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京城一别,无敌师父就往南方游氏的聚落去了。
任翼的舅舅游均平因为在雪山闭关,特地把姐姐游逸宁请回来打理各个寨子。无敌算着日子,等他到了云南,怕是游均平也就出关了,到时候该怎么劝住游逸宁呢,这可真是令人头疼。
数日跋涉,终于到了寨子门口,有认得他的,惊喜呼唤道:“步师父?!您怎么来了?我去通知大小姐!”
无敌跟着那人,一直到了最高处的竹屋,树木掩映间,游逸宁正在吩咐各个寨子的负责人近日的注意事项,春天来了,孩子们喜欢到处爬山,这里面安全隐患很多。
“切记,深山入口处一定要有人看守,不要让孩子们跑到里边去,里边地形复杂,孩子们贪玩,未必知道后果。”
“大小姐!首领们!步师父来了!”
几人纷纷往门口看去,只见无敌风尘仆仆,人有些清瘦了,但精神矍铄。
“行了,没什么事了。你们都回去吧。”游逸宁又是惊喜又是奇怪,无敌不是带着任翼外出历练么,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这里。
几个首领跟无敌打了声招呼,就回去接着管理寨子了。
只剩下无敌和游逸宁两人,见无敌欲言又止的样子,游逸宁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风过树梢,终究是无敌先开了口,“子羽求我,让你暂时待在游氏,八方楼......”
“八方楼怎么了?”游逸宁感觉那种预感快要吞没她,“是......阿昊出事了吗?”
无敌点点头,真相是瞒不住的,光是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就足够让游逸宁怀疑的了,不如早点告诉她。
“有人围剿了八方楼,我们赶去的时候,已经迟了。任昊——我已经安葬了,逸宁,节哀。子羽留在京城寻找真相,金英在着手重建八方楼。”
“跟京城有关?”
“脱不了干系,我已经联系了李丹一起帮忙,如今子羽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我答应了他,要保证你的安全。”
变故来的太快,游逸宁才知道这些天任昊没有传音的原因,不是忙,而是人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了。”
看着游逸宁魂不守舍的样子,无敌知道得给她一些消化的时间,见她转身回屋,便守在竹屋外。
天色渐晚,月亮爬上了树梢,游逸宁没有出来。
无敌得空,拿出传音符,给任翼去信:
已到云南游氏,汝母得知真相,暂无大碍。
竹屋里,游逸宁把存放整齐的传音符从盒子里拿出来,此刻她竟然庆幸早点知道了真相,传音符需要内力支撑才能使用,这就好比你在这个山头向另一个山头的人喊话,要用比平时更响亮的声音,对方才能听见。如果没有内力支撑,传音符上的话会自动慢慢消失,任昊给游逸宁的传音,都会定时更新,因为好些天没有动静,有些话已经在慢慢消失了。
游逸宁没有点灯,她慢慢往符纸里面输送内力,直到每一张都可以重新听见任昊跟她讲的话,才停下来。
最近的一张上,任昊告诉她,八方楼的飞鹰到处乱叼东西,送到他那里的有一块玉石,最近流言四起,他打算先处理好这件事,再去云南接她。
“逸宁我妻,夜晚安睡否?云南千里,望月犹在,思念无期。”
“昨夜梦见你十五岁时候,因为丢了最喜爱的风筝哭泣,春天来了,我又给你扎了新的风筝,等你回来加颜色。”
“不知子羽在外面怎么样了,他不让我说给你的生辰礼物是什么,可是我看到了,没有我准备的好。”
......
“逸宁我妻,我妻逸宁,但有来日,无不欢喜。”
游逸宁听着听着,眼泪慢慢流了下来,任昊死了这件事,她居然没有感觉。就好像如果有人跑到阿昊面前说,你明天就要死翘翘了,这个人也不会生气,他会笑哈哈地回答——
“没事的没事的,我一觉睡到后天再醒来就好啦。”
明明感觉他们昨天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想着怎么在江湖大会上一鸣惊人,今天,不,应该是很久之前,就天人永隔了。
要是假的就好了。
游逸宁眼泪流干了,她收拾好自己,来到院子里,见无敌还在那里,出声呼唤,却发现自己嗓子嘶哑,明明没有说话,怎么像是说不出来了?
“啊——”她清清嗓子,总算把气咽下,“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子羽很担心你,他已经长大了,相信他吧。”任家夫妻少年相识,多年来伉俪情深,他知道自己大概是劝不住的。
“不,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看看他。
游逸宁很平静地说,没有愤怒,没有埋怨,她知道多余的情绪没有用。所以她要回去,回哪里去?回不在了的八方楼去,回她的兄弟姐妹身边去,回她的爱人身边去。去帮她的儿子。
月光下,无敌静静看着这个温婉的女子,繁忙的事务、生育的辛苦都没有让她愁容满面过,现在她好像平白老了很多,鬓边突然生出几缕白发。
终究,无敌让步了,“至少,等子羽来了消息,好么?逸宁,对方应该不知道你,若是让他们知道通过你可以得到十方玉,这是子羽最害怕的事情。”
游逸宁思考了一下,觉得无敌的话说的对,便点点头,她问,“无敌先生,你说,为什么灾祸会突然降临在人身上呢?”
无敌活了很久,但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叹了口气,宽慰游逸宁,也是宽慰自己,如是说道:“世间万物,没有能够独善其身的,大概居安思危,然而安逸可见,危险四伏,防不胜防。”
夜晚仿佛特别冷,可是这是春天,再没有温暖的春天了,游逸宁心里想。
千里之外的京城,任翼在吕默房间门口站岗时,收到了师父的传音,知道母亲现在还安全,他松了口气,但是母亲现在一定很难过,思及此处,任翼不免落寞。
吕默把公主府的章程拟了个七七八八,可累坏了,抬头见外面的少年身影不似之前挺拔,静谧的夜里掺杂着他的叹息,猜到应该是夜深时分,人最容易emo了,想着这孩子才十七岁,经历了亲友被害的事情,好不容易能放松下来舔舐一下伤口,某种程度上也是好事。
可千万别硬憋在心里呀。
吕默悄悄观察,不想贸然打扰他,要是这人撑不住了,她再去拉一把。
任翼感觉到了炙热的目光,转头,发现吕默滴溜着眼睛看着他,还以为是有什么吩咐,便问怎么了。对方摇摇头,也不说话。
目光里还带着一丝同情。
任翼觉得这个公主年纪轻轻,脑回路及其不同寻常,他根本猜不到她的心思和会说的话。
两人默默对视,玩起了谁先眨眼谁就输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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