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微末走进屋里时,司长今正靠着右手拨算盘左手拿笔在纸上勾勾画画计着账本。
而这满屋子的摆饰都堪称典雅。不说一柜子的丹青史籍,便是随便的女子梳妆柜台上的铜镜上的纹路都是天地含象五岳、女子身下倚靠的黄花梨平头小条案的凳子腿也要镂着麒麟。
看样子主人是个豪奢且养性之人。
司长今看着来人,长眉一扬,也不顾手里打了一半的算盘,两手托腮呈看热闹的姿势:“许公子一向是个忙碌人,今个儿怎么得空来我这啦?”
“我来一遭是为谢你。”许微末毫不见外拉了张板凳坐下。
司长今打着哈哈:“细说。”
许微末也不含糊其词,反而大大方方道谢:“谢你为我安危着想,替我报信。”
司长今眯着眼:“不谢。说真的,你的行踪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被叫卖,你不害怕?”
许微末道:“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司长今不知道被戳到了什么笑点,笑得花枝乱颤:“也是,你都金盆洗手许多年了。”
她又问:“那我倒是也好奇,是你招惹的哪位相好来寻你踪迹啊?”
许微末美名扬天下,可若是真要拎几个熟识的人倒也是拎不出来几个,更惶恐谈相好了。
司长今为人是八卦了点,整日喜欢打趣许微末为他杜撰出一些红粉知己。
许微末皱眉,反驳道:“什么相好?”
司长今“啧”一声:“不是相好怎么追你那么紧?”
许微末淡笑:“非是相好,而是知交。”
这个回答始料未及,司长今来了点兴趣,问:“稀罕事。一见如故?”
许微末装出一副惆怅模样:“本就是故人,只是二见倾心。”
司长今:“呦。这话说的,怪暧昧的。真的假的?什么时候拉人过来瞧瞧?”
许微末端着脸色:“目前有点恩怨。”
这意思是不行了。
司长今推荐:“买情报吗?保管让你与故人日日偶遇。”
许微末拒绝:“不,他会找过来。”
司长今嫌弃:“那你快滚吧,别打扰我做生意。”
同时,司长今也腹诽心谤:这是把人得罪成什么样才会满世界追着你打。
许微末如约滚了。
剩下的司长今一低头,看见自己还有好多没对完的账单,啐道:“许微末,天天打扰老娘干正事。”
许微末是个散修,没有个正经的身份,自然也没有正经的行当。一个闲人,在不接单的日子里,也挺无聊的。倘使他再混蛋点,每日不干正事,拉帮结派,那可以用游手好闲林形容他。
可惜许微末虽然日常无事可做,却也还会养家,暂时还攀不上游手好闲这个形容词。
对了,说到养家,许微末就知道自己该忙什么了。
他循着记忆,一路南下,沿途打点好身上的行李,恰至黄昏时,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小村。
说是村庄都算抬举,落地房屋只有七八间。
虽然看样子磕碜了点,却是实在的桃花源。
在外面天气尚且有些凉气时,这处地块却碍于环山的缘故,且入口极狭,地热不散,山间也闹着春意,开着零零落落的或桃色或黄色的鲜艳亮丽的小花。
许微末顺着山路走进去,一路和搬着板凳坐在树下讲笑话的三两人群打过招呼,在最里面的木屋门外看见林暇念蹲在门口编花环。
林暇念这回没有易容,剑眉星目很是舒朗,含笑却温润。他的形象真的很像一块打磨过的玉,入手圆滑,细腻滋润,可却始终不能忽视玉的本质是石,内在有锋利的棱角。
许微末走近,俯视林暇念,语调淡淡,却是质问:“你怎么在这?”
林暇念没看他,接着倒腾自己编了一半的花环:“你生气了?”
许微末回了个意味不明的“嗯哼”。
花环在林暇念手中编成,他站起身,将刚完成的作品扣在许微末脑门上,摸着下巴:“有什么好气恼的。我又不会拿旁的人威胁你,我觉得我这点人品应该值得信任才对。我目前也只找你寻仇。”
许微末拿下花,反手给林暇念扣了回去,不置可否。
随即,许微末说:“目前?寻仇?寻到我跟前,胆子挺大。不怕我先杀你,让你后面的计划全作废?”
林暇念笑吟吟:“不怕。”
许微末避开他,朝屋内走去。
林暇念耸肩跟上。
林暇念出声:“囡囡,你哥哥来了!”
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的女孩子跑出来,抱着许微末,抬头甜甜笑道:“哥哥今天有空啦?”
许微末捏了捏她的辫子——那辫子扎的实在好看标准,饱满又均匀,上面还扎着漂亮的发绳,串着红玛瑙绿翡翠——这样的发型不会是小孩子扎出来的,也不像村里其他人扎的,许微末看向林暇念。
林暇念冲他得意地眨眼,配上他还顶在在脑袋上的花环,说不出来的灵俏。
许微末又回来和小女孩对视,点头,回道:“最近无事。哥哥呢?”
女孩说:“小哥哥在做饭。”
许微末:“吃这么晚?”
女孩眨眨眼:“想自己招待客人。”
许微末拍拍她:“让小哥哥出来吧。今天我做。”他扯着林暇念:“你也过来一起。”
小姑娘一溜烟从厨房拉出来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就出门找人玩游戏了。
不一会儿就传来嘻嘻哈哈的欢歌笑语。
孩子都走了,许微末方鄙夷道:“你怎么就看着小孩子替你做饭?”
林暇念无辜道:“我做了,被隔壁婶子倒了。”
许微末一时沉默,反应半晌才问道:“你做成了什么样?”
林暇念好像都习惯了他人对自己厨艺的无语,回答时毫无羞耻心:“不能吃的样子。”
许微末:“你故意的?”
林暇念摸到锅铲,装模作样沿着锅边刮了几下:“无意的。”
许微末抢走锅铲,不想冒吃饭的险,又不想让林暇念太过安逸,命令道:“你打下手。”
林暇念叹气:“行吧。”
期间,许微末问:“这么些年,我是第一位进入这的。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林暇念捧着脸等许微末炒菜,琢磨道:“可能,缘分?别这么看我,我这辈子尽会往这些角落里钻啦。”
“也是。世传你来自八十八峰,那是什么地方?”许微末问。
林暇念不急着回答许微末的问题,说:“你这话问得怪,前言不搭后语。怎么,你想上门?”
许微末对于林暇念的话语淡然处之:“并不。”
林暇念也没指望能得到许微末什么答案:“至于那是什么地方嘛,离开太久,容我想想……算了,忘干净了。不妨你先说你寻个这模样的桃花源是为什么?”
许微末回:“不是我的,是别人圈的。”
“也是。听囡囡说,你上次过来还是两年前。”
许微末怼道:“既然如此,你还守这里蹲我做什么?”
“我说了是无意进入你信吗?我倒想说,你几次三番放水了,为什么?”
许微末不解道:“为什么你宁愿相信我放水都不愿相信自己命大呢?”
林暇念接着蹲:“我倒是也想信。”
许微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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