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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小说:

替嫁多年后

作者:

宁夙

分类:

古典言情

第27章第27章

丫鬟把头压得更低了,嗫嚅道:“大夫看了,说主子这是心病,得需心药医。”

陆奉寒眸中闪过一丝不耐,这时房间内传出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极轻,却瞒不过多年习武的陆奉。他大踏步走进房内。

房间不大,雕花木窗半掩着,光线透过窗棂洒下,衬得依在窗边的女子脸色更加苍白。

“你…咳咳,你怎么来了?”

江婉雪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诧异,似乎对陆奉到来的事并不知情。

陆奉沉沉盯着她,把腰间的弯刀搁在桌案上,大马金刀地坐下。

“听说你病了。”

闻言,江婉雪的身躯微微一颤,她难堪地别过脸,低声道:“不碍事。”

“不管你信不信,不是我叫你来的。”

陆奉不置可否,淡道:“叫人去请大夫,缺什么,少什么,叫常安去办。”

“我什么都不缺。”

江婉雪神清冷淡,“你要只是说这个,便请回吧。”陆奉作势起身,“你好好修养。”

“君持哥哥一一”

一瞬的静默。

江婉雪苦笑一声,她走到陆奉跟前,纤细的手腕提着壶把给他斟了一盏茶水,“陈茶味涩,你不要嫌弃。”陆奉没有伸手碰那杯茶,他道:“我说过了,缺东西找常安,你无须自苦。”

江婉雪兀自坐到他对面,同样为自己斟了一盏热茶,直直看着他,“我如今最想要什么,你不知道吗?”陆奉点头,“还得委屈你一段时日,放心,事成之后,我答应你一个要求,尽我所能。”

江婉雪喝了一口热茶,叹息般地说道:“你说的是事成之后,如若他们……他们不来找我,你待如何?”陆奉笃定道:“没有如果。”

他早有布置。

恭王曾是皇帝最看重的皇子,年前那道圣旨怒斥其四条罪状,私藏铁矿,暗卖兵器,卖官鬻爵,勾结反贼,其中让皇帝真正狠下心来的,是“勾结反贼"。当年皇帝从幽州起兵,当时北有鲁王,南有陈王,皆兵肥马壮虎视眈眈。鲁王拥兵自重,仗十万雄狮率先攻打幽州,皇帝和鲁王打得难舍难分之际,陈王趁机走水路直指京都,欲等两方兵力耗尽,坐收渔翁之利。皇帝在与鲁王大战中元气大伤,遇上陈王更是阴险狡诈,投毒放火,无所不用其极。皇帝虽胜也是惨胜,甚至在混战中折损了一个最肖似他的儿子。最后陈王怀揣传国玉玺跳下城楼,皇帝尤嫌不够,将其挫骨扬灰,再请得道高僧将其镇压,永世不得超生。

很少有人知道,陈王在城楼前慷慨陈词,嗟叹′时也,命也,天命不在我!'之时,他的一批旧部趁此机会,秘密护其血脉南逃,等皇帝发现时,早已无所踪迹。当年先皇帝昏庸无道,民不聊生,后有诸王内乱,战争频仍。当今圣上登基时面临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天下,更别提北边突厥一直对我朝虎视眈眈,皇帝只能秘密探寻陈王余孽的踪迹,没想到这么多年无所音信,最后竟顺着自己的亲儿子找到了,皇帝焉能不怒?

恭王犯的错,属于不上称没有四两重,上了称一千斤打不住。

卖官鬻爵?他是领了差事的实权王爷,这种事自古以来就有,本朝甚至可以拿钱银捐官,只要不过分,不算什么大事。

私藏铁矿?他是有封地的皇子,自己封地的铁矿未上报,儿子长大了,藏些私房钱,皇帝咬咬牙,也能忍。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私铸铁器,甚至把铁器卖给陈王余孽!皇帝极重义气,当年随他打天下的手足兄弟,多少死于陈王之手?如果是堂堂正正战死沙场,成王败寇,他也认了,可他们偏偏死在陈王的阴毒手段之下,加上杀子之仇,皇帝与陈王不共戴天!

