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舰“夜枭”的对接舱门在液压装置的嘶鸣中缓缓开启，刺眼的白光如同利剑，劈进“灰雀”号残骸昏暗的驾驶舱。凌烬眯起眼睛，新身体对强光的敏感度远超预期，暗金色的瞳孔急剧收缩，视野边缘泛起一片血红。他下意识抬手遮挡，看到自己修长的手指在强光下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苍白——能量体与□□融合的副作用还在持续。
“幸存者！这里！”一个粗犷的男声从白光深处传来。全副武装的救援队员轮廓逐渐清晰，厚重的深空作业服上喷涂着“深空联合巡逻队”的徽记，头盔面罩反射着刺目的光。
凌烬侧身挡住身后漂浮的阿七，同时用余光扫了一眼靠在墙边的沈砚。对方的状态比他更糟——冰蓝与猩红交织的异色瞳孔在强光下如同猫眼般竖直收缩，胸口被封印的密钥碎片烙印透过破损的制服若隐若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能量乱流。这样走出去，不被当成怪物才怪。
“我们有三个人。”凌烬刻意压低声音，让原本属于女性的声带发出更加中性的音调，“一个孩子，两个成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辐射病。”
救援队员快步走近，头盔内的面孔在面罩后显得模糊不清。“理解。‘灰雀’号的辐射泄漏记录我们收到了。孩子在哪？”
凌烬微微侧身，露出身后漂浮的阿七。在正常人眼中，她应该只是个瘦弱的、蜷缩在角落的小女孩——至少希望如此。阿七适时地表现出虚弱和恐惧，大眼睛里噙着泪水，小手紧紧抓住凌烬的衣角。
“老天，她瘦得只剩骨头了。”救援队员的声音充满同情，“你们两个状态也很糟。能走吗？还是需要担架？”
“能走。”凌烬斩钉截铁。担架意味着更详细的检查，他们经不起任何深度的医疗扫描。
救援队员点点头，转身对着通讯器说了几句。很快，另外两名队员推着悬浮担架进入残骸。凌烬的心沉了下去——计划有变。
“标准程序，朋友。”第一个队员解释道，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官方腔调，“辐射病患必须全程隔离运输。为了你们的安全，也为了我们的。”
没有选择。凌烬强忍着能量体与□□排斥带来的眩晕，配合地躺上担架。沈砚也被扶上另一台担架，他的异色瞳孔藏在半闭的眼睑下，胸口刻意用残破的制服遮掩。阿七被最年轻的队员抱在怀里，像个受惊的普通孩子一样把脸埋在对方肩膀上。
“灰雀”号的残骸在身后缓缓关闭，如同合上的棺材。凌烬仰面躺在担架上，透过透明的隔离罩，看着巡逻舰“夜枭”冰冷的金属走廊在头顶飞速后退。天花板的应急灯每隔几米就有一个，刺目的白光如同不断闪过的审讯灯，照得他眼眶灼痛。
“姓名？”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疗官出现在视野边缘，手中的数据板闪着冷光。
“凌…林。”凌烬临时改口，用了这具身体原主姓氏的谐音，“林烬。”
医疗官挑眉，显然对这个奇怪的名字有所怀疑，但还是在数据板上记录了什么。“年龄？职务？”
“三十…二。副驾驶。”凌烬随口编造。他感觉到能量体与新□□的融合正在加速，皮肤下不时有暗金的微光闪过，好在隔离罩的反光足够掩盖这些异常。
医疗官点点头，将数据板贴近隔离罩，一道蓝光扫过凌烬全身。“生命体征紊乱但稳定。辐射指数…奇怪，比预想的低很多。”他皱眉，“先送你去医疗舱做个全面扫描。”
全面扫描？凌烬的肌肉瞬间绷紧。任何深度的生物扫描都会暴露他们能量体的异常！他看向旁边的沈砚，后者似乎也意识到了危机，被封印的密钥碎片烙印在胸口微微发亮，引得覆盖其上的乳白符文一阵波动。
就在这时——
“哇——！”阿七突然在年轻队员怀里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她小小的身体剧烈挣扎，眉心那点幽蓝光芒在发丝遮掩下微微闪烁！
“怎么了？哪里疼？”年轻队员手忙脚乱地试图安抚她。
“不要扫描！不要机器！害怕！”阿七哭得声嘶力竭，小脸涨得通红，眼泪大颗大颗滚落，“爸爸上次扫描后就…就死了！哇啊——！”
