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李郎中提着药箱来到金府。
号过脉,金桐问道:“我的身子可有什么毛病?”
李郎中答:“小姐身体康健,只是肝火有些郁结,无有大碍,待老夫为小姐开个方子调养。按照此方,早晚各煎服一次,七日肝火即可散去。”
吴嬷双手接过方子,细细看过,又拉着李大夫问起饮食起居要注意的事。
她身子果然没问题。
上一世她迟迟没身孕,每当动了请郎中的念头,刘义秉总会适时让她打消。
恐怕刘义秉不是在子嗣之上豁达,是怕郎中来了让他露出马脚。
她竟数次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待李郎中交代完,金桐道:“劳烦您再为吴嬷看看,好令我安心。”
吴嬷道:“哪里用这么麻烦,老奴的身体老奴自己知道。”
在金桐的软磨硬泡下,吴嬷终于还是坐了下来,将手腕搭在了脉枕上。
李郎中三根手指搭载吴嬷腕间,凝神片刻,问道:“吴管家脉搏强劲有力,只是,近来是否有忧思?”
金桐猜着,这忧思多半是因为自己的婚事。
吴嬷默认,说道:“到了咱们这个年纪,有些忧虑也是正常。”
李郎中点头:“说得正是。”而后示意吴嬷换另一只手,吴嬷照做。
趁这间隙,金桐问道:“除此之外,吴嬷可有伤及性命的急病或隐疾?”
李郎中手指微动,肯定道:“并没有小姐所言症状。”
上一世吴嬷的病来得急,郎中说是老毛病引发的心疾。
可眼下吴嬷既无宿疾,又无急症,与那时情况大相径庭。
看来吴嬷上一世的“隐疾”也有蹊跷。
刘义秉简直枉为人,更别谈什么举人。
吴嬷没有孩子,上一世待之犹胜亲子。金桐自己更是不曾有过半点对不起刘义秉的地方。刘义秉恩将仇报,害她二人至此。
金桐虽恨,但暂未想好对策。
现下吴嬷身体健朗,刘义秉还未下手,若是贸然道出,反而不好。
看来,要想揭穿刘义秉的本性,还得静待时机。
送走李大夫,金桐郑重道:“吴嬷,你向来吃住尽在府中,以后亦要如此,府外的东西不要入口才好。”
吴嬷笑道:“小姐紧张老奴,老奴心里欢喜。”
吴嬷现在不晓其中厉害,金桐怕她不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又道:“吴嬷,一定记住我说的话。”
吴嬷应声连连。
金桐勉强觉得放心,又提醒道:“哪怕是亲近之人送来的东西,也不要轻易入口。”
她一而再地强调此事,吴嬷也严肃了神色,问道:“小姐可是有话要说?”
金桐想了想,答:“兴是梦的影响还没退去,心中总有惊疑,小心些总没坏处。”
吴嬷知道金桐绝非疑神疑鬼之人,知她这是不愿说,也不勉强,郑重道:“小姐说的话,老奴都记住了。”
田上有事务处理,金桐片刻后便带着青苗出门。
按常例,大家小姐出门应乘马车,金桐没有这个习惯。
只是走着走着,金桐感觉到了不对劲。
似乎不管她走到哪里,身边或身后都有窸窸窣窣的私语声。
金桐停了下来,问青苗:“你觉不觉得走到哪里都好像有人盯着我们似的?”
青苗搓了搓胳膊:“我也这样感觉,青天白日的,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既然青苗亦有这样的感觉,那便不是她的错觉,金桐回视一道目光,那是个书生模样的熟人。
那人是当地有名的纨绔王盛宣,与她一样出身商贾,却爱扮作书生模样招摇撞骗,可惜穿得再人模人样,也掩盖不住一身流气。
王盛宣来正对上金桐直白地目光,没来得及躲避,被抓个正着,金桐几步过去,问他:“王公子是在看我吗?”
王盛宣不惧反笑,只是那笑不像好笑,是一边嘴角上挑的戏谑的笑。
“恭祝金小姐觅得佳婿。”
青苗惊怒道:“你说什么?”
金桐心中冷笑,刘义秉真是坐不住。她顺着王盛宣问道:“公子既然如此说,还请为金桐解惑,公子所言‘佳婿’意指何人?”
王盛宣道:“小姐自知是何人,何必问我?原以为金桐小姐金尊玉贵的一个人,应自视甚高,原来眼光嘛,呵,不过如此。”
这人兜着圈子打哑谜,说话又夹枪带棒,不知道抽什么风。
金桐懒得与他纠缠,抬腿便要离开,王盛宣却一抬下巴:“喏,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金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不出她所料,正是刘义秉。
刘义秉也瞧见金桐了,初是三分尴尬,待看到金桐身旁之人,便知避不得了,硬着头皮上去打招呼:“王兄。”
王盛宣觑了金桐一眼,不怀善意地揶揄道:“不打扰二位叙旧。”
刘义秉面露喜色。
金桐却一抬手拦下了王盛宣,道:“且慢。”
她这轻轻一拦,王盛宣还真就不走了,回笑道:“舍不得我?”
金桐不恼,反而勾起嘴角看他,眉目温软,眼含秋水。
王盛宣当即警惕起来。旁人不了解金桐,他却懂。
他二人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每次他惹金桐惹得狠了,金桐便是这种笑,吃亏的最后总是他。
后来他们年岁渐长,男女有别,不再玩在一处,这样的笑他太久不曾看到了。
王盛宣猛地甩了甩头,试图把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在下开玩笑的。”他求生欲极强,“不扰二位雅兴了。”
金桐温柔开口:“王家哥哥,急走什么,忘记我们儿时情谊了?”
王盛宣看看天又看看地,就是不看她。
金桐又道:“王家哥哥你呀,虽然胸无点墨,人又小气,不过总归有一点好,为人还算正直。不知近年经历了什么,竟连唯一一点可爱之处都失去了。红口白牙地造起女孩家的谣言来。”
一顿连夸带贬听得王盛宣牙酸,不过他倒是听懂了选婿之事,多半存了猫腻。
他舌头抵住后槽牙,气得笑了:“总是这么牙尖嘴利,难怪嫁不出去。”
“我造什么谣了,你倒是讲讲。你自己选的夫婿,还不让人说吗?”
刘义秉背上早就一层冷汗了,话题转到他身上,他吓得一激灵。
这下被王盛宣看见,越发瞧不上他。
他不与金桐争,话锋直对刘义秉:“近日金桐在这,把你在书院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与她听。”
“原封不动”这四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刘义秉被吓得腿肚发软,整个人抖如筛糠。
眼前这二位,虽然是王盛宣更凶神恶煞一点,不知何原因,他却更恐惧金桐。
这个女子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好相与的,昨日见面他就已经领教过了。
他不喜金桐,女子应当温柔恬淡,他最厌恶这样藐视男人的女子。
金桐不堪为妻,但金家的家产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
女子最重名声,他只要坏了金桐的名声,不论她愿不愿,最后总要和他在一起的。
可是,事情真会如他所想吗?
对上金桐洞察一切的目光,他越发不确定起来。
最后,他干脆心一横,闭着眼睛大声道:“金桐小姐瞩意于我,昨日约我至金家商议订婚之事。”
这人如此死不悔改。
念着吴嬷的情面,金桐本不想赶尽杀绝,只想与刘义秉桥归桥,路归路,此生断绝关系就好。
可刘义秉偏偏像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演戏不成,便用此种卑鄙手段毁她名节。
幸好与他对上的自己,金桐感到一阵庆幸。若真有姑娘受流言胁迫勉强下嫁,岂不蹉跎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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