不管恭王知不知道买主是陈王余孽,此罪已经将他钉死了,永远没有翻身的余地。而陆奉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利用恭王的最后一丝价值,引出陈王余孽,将其一网打尽。皇帝说:“君持,此事该由你来办。”

“谁都不行,此事只能由你来办。”

皇帝现在依然对陈王的阴毒手段心有余悸,道龙生龙凤生凤,陈王余孽恐怕也和他蛇鼠一窝。无妨,陆奉想,对方是小人,他也不是君子。

最后一批东西没到手,不急么?如今恭王被因王府,是幽禁,也是保护,不敢探王府,那把人接出来呢?连理由都是现成的,当年恭王横刀夺爱,曾经沧海难为水,他接手此案时就引来一众侧目,竟以为他对曾经的未婚妻余情未了。

何其可笑。

江婉雪微敛眉目,不止旁人这么想,她……也有些看不透。

当初是她对不起他,后来看到他步步高升,她真心为他高兴,心中的愧疚也消散些许,直到半年前,王爷被囚。当时是他带兵围剿王府,故人以这种姿态相见,四目相对,皆为怅然。

她当年做得那样绝,她以为他恨她。他却看了她一眼,吩咐道:“不得惊扰女眷。”

当时院中的女眷,不是只有她么?

圣上派重兵层层把守王府,一应吃穿用度皆由宫中内官监负责,都是些捧高踩低的奴才,刚开始以为王爷有起复的机会,日子还算过得去,逐渐日久,送的东西越来越不像话,连膳食

都敢克扣。

她在年宴上亲自跪拜圣上,她要让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看看,他和儿子们其乐融融享受天伦,他还有一个儿子孤苦伶仃一个人,连炭火都用不上!

那天她被拦在东华门外,那群狗奴才见风使舵,更加变本加厉,日子过得愈发清苦时,他来了。他道:“做一场交易。”

那不是商量的语气,是命令,江婉雪看着他冷峻的面容,忽然觉得很陌生。

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想了,他想折磨她?亦或想羞辱她?万万没想到他只是让她搬出来,引什么陈王余孽。这间小院很清净,他吩咐过,一应吃穿用度皆比照昔日王妃分例。想象中的投毒、刺杀,什么都没有。不用为后宅俗务纷扰,也不用和令她厌恶的姬妾打交道,除了见不到儿女,她过得竞比真正当王妃时还要自在。他却很少来这里。

什么陈王余孽,二三十年前的事,陈王的骨灰早都扬了,何须这般大费周章?

他找了个院子把她娇养起来,却又不理她,任她牵肠挂肚,胡思乱想。

茶盏上冒出丝丝白烟,氤氲出陆奉黑沉的眉眼。他的眉骨很高,那道刻骨的疤痕蜿蜒,显得凶狠暴戾。江婉雪道:"你…比之前变了好多。”

记忆中那个端方沉稳的世家公子,越来越模糊,看不到一丝从前的影子。

陆奉抬眉看了她一眼,“有话直说,无须拐弯抹角。”江婉雪道:“我最近惊觉多梦,头痛,常常夜不能寐,梦见好多以前的事。”

“那会儿我才这么高。”

她伸出手比划,“人贩子说有糖葫芦吃,我竟这么信了,堂堂侯府千金,非得贪那两口吃的,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流落何处。”

“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不管怎么样,我始终记得你的情一一咳咳咳。”

她言辞恳切,执拗地盯着陆奉的脸色,似乎非要得到他的回答。

陆奉沉默片刻,道:“头痛,就差人去找大夫,开两帖安神药。”

江婉雪也沉默了。

她把一缕发丝别再耳后,直勾勾看着他,道:“大夫说这是心病,得用心药医。”

陆奉的耐心彻底耗尽,拿起腰刀转身离开。在踏出门槛之际,江婉雪忽道:“君持哥哥,我不后悔。”她说,“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曾梦见过一只凤凰,凤凰就是要栖在梧桐木上的,我没错!”

“假如…假如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即使现在王爷落魄了,生为君之人,死作君之魂,我永远不悔!”

陆奉顿下脚步,却没有多说什么,稳步离开。他身上的气势太凌厉,丫鬟不敢靠近,她手上端着刚热好的饭菜,小心翼翼道:“主子,这饭菜……还用么?”“为什么不用?端过来。”

江婉雪没有丫鬟想象中的怒气,反而颇为气定神闲。她先净手漱口,亲自给自己舀了一碗鸡汤,撇去上面飘着的浮沫。

她笑:“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来,这碗汤赏你,太腻了,我吃不下。”

丫鬟往前一步,忐忑道:“主子…不生气?”“我气什么?该气的人怎么也不该是我。”江婉雪轻轻擦拭唇角,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这男人啊,就是贱。”

他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出现,把她养这四四方方的小院里,给她锦衣玉食,却从不来看她。

她日思夜想,在某一个瞬间忽然福至心灵,她知道他到底要什么了!

他要她后悔。

后悔当年那杯酒,后悔她当年抛弃了他!

她偏偏告诉他,她不后悔,她死都要和王爷死在一起,不管他怎么做,他永远得不到她。

江婉雪忽然问道:“青儿呢?伤好了么?

丫鬟脸上闪过一丝戚戚,“还在发热,大夫说被惊了心神,得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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