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正阳是幸运的。
此时此刻的他,正站在赵红梅的面前,却想不起任何的往事。
没有记忆,就没有伤痛。
没有记忆,就不会顾影自怜,跟弟弟一样痛苦。
可是随之而来的负面影响是——没有办法指证赵红梅的所作所为。
所以,当初到底是谁动的手?
他不知道。
只要赵红梅不说,这事就还会僵持下去。
何况她一口咬定,是她带他上山采草药的时候,他自己没有站稳,不小心摔下去的。
还说她努力尝试过营救,只是下山后没有找到他。
其他人证,没有。
有效物证,没有。
就连汤家爸妈,也只能证明他是摔下山崖去的,至于是“失足”还是“被害”,无从判断。
至于赵红梅为什么见到他就跑。
答曰:以为他是鬼。
那她男人请道士做什么的?
答曰:做了噩梦,请道士来驱鬼的。
而且这些玄门之术借助的是科学之外的力量,不能当证据。
警察也无可奈何。
所以,汤正阳只能遗憾的通知弟弟:“警察说了,要是找不到进一步的证据,李家的人会无罪释放。”
“他们以前不是虐待你吗?能不能让李家沟的人出来作证呢?”吴旭东没想到这事并不顺利。
汤正阳摇头:“他们不肯,给多少钱都不肯。”
“那个七婶儿呢?”
“她不敢,她和她男人还要在李家沟生活,有心无力。”
“别急,我想想。我问问咱爸,家里还有没有吴燕西的旧物。如果能证明吴燕西是吴家栋和赵红梅的孩子,而你跟他们其实没有血缘关系,那他们就有了迫害你的动机。”
“你蕾蕾姐问过了,就算证明我不是他们的孩子,也不足以说明他们一定会杀害我,需要别的证据。”
“那怎么办?我再想想。”
“实在不行,只能慢慢调查别的线索了。毕竟隔了这么多年,很多证据早就被毁了。”
“不不不,别急,肯定有办法的。哥,你去找当年在李家沟插队的知青名单,包括下放去李家沟的人。只要这里头有人愿意出来作证,证明李家父母一直虐待你,他们就有了杀你的嫌疑。就算最后推下山崖那里证据不足,起码可以起诉他们虐待儿童。”
“这倒是个法子,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你聪明,到底是上过大学的。”
“不是我聪明,而是在王家沟见过知青和本地人起冲突。很多当地人都欺负过知青,知青不会向着他们的。”
“行,我往这个方向调查看看。”
“那你回来过年吗?”
“回,我跟你蕾蕾姐过两天回去领证结婚,酒席先不办了,等开春之后。”
“好,回来之前说一声。”
“记得带上阿澈。你们那个岛去一次不容易,我就在家里等你。”
“好。”挂断电话,吴旭东看着坐在客厅里折小动物的妈妈,病急乱投医。
走过去问道:“妈,告诉我,是谁害的大哥?是赵红梅吗?还是吴家栋?”
谈三娘停下手里的动作,仔细思考了一番,摇了摇头:“我看不清啊东东。”
……吴旭东虽然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但还是很惊喜的。
可能妈妈不认识对方,所以就算能看到一些事情,也认不出来对方是谁。
也可能是妈妈快好了,脑电波趋于正常,就失去神通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妈妈能说出完整的句子了。
他握住妈妈的手,笑得灿烂:“妈!你不磕巴了?”
“我有进步吗东东?”年迈的母亲,像个求表扬的小孩子,露出纯真的笑。
可以想象,当年她是多么慈爱多么温柔的一个母亲。
吴旭东高兴坏了,虽然妈妈的语速很慢,需要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但这真的是极大的进步了。
赶紧点头:“我妈妈真棒!阿澈奶奶真棒!”
“我要好起来,帮你带阿澈。”谈三娘尽力了,不能说长句子,只能慢慢的做一些简短的表达。
吴旭东哪里需要她带孩子,只希望她老人家赶紧好起来。
忍不住坐在沙发旁,陪她一起叠小动物。
“这是什么?”他拿起一个小狐狸问道。
老太太想了想:“你小姨说,是狐狸。”
“对,是狐狸!这个呢?”
