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身上摸索一阵后,空桑锦思索片刻,将一枚玉佩放到赫连野手中,“你不缺金银珠宝,仙丹妙药。我身无长物,只有这枚玉佩,自我出生起便一直戴着,也算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愿你平安康健,万事顺遂。”
说完便在心中念叨,仙人勿听,仙人勿怪,混世妖王,万不能康健,也不可顺遂。
“这枚玉佩,我怎么从未见过。”手中掂起玉佩,透着烛光细细打量。“莫不是你随口胡诌,拿一块玉佩唬我的吧!”轻轻将玉佩放下,瞪着空桑锦说道。
空桑锦心中咯的一声,这也能看出来?若不是身上实在找不出第二块玩意儿,她不至于瞎编乱造的胡说。
虽然心中有被识破的慌乱,但面上依旧沉稳,甚至佯装生气,怒道:
“说了是贵重之物,平日里当然会藏好,谁会将珍重之物明晃晃的显露在外!况且我真心实意的送你礼物,无论缘由,你当感激!”
“不要还我!”空桑锦故作恼怒,夺回玉佩。
“孤没说不要。”
“你断会唬人,孤不过是合理猜测。哪有送出的礼还收回的。”说罢将玉佩小心揣好。笑逐颜开的端来汤面。
“见你认错良好,暂且原谅你一回。”
“过来同孤一起吃。”像是宽宏大量,高抬贵手,招来空桑锦与他一同吃那碗长寿面。
“生辰之日,是要吃长寿面的。”空桑锦说道。
“你既然赠了我礼物,礼尚往来,这碗长寿面孤也赠予你。”
“看我做什么,吃吧。孤允你吃。”空桑锦满腹狐疑,赫连野又在搞什么?断不至于将人毒死吧?
思来想去赫连野没有杀她的理由,碗中的面再不吃是要凉了。
见空桑锦吃下,赫连野心满意足的说道:“都说过生辰要吃长寿面,年年长久,寿年百长。今日你吃了孤的长寿面,定会健康长寿。”他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满目都是喜悦。
原来只是如此……空桑锦心中是说不明的滋味。
要说些什么,到了口中却是千回百转,开口时便是赵沈柔入宫之事。
“我与你说的,赵沈柔入宫之事。”她神情严肃,似有似无的带着几分落寞,具体是何心绪,她自己也不知。
“孤说了,一切随你。”赫连野不以为意,并未放置心上。端详出几分端倪,见空桑锦沉着脸,他也正经起来,问道:
“你想让孤封她为妃?”带着丝许犹豫,内心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见空桑锦点头,用几乎冷到极点的声音,讥讽的说道:
“你就这么想把孤往外推!”空桑锦不为所动,只是茫然的看着震怒的赫连野。她向他讨要后位,他置之不理。现在她不过是以权宜之计,既威慑了朝政,又能拉拢赵家,萧家两族,何乐不为?
“我不过是说出了最有利于现在形势的办法,你着什么急!”空桑锦冷着脸,不予他好脸色,继续说道:
“赵沈柔带来的价值恐怕不比玳萱少!”提到玳萱,她确实有赌气的情绪在里面,只不过话却是不假。
“空桑锦!”他生气时总爱叫她的名字。不仅是生气,高兴时,悲伤时,闲来无事时,他总会叫她的名字。
“你是帝王,知道如何权衡利弊。”方才的拉扯,让她伤口再次裂开,渗出丝丝血迹。空桑锦惨着脸,皱着眉,额间浸出冷汗。她再忍受不住,一只手强撑着桌面,一只手捂住心口。颈间的窒息感一阵强过一阵,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又装什么!”赫连野睥睨着。不过他很快觉察出空桑锦并不是哄骗他,故意装模作样。此刻空桑锦几近昏迷。他方寸大乱,心中闪过一丝就要失去空桑锦的错觉。看着逐渐悄无声息的空桑锦,他乱了阵脚。扶着空桑锦的手中多了几分湿热的粘黏。他对血液敏感,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
“你别装了,孤可以考虑。”
“空桑锦!你若再哄骗孤,孤定不饶你!”他渐渐哑了声音,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威胁着空桑锦。可空桑锦那样我请我素的人,从来都不怕他的威胁。
直到郑宇请来了医师,赫连野才颤颤巍巍的将空桑锦交到医师手中。他的神情凝重,视野落在空桑锦身上,不离半分。在帝王的注视下,医师如履薄冰,心惊胆战的清理着伤口。
她们知道,眼前的女子虽未有名号,但他们的帝王绝不容许她有任何差池。
一夜过去,天刚蒙蒙亮。郑宇立于殿外,踌躇着是否该要提醒王上早朝。可思索过后,决心还是守在殿外。