精湛的表演。凌烬几乎要为这孩子的急智喝彩。医疗官果然犹豫了，他看了看哭到几乎抽搐的阿七，又看了看数据板上“辐射病患常见心理创伤”的提示，叹了口气。
“好吧，先不做扫描。”医疗官妥协道，“但基础血液检测必须做。我们需要评估辐射伤害等级。”
血液检测。同样危险，但比全身扫描容易蒙混过关。凌烬暗暗松了口气，对阿七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小女孩的哭声立刻减弱，变成抽抽搭搭的呜咽，小手仍紧紧抓着队员的制服。
“夜枭”的医疗舱比想象中简陋——六张排列整齐的医疗床，几台基础监测设备，一个装满药品的自动配给柜。没有高级扫描仪，没有基因检测设备，显然这艘巡逻舰的医疗能力有限。
凌烬和沈砚被分别固定在一张医疗床上，阿七则被安排在角落的小型观察舱内。那位年轻的队员甚至给她找了一个破旧的兔子玩偶——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一只耳朵已经不见了。
“先抽血。”医疗官戴上手套，取出三套采血设备，“然后给你们注射辐射中和剂。老实说，你们的状态比预期好太多，按理说在那种辐射泄漏环境下…”
他的唠叨被突然响起的舰内通讯打断。“所有人员注意！检测到不明空间波动！疑似走私者跃迁信号！全体战斗岗位就位！重复，全体战斗岗位就位！”
医疗官咒骂一声，丢下采血设备。“该死，偏偏是现在！”他匆匆走向门口，又回头嘱咐，“你们待在这别动！锁好门！有任何情况按床边的紧急呼叫！”
门“砰”地关上，医疗舱陷入诡异的寂静。凌烬立刻挣开束缚带坐起，暗金的瞳孔在昏暗的舱内微微发亮。
“空间波动？”他低声问，看向沈砚，“不会是追我们吧？”
沈砚艰难地撑起身体，异色瞳孔紧缩。“不确定…密钥碎片…没有反应。”他的手按在胸口被封印的烙印上，乳白符文微微闪烁，“但巡逻舰…不安全。必须…离开。”
“怎么离开？我们现在是三个‘辐射病患’，还被锁在医疗舱里。”凌烬环顾四周，寻找可能的出口或武器。
阿七悄无声息地飘到两人之间——年轻队员离开后，她立刻恢复了能量体的漂浮状态。小手指向天花板一角。“通风系统…足够我通过。”她又指向药品柜后的墙壁，“那里…结构薄弱。能量冲击…可以破开。”
“然后呢？在敌我不明的巡逻舰里乱窜？”凌烬摇头，“太冒险。”
“不。”沈砚突然抬头，异色瞳孔闪过一丝锐光，“舰载穿梭机…通常在…下层甲板。如果真遇到战斗…船员注意力会在…舰桥和武器舱。”
计划迅速成型。阿七通过通风系统侦查路线并制造混乱；凌烬和沈砚趁机突破医疗舱，前往下层甲板夺取穿梭机。危险，但比坐以待毙强。
“行动。”凌烬简短决定。
阿七点点头，小小的能量体如同液体般“渗入”通风管道的缝隙。片刻后，远处传来几声闷响和惊呼——电力系统短路？还是氧气调节故障？无论如何，效果立竿见影。医疗舱的门锁“咔哒”一声解除，红光闪烁的应急照明取代了主光源。
凌烬一拳砸开药品柜，后面的金属墙壁果然如阿七所说相对薄弱。几次重击后，一个勉强可供人钻过的裂口出现，露出后面错综复杂的管线通道。
“走！”他率先钻进去，沈砚紧随其后。通道狭窄昏暗，满是灰尘和蛛网般的电缆。两人艰难地爬行，沈砚胸口的封印不时与裸露的管线擦出诡异的火花。
远处传来爆炸的闷响，整艘巡逻舰剧烈震颤！警报声刺破黑暗，某种液体泄漏的嘶嘶声从头顶传来。阿七制造的混乱比预期更有效。
“左转…向下。”沈砚在背后低声指引，异色瞳孔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生物荧光，“穿梭机舱…应该在…三十米外。”
爬行。挤压。疼痛。凌烬新身体的肌肉在能量体的驱动下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但融合不完全的神经传导让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电击般的刺痛。身后的沈砚呼吸越来越重，密钥碎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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