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青的话音落下,暖阁内仿佛有片刻的凝滞。
这人什么意思?
孟娆下意识的想蹙眉,又急忙敛了眉目。
不过几本医书,他看不出什么,何必自乱阵脚。
“世子说笑了,臣妇奉太子殿下之命,整理医案,为郡主寻调理良方,至于这些,不过是整理时随手翻阅,开阔开阔眼界罢了。”
她说着,微微侧身,让开一步,做出恭谨的姿态:“若世子对其中某些记载感兴趣,或是对殿下交办的差事有何疑问,可以直接向殿下问询。”
反正顾衍青也不会真跑到顾鹤白面前去问。
只怕顾鹤白都懒得搭理他,几本书而已,干脆全都推给东宫。
孟娆很是无赖。
顾衍青眼底那抹玩味的神色微微一顿,随即化开,变成一种难以捉摸的笑意。
这位孟夫人,倒是滑不溜秋的,凡事那叫一点儿也不粘手。
他并未继续追问,反而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是本王唐突了。”他语气温和,目光却轻轻扫过孟娆镇定自若的脸,“孟夫人谨守本分,心思缜密,难怪能得太子殿下如此信重。”
他向前缓行两步,停在离孟娆不远不近的距离,声音压低了些许,带着一种似是而非的感慨。
“不过这宫闱深处,有时候,知道得太多,看得太透,未必是福气,反而容易惹祸上身,徒增负累,孟夫人你说是吗?”
听他意思,倒是话里有话。
可再怎么有话,以自己和他的关系,也说不到那个份上。
孟娆袖中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面上带着几分茫然。
“世子殿下所言高深,臣妇愚钝,只知尽心竭力办好差事,其余非分之想,从不敢有,亦无从想起。”
顾衍青眼底笑意更深,却也不再纠缠。
“夫人明白就好。”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孟娆一眼,微微颔首,“那本王就不打扰夫人清静了。”
说完,他便转身,月白色的袍角随着步伐拂过光洁的地板,在楼梯转角处一闪,便彻底消失了踪影。
孟娆这才缓缓吁出一口气,这宫里,真是没一个省油的灯。
她在心里暗叹,一个个跟修炼了千年的狐狸精似的,说话七拐八绕,听着温和,实则步步惊心。
应付他们,简直比独自面对十种前所未见的疑难杂症还要耗费心神,累人得很。
宫里果然没几个好东西。
孟娆捏了捏发胀的眉心,重新坐回案前,心思却再也无法完全集中在书卷上。
与此同时,汝阳侯府,楚肆卿的院子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楚肆卿斜倚在榻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柳依依被无声无息地处置了,虽然只是个妾室,但毕竟是他颇为宠爱的,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连个说法都没有,他心里憋着一股邪火。
更让他窝火的是,妹妹被和离禁足,消息虽然压着,但该知道的人家都知道了,连带着整个汝阳侯府都跟着没脸,近日他出门赴宴,总觉得旁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讥诮。
而这一切,追根溯源,都跟孟娆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她招惹了太子,怎么会引来这无妄之灾?
“都是那个扫把星!”楚肆卿越想越气,恨恨地一拍身旁的小几,茶盏哐当作响,茶水溅了一地。
“自打她进了门,侯府就没安生过,如今更是攀上了高枝,以为有太子撑腰,就能不把侯府放在眼里了?我呸!”
云婉清一身素淡衣裙,柔顺地跪坐在榻边,正替他轻轻捶着腿。
闻言她抬起一双水盈盈的杏眼,嗓音柔得能掐出水来:“世子爷息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如今孟姐姐有太子殿下眷顾,我们还是暂且忍耐些吧。”
她这话看似劝解,实则更是火上浇油。
“忍耐?”楚肆卿果然被激得火冒三丈,冷笑一声,眼中闪过戾气。
“她再得势,也是我楚家的媳妇,吃我楚家的,用我楚家的,连她那侄子,也是靠我侯府养着,凭什么好处都让她占了,祸事却要侯府来担?”
云婉清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算计,手上捶腿的动作放得更加柔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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