“王上,夫人只是气急攻心,现已无大碍。还请王上保重龙体。”其中一位年长的医师回复道。其余医师也渐松口气,终于保住了性命。
“嗯。”赫连野只是淡淡的答道,视线一刻未离开过空桑锦。他谴了众人,殿中只留下他自己。一夜未阖眼,脸上有了倦态。
他守在榻前,命御膳房备好食物。
白日渐隐,月色当空,空桑锦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赫连野哀愁的守在榻前,滴水未进,面上有了憔悴。
直到墨辞携着几分紧张来到殿前,才打破了月色的凝重。
他瞧着榻上孱弱苍白的女子,目光再落向赫连野时,多了几分耐人寻味。抿了抿唇,开口道:
“西苑那位,生出变故。”
赫连野几乎未抬头,冷声说道:
“麻烦,不如杀了干净。”他触碰到空桑锦冰凉的指尖,心中烦闷,迫切的想要宣泄出口。
墨辞冷眼看向少女,隐隐起了杀心。还在齐国时,她总能左右赫连野心绪。如今,他已是普天下最尊贵的人,却还像从前。不过这样的心思很快被压制下去。他不会杀她,甚至会不惜代价的保护她。就像保护赫连野。
仿佛一种使命,又像是被操控的无力摆脱。
终了,想起西苑那位,敛起情绪,说道:“你需得去一趟。”
赫连野明显不快,阴沉着脸,眼中透着阴郁,帝王的威严还未宣之于口,墨辞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她体内藏着剑骨。”宫廷之变时,他瞧出门道,过后几番试探,却一无所获。凝思着如何取出剑骨,没想到,今夜倒是转机。
“剑骨?”赫连野茫然,起身踏向殿外。身上是还未来得及换下的玄色龙袍,压抑,威严。手中捻着珠串,提起几分兴致。
“嗯。传说是上古神器。若是得了,天下无敌。”墨辞犹豫着开口,赫连野上下扫视。
“接着说。”他眼中露出几分算计,天下至宝,都该他所用。届时,马踏齐国,收拢边疆,不过是探囊取物。
“天下宝物万千,上古神器却是罕物,须知世间缘法,神器现世,取之不易,除非偶得机缘,即便如此,其间也是凶险万分。”
“我隐隐猜测,这或许和上古陨落之神,息尘有关。”
“你说这么多,孤一个都不明。什么剑骨,什么息尘?上古神器,玳萱既然能得,孤为何不能。”
“你且说怎样才能取得。”他懒得听墨辞废话,只需告知他结果便好,至于过程,他不甚在意。
“需要你的心头血。”墨辞凝望着赫连野,像是注视着深渊。
“如此简单?”赫连野嗤笑,他以为有何难,不过是一点心头血罢了,取了便取了。他笑道:“孤随你去看看。”
墨辞未说明的,是心头血过后的代价。
夜已深,玳萱不知赫连野会来,慌忙整理形容,恐怠慢惹恼帝王招来祸端,神色凝滞。行礼过后,见赫连野身边并无随侍,单单只带了墨辞,心中不免起疑,继而脸色大变,稳住声音,问道:
“王上深夜到访,可是有事?夜深露重,王上只需传唤便是,何需亲自前来。”说罢敛目低垂,明媚动人的脸上多了几分娇柔。
玳萱和空桑锦大不相同,一个明艳动人,是明晃晃的夺目美,是人见了便是移不开眼。一个婉约娇俏,大体可算是小家碧玉的长相,仔细看了倒有几分耐人寻味的探究在里面。
要说两人是根本不着边的,可两人的一双眼却是极其相似,清澈透亮,美得刺目。
“你可知剑骨。”赫连野踱步到玳萱身前,从她的眼睛上抽离,抬起她的下巴,轻轻捏起,修长的手骨节分明,透过皮肤传来冰凉。
他俯身探究着这样一张绝美的脸。烛光洒落在玳萱身上,她的肤色惨白。
冰凉的寒意穿透身体,她身形一颤,眼中惊恐,红着眼含着泪,道:
“王上这是怀疑我?”三分我见犹怜,七分楚楚可怜。
赫连野不为所动,眼神冰冷,看不出情绪。玳萱心中慌乱无主,也猜了七八分来意。可就这样白白将剑骨拱手于人,她不甘心。
她几乎倾尽所有才得来的剑骨。上古神器,还有那个女人的神力。
“妾不知王上所说的剑骨。不过王上若是有用于妾,妾愿倾其所有。”她毫不避讳的对上赫连野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眼神交汇之际,赫连野仿佛透过这双眼看到了空桑锦。不,那不是空桑锦。是一个和空桑锦有着相似容貌,却比空桑锦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子。
她屹立于天际,高高在上,不染尘埃,怜悯的看向天下人。
赫连野鄙夷的甩开玳萱,模仿着幻觉中那个女子,俯视众生的睥睨天下,不过没有怜悯,没有仁慈,是遮掩不住的欲望和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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