当是孩子顽皮,把阿娇小小的身子往自己大腿根推了推。
阿娇如善从流,鼻子又凑到了楚服的领口,攫取一点她脖子上的气味:“楚服,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也喜欢我?
每当这时候,她的心都跳的好快。
阿娇先是疑惑,而后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不舍得离开。
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对另一个人身体有着天然的向往,情窦初开,却又没有人引导,只能迷蒙地到处乱拱,想要给越来越快的心跳找一个出口。
楚服也会这样吗,也会心跳得这么快吗?她想。
楚服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稳稳地落笔,精致的脸微微绷起,严肃里又透出几分温柔:“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她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就算是打出来了,也是又臭又长没滋没味的套路话。
之乎者也,之乎者也。
阿娇不喜欢,宁可楚服当个哑巴。
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只能停步于主仆,没法顺着她的心意再进一步。
翻过了这一层界限她们究竟能去往何方?阿娇不知道。
她在那些不属于“她”的字句里挑挑拣拣,没有一个能拿来用。
她找不出,就逼着楚服帮她找:“你能不能换一句话?换一句不一样的?”
楚服眨眨眼看着她,眼神里写满了迷茫。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她们之间的感情,应该比这还要激烈,要像狂风暴雨,要像鸟兽嘶鸣。
阿娇说不出,在楚服的身上蹭来蹭去,最后咬住了她的锁骨,轻轻嘬了一口。
“!小姐,只有夫妻之间可以这样。”
阿娇是被她抓着脖领子拎下来的,像抓小鸡仔。
她自知理亏,也就坐在楚服身边不说话了。
阿娇黔驴技穷,可是楚服是挂在她驴脑袋前面的胡萝卜,让她不由自主,围着磨盘打转。
她在楚服怀里转了个圈,把她手里的毛笔一丢,把自己的手塞了进去,而后福至心灵,十指相扣。
然后阿娇转过头来,表情相当无辜:“写字好无聊啊,这作业不急着做。你陪我出去晒太阳,好不好?我想让你教我吹那首曲子,还想玩蹴鞠。”
……作业又不是你在做。
可是阿娇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嫩白的双颊因为害羞而泛粉,眼皮还有淡淡的红,咬着唇,像是委屈至极,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她知道,楚服吃软不吃硬,抵不住她的撒娇。
果不其然,她们仅仅对视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楚服原本绷紧的脸松动了:“我去帮小姐拿蹴鞠。”
阿娇生怕楚服翻脸不认人,赶紧跳了起来,指使楚服拿来了几件外袍挑一挑。
楚服依言去了,嘴上还是耐心劝道:“要是回头长公主问起书来,可怎么办?”
“娘亲才不会问书呢。”阿娇伸了个懒腰,两滴困倦的眼泪从眼睛里挤出来,“也就只有刘荣不知道同我说些什么,才会念叨那些老学究的诗词歌赋。”
她披上新外袍,在屋里转了两圈,无所谓道:“反正以后都是要嫁给皇帝当妻子,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人家都说,我是去做皇后的,又不是去当文官的。太后娘娘入宫前也不识得几个字,照样能做太后。”
她的娘亲向来是最疼她的,又怎么会逼她做她不喜欢的事。
阿娇想了想,又说:“以后你就跟我一起去宫里,要一直陪着我。”
刘嫖是这整个朝堂中权势滔天、享尽荣华富贵的长公主。而她是个被长公主宠坏了的小姐,就连那些不受宠的皇子们,过得都不如她滋润。
地位如此,怎么可能有人嫌弃她不够知书达理?
她的眉眼和刘嫖很像,带着一种自己不曾觉得、养尊处优的娇蛮,热烈地照着每一个人,像是个金贵的小雀儿,喜欢迎着太阳唱歌,很讨人喜欢。
没人不喜欢她,只是楚服还不配说那两个字。
阿娇似笑非笑地揽住了楚服的胳膊:“好了,别说那扫兴的话了。阿娘都说了,你不过是个玩伴,就算学不好也不会罚到你头上的。再提那些东西,我可要生气了。”
楚服是个下人,知道自己不应该多嘴,低眉顺眼地帮她拢好领口:“是,以后你说一句我跟一句,绝不会顶嘴。”
这话听着顺耳,可是总觉得有些阴阳怪气的。
阿娇挠了挠耳朵,又对上楚服温柔看着她的眼睛,心尖像是被不轻不重挠了一下。
娘亲、爹爹、刘荣甚至从小把她带大的嬷嬷都喜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可没有一个人眼神这样干净,不掺杂一点心思。
娘亲和爹爹的眼神里全是望女成凤,刘荣的眼神好像把她当成了一位忠心的臣子,而嬷嬷们每次用这种眼神看着她,都是希望能从她钱袋子里掏点金银财宝。
他们每个人都很“会说话”,善言辞,可说不出一句让她开心的话。
面前这个人和自己一样不善言辞,眼睛却比谁都会说话,像是深种情苗,玷染眉边唇上。【1】
不会说话的话,那就用对视代替吧。
可陈阿娇实在不习惯这样没有所图的温柔,只能仓皇着继续端起凶巴巴的神情,学着母亲教训下人的样子:“那以后我说东你不可往西,我说一你不可说二。”
楚服低头看着刚刚长到自己胸口,却气势汹汹的小孩,还是忍不住笑着弯下腰,刮了刮阿娇的鼻子:“奴婢要是往南往北,说三四五六,小姐要怎么办呢。”
楚服没比阿娇大几岁,身高却高了一截。
弯下腰来看她的动作,也把阿娇的气势压低了一截。
阿娇先是微恼,可是仔细一想又被逗笑了,脸上的气恼几乎挂不住了。
她又羞又气的胡乱推搡楚服的肚子:“贫嘴!”
气愤异常,却不会罚人,像是个小狼崽似的。
楚服想着,又想伸手去刮阿娇的鼻子。
就在这时候,院门忽然开了,进来一个丫头,说道今日大学士全都被皇上诏去了,恐怕有些时日不能来给小姐上课。
阿娇欢呼一声,又抱住了楚服的腰,嚷道:“看,这下可没人逼我们念书了,你陪我蹴鞠。”
说完,把脸埋进楚服的衣服里嗅了两口,闷声说道:“不说话就是答应了,不许反悔。”
巫族人洗衣服是有什么秘诀吗?为什么闻起来这么香。
楚服把她搂进怀里,柔声说道:“我去看看新的蹴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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