“是小猪。”
“这个呢?”
“猫猫。”
“这个呢?”
“金鱼。”
哈哈哈,吴旭东高兴坏了,赶紧把阿澈抱过来:“妈,你来教阿澈。”
于是他重新拿起那些小动物,举在奶孙两个中间:“奶奶告诉阿澈,这是什么呀?”
“是小猪。”
“啊!”
“奶奶再告诉阿澈,这是什么呀?”
“是猴子。”
“啊!”
小家伙激动坏了,爸爸说一句,奶奶说一句,她也要应和一句。
虽然只是一个简短的音节,却听得奶奶满脸堆笑,好像枯树逢春,花开遍野。
吴旭东把小动物放下,让阿澈凑过去,跟奶奶贴贴脸蛋儿。
小婴儿免疫力差,所以他和周子琰不让孩子跟大人亲亲,只教她贴贴脸颊。
小丫头在奶奶苍老的脸颊上蹭了蹭,还伸出小爪子抓了一把奶奶的头发。
谈三娘嘿嘿嘿笑着,也不嫌疼。
刚好吴国正从家电专卖店回来吃饭,一进门就看到这温馨的一幕,不禁鼻子一酸。
果然新生命最能鼓舞人心了。
看到亲孙女儿跟老妻这么亲热,吴国正再苦再累也愿意。
他赶紧凑过来,想抱孩子,却被吴旭东嫌弃了,催他去洗手。
吴国正没见过抱个孩子还这么讲究的。
嘀嘀咕咕洗完手过来,挨了儿子一顿训:“洗个手也要啰嗦?你是想让自己麻烦一点,还是想要阿澈生病?”
“我有那么脏吗?”吴国正总觉得儿子有点小题大做了。
吴旭东正色道:“你说呢?你在店里做生意,什么人接触不到?尤其是别人买东西的时候,什么样的脏钱没有?都是细菌。”
“你们这代人养孩子太娇贵了,我们那时候都是放养的。”吴国正还是有点不习惯,他又不是没有养过孩子。
吴旭东直接冷下脸来:“现在能跟以前比吗?以前生多少个都行,养孩子跟养只小猫小狗没区别。现在呢?只能生一个。阿澈就是我的命根子,你要是不肯洗手,以后不准抱她。”
“我没说不洗啊。”吴国正只是唠叨几句,这不是已经洗了吗。
吴旭东直接抱着孩子躲开:“不情不愿洗的,不给你抱。”
“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们这代人观念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你给我点时间行不行?”吴国正妥协了。
这可是他亲孙女,他馋死了,想抱。
吴旭东跟他约法三章:“今天不跟你计较,下次别让我说,自己主动去洗手。不然你别想让我带阿澈来见你。”
“知道了知道了,快让我抱抱。”吴国正服了,别人家都是老子管儿子,他家是儿子管老子。
算了算了,谁让他脾气好呢。
小阿澈到了他怀里,他立马美滋滋的笑了起来:“叫爷爷,小笨蛋,叫爷爷。”
“你才是笨蛋,不准这样喊我孩子。”吴旭东意见很大。
吴国正不理解:“这也要管,只是喊着可爱而已嘛。”
“我就是不准任何人说我女儿是笨蛋。你再说不给你抱了。”
“好好好,我孙女儿是小聪明。小聪明,叫爷爷。”
“啊!”
“哈哈哈。”吴国正稀罕坏了,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找了张报纸出来,指着上面的标题,“这个字简单吧?它叫人,人民日报的人。”
“啊!”
“这叫日,人民日报的日。”
“啊!”
吴旭东听着直翻白眼,孩子才四个月,都开始教她认字了,能记住吗?
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笨蛋。
算了,老头子高兴就好。
下午离开的时候,爷爷奶奶依依不舍,送到了楼梯口才走。
看着孩子的背影,谈三娘一言不发回了客厅,继续折小动物。
罗素漪陪着她,宽慰道:“姐,别急,再有个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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