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奇怪得很,明明云层压得低,闷热的像要下雨。可等了一夜,竟只吹来几阵凉风。不知是空桑锦的错觉还是被孟今安下药的缘故,她觉得这天越来越冷。昨天夜里被凉醒几次。今日日头才刚刚升起,空桑锦再次被凉醒。
她打了个冷战,摩挲着双臂向屋外走去。孟今安已经起了,陆知年手撑着下巴,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场景。见空桑锦过来,才拉起嗓子惊呼道:
“你也看到了!”
“嗯,我不瞎。”
陆知年择了一枝树干,凑到空桑锦面前,指着上面点点白霜说道:
“现在正值炎夏,方圆几里的植物一夜枯萎,还有这些冰霜。事出反常必有妖。”枯枝上有浅淡的臭味,空桑锦皱眉,将陆知年的手别开,捂鼻道:
“鼠疫?”空桑锦喃喃自语。
“什么?”陆知年还在比划树枝,探究冰霜的来源。
“郾城恐怕,危在旦夕。”
去往郾城会通过一片密林,越往里走,越深幽。从前这片密林四季常绿,但这个季节竟然全部枯萎,大片枯黄的叶子盖满土地。空桑锦越走越生出一股不祥的紧迫感,她提心吊胆的观察周围景象。
忽然,陆知年被一块坚硬的东西绊倒。那块坚硬的东西被枯叶盖满,底下的东西在接触到人体传来的温度后格外活跃,蠕动着肢体往外钻。
“这是什么东西!还散发着恶臭!”陆知年稳住身形后,捂鼻扇风,沉眉说道。
这恶臭像是尸体腐烂后加入香料混合掩盖的味道,只吸入一口,就要人窒息。
空桑锦心中隐隐有了猜想。若真如她想的一样,所有的事都在接踵而前的提前发生。齐连淮即位,封后,赫连野攻打郾城,鼠疫。
三人面面相觑,虽然没有明说,但各自心中有了模糊的猜测。各自默默的离远那东西。陆知年从旁捡来一根木棍,试探的刨开树叶,露出里面蠕动的东西。
三人倒吸一口寒气。即便是孟今安见惯生死,亲眼见着族人死去,但见到这一幕时,也不禁后背发凉。
空桑锦忙推开两人,带着他们往河边跑,直到恶臭味渐渐散去,三人才如负释重的松了口气。
陆知年将木棍扔得老远,生怕触及霉头,紧接着胃上翻涌,当即吐了出来。好在吐过之后舒畅了不少。
“烧了它。”空桑锦指着被陆知年扔得老远的木棍。
“还有他们。”她看向密林深处。
“他们?”难道不止他们刚刚看到的。忽然陆知年脑中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密林连绵百米,光是他们刚刚看到的小土堆就有无数个。
“有解瘴气的药吗?”她沉着脸,朝孟今安问道。
孟今安看了看密林,又看向空桑锦,阴晴不定的说道:“没有。”
“但能做。”随后又补充。
“好。你留下做解药。我和陆知年去烧了他们。”空桑锦果断的安排道。这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可每一件都和赫连野脱不了干系。两人扯下一块碎布,将自己口鼻遮掩的严严实实。又从孟今安那里拿了防身的药丸。再踏进密林时,两人都战战兢兢的放缓了脚步。许是闻到了生人的气味,林中无数土堆下的黢黑生物开始窜动,不多时纷纷透过枯叶探出头来,彻底暴露在白日下。
是老鼠,成群的老鼠。不应该说只是老鼠。因为所有的老鼠都深深的嵌在人体之中,一个紧挨一个的密密麻麻的镶嵌在人的血肉骨髓中,几乎和身体完美契合。
可是,人死了,鼠,还活着。
它们有的在啃食着腐烂的血肉,有的连同类也毫不留情。经过尸体血肉滋养的老鼠比一般的鼠类要大,几乎有成年男子的一只手臂大小。窸窸窣窣的啃食,口中竟能人语。
空桑锦几乎颤抖着身体朝前,将火把点燃枯叶。在大火中,黑鼠奋力的到处乱串,可身体被牢牢缚在人的骨血中,见逃脱无望,黑鼠露出尖锐的牙齿,学着人现出暴怒的表情,张扬的挥舞前肢,口中幽幽的发出诅咒:
“吸血吃肉,安家,安家!”
“啃断脖子,吃掉眼珠!啃断脖子,吃掉眼珠!”
“取而代之,取而代之!”它们恶狠狠的瞪着空桑锦和陆知年,嘴里像人一样念念有词。它们想要挣脱出人体的束缚,扭曲着身体向外攒动。
很快燃起了浓烟,浓烟里飘着腐蚀的恶臭。两人几乎烧了一整天。直到夜里吃了瘴气的解药,此次规模不大的战役才算结束。
三人精疲力尽的躺在河边的碎石上,仰望着黑沉沉的天空。这突如其来的灾难被人们认为是天神的惩罚。郾城连年灾荒,食不果腹,几乎靠周围几个城池接济,更别谈祭祀神灵。如此一来,在鼠疫泛滥成灾时,人们只会认为不够虔诚,惹怒了神灵。
鼠疫刚出现时,齐连澈也想过封锁消息,可往往人们的恐惧会让人失去理智。在身上的黑鼠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甚至逐渐人语时,他们彻底的疯了。他们冲出重围,各自乱窜。既不敢回家,也无去处,又害怕孤身一人。于是,他们成群结队的聚集在一起,祈求得到神的原谅。
可他们还没走出这片密林,便被黑鼠或啃食殆尽,或染上病毒,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凄惨死去。
一场战役,他们胜了,却没有喜悦。光是密林中,便埋了百人。他们没有完整的身体,连骨头都被黑鼠缠绕,眼睛里,是黑鼠的幼崽。死无全尸,死状可怖。
三人谁也不想打破片刻的安宁。空桑锦惴惴不安,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局促。她清楚的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可她无法阻止的无力感。而陆知年天生乐观,在任何苦难面前,他始终相信明天依旧美好。
孟今安若有所思的盯着远方的一处树林,说是树林,只不过是三五棵树长在一起,形成了一处茂盛。
夜里温度骤降,他们不得不堆起火堆。
围坐在火堆旁,孟今安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粉末抹到身上。
“你怎么了,受伤了?”陆知年一边添着柴火,一边面露担忧的问道。现在不比平时,虽然密林中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完,但难免有漏网之鱼。要是不小心传染了鼠疫……陆知年想想就觉得可怕,赶紧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将目光紧锁在孟今安的身上。
孟今安不紧不慢将粉末涂到和粉末融为一体的皮肤上。空桑锦顺着陆知年的话转向孟今安。趁着微弱火光,她才注意到孟今安不知什么时候手腕上多出了一个印记。
她记得孟今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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