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的晚宴结束,夏栀感到一丝疲惫,她向许鹤川微微颔首:“学长,我先回房休息了。”
“这么早?”许鹤川微微挑眉,语气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挽留,“难得放松。顶层歌剧院今晚有《蝴蝶夫人》的特别演出,阵容难得。不如去听听?权当转换心情。”
夏栀对这部歌剧有些模糊的印象。盛情难却,加之许鹤川一路引荐的情面,她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歌剧院内光线幽暗,舞台的灯光亮起,一个关于等待、背叛与毁灭的故事徐徐展开。
19世纪末的长崎,天真的艺妓巧巧桑(蝴蝶夫人)与美国海军上尉平克顿狂热而短暂的婚姻,男人轻率的承诺,女人漫长的、近乎偏执的等待。
夏栀看着舞台上那个穿着和服、眼神从炽热憧憬渐渐变得空洞绝望的巧巧桑,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裙摆。
演员的咏叹调凄美哀婉,穿透力极强,直抵人心。
当平克顿带着他的新婚妻子凯特重新出现,当巧巧桑终于明白那艘她日日夜夜守望的白船带来的不是爱人而是彻底的毁灭。
舞台上,巧巧桑用尽最后力气唱出诀别,匕首刺入身体的瞬间,灯光骤暗,只余一束惨白的光追随着她缓缓倒下的身影。
那寂静中的绝望,比任何哭喊都更令人窒息。
一滴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滑过夏栀的脸颊,砸在手背上。
她慌忙低头擦拭,心口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堵住,闷得发慌。
散场的灯光亮起,人群低声交谈着离场。
晚风带着咸湿的海气,温柔地拂过游轮的露台。
夜晚的海洋像一块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墨色丝绒。游轮如同一座漂浮的不夜城,灯火辉煌,将周围一小片海域照得如同白昼,更衬得远处海面的黑暗深不可测。
夏栀靠在栏杆边,脑海中还回荡着悲切的歌声。
“……她最后居然真的自杀了。”她的声音轻轻的。
许鹤川站在她身侧,神情比平时多了几分沉郁,轻声说:“她等了三年,以为等来的是爱人,没想到是一场葬礼。”
夏栀咬着唇,转头看他:“可她明明还有孩子啊,就算那个男人渣到极致,她也可以带着孩子活下去不是吗?为什么一定要死?”
许鹤川收回望向远海的目光,缓缓道:“对她来说,爱情是她唯一的信仰。三年不是等待,而是赌上一切的孤注一掷。等到最后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人就垮了。”
他说话的时候语调平缓,唇紧抿着,眸光也黯淡了下来。
夏栀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你……好像挺理解她的?”
他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带着倦意的笑:“我以前也赌过一次。”
“什么?”
“没什么。”
夏栀低头看了眼腕表,表盘上的指针指向8:35,她轻轻吸口气,恢复笑容:“我吃太饱了,回房间躺会儿消食。明早还要起来早,免得眼睛肿成包子吓到人。”
“现在回去?”许鹤川声音不急,却有点意外,“不如再上五层走走?赌场挺热闹的,今天还有个变装主题秀,说不定你能抽中个头奖。”
夏栀笑着摇头:“我运气太差了,抽到的多半是洗脚盆,还是留给运气更旺的人吧。”
许鹤川没有再劝,只是看向不远处候着的服务员,低声吩咐了什么。
不一会儿,服务员端来托盘,银边瓷杯里盛着热气袅袅的牛奶。
“睡前喝点这个,有利于助眠。”许鹤川将其中一杯递给她,语气温和,“游轮晚上海风大,别感冒了。”
夏栀原本想拒绝,但看他眼神殷切,她只好接过来,小心翼翼吹了吹,喝了一小口,忽然觉得意外地香醇。
“还挺好喝的。”她笑着赞了句,然后一口气喝完了。
才过了一分钟,她便觉得脑袋有些发晕,眼皮像是被人悄悄粘住了。
她撑了撑眼角,疑惑地看了许鹤川一眼:“我好像……有点困……”
“你太累了。”许鹤川低声说着,轻轻接过她快要滑落的杯子。
她靠在椅背上,意识像被海水一点点推远:“我手机……在……”
“我替你拿。”许鹤川的声音像海底传来,温柔又模糊。他弯下腰,从她包里拿走手机。
她已经无力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像被裹进一团轻柔的雾气里。
许鹤川对身侧的服务员点点头:“送她回房。小心点,别吵醒她。”
服务员躬身应下,小心地搀扶夏栀离开。
*
轰隆!
窗外是同样狂暴的雨夜,密集的雨点疯狂抽打着玻璃,发出令人心悸的噼啪声。
闪电像巨蟒在厚重的云层间扭动、炸裂,将室内映照得忽明忽灭,家具的影子如同鬼魅般扭曲拉长。
一道穿着厚重黑色雨衣的身影,正无声地沿着别墅内部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缓缓上行。
雨水顺着雨衣下摆不断滴落,在昂贵的大理石台阶上洇开一片片深色的、不断扩大的水渍。
他走到一间房门前。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在此刻死寂的雨夜里被无限放大的锁舌弹动声。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他径直走向那张宽大的床。
闪电再次撕裂天幕,惨白的光短暂地照亮了床上沉睡的身影——程曜侧躺着,轮廓在被子下显得安稳,甚至有些脆弱。
冰冷的、带着室外寒气的手指猛地掀开了柔软的羽绒被!
“唔……”程曜被骤然侵入的冷意激醒,睡眼惺忪,茫然地抬手揉了揉眼睛。
视野模糊地聚焦,一个穿着雨衣、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毫无温度眼睛的陌生人,如同鬼魅般立在他床边!
心脏在胸腔里猛地炸开,肾上腺素瞬间飙至顶点!
“谁?!”程曜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难以置信的惊恐,身体本能地向后缩去,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床头板上,“你想干什么?!”
那双露在口罩外的眼睛,冰冷得像淬了毒的玻璃珠,没有丝毫波澜。
黑影的手闪电般探入雨衣内侧,再抽出时,一道刺目的寒光撕裂了昏暗——一柄锋利的水果刀!
没有警告,没有废话。男人猛地向下刺去!
“呃啊——!”
剧痛!尖锐的、冰冷的、瞬间穿透皮肉的剧痛!程曜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喉咙里爆发出短促而痛苦的闷哼。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在刀刃刺入的瞬间用尽全力向旁边翻滚躲避。
噗!噗!噗!
刀锋入肉的闷响一声接着一声,每一次拔出都带出滚烫的液体,溅落在床单上,晕开大片大片的深红。
“啊——!!!”
夏栀尖叫着从噩梦中弹坐起来,心脏疯狂擂鼓,几乎要冲破胸腔。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轻薄的衣服,黏腻地贴在背上,带来一阵阵战栗的寒意,夏栀头痛欲裂,像是有一把钝斧在反复劈砍她的太阳穴,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更剧烈的眩晕和恶心。
噩梦中的雷鸣和暴雨声,竟然真实地穿透了厚重的舷窗!
不是梦!她惊恐地瞪大眼睛,透过被雨水模糊的圆形舷窗望去。
外面是墨汁般翻涌的、狂暴的海!闪电如同巨大的银蛇,在漆黑的天幕上狂乱扭动,每一次炸裂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霹雳巨响!
他今晚会出事!就是现在!
必须立刻给程曜打电话!
夏栀强忍着眩晕和剧烈的头痛,手脚并用地从凌乱的床上翻下来,双腿软得像棉花,几乎站立不稳。
她跌跌撞撞地扑向床边的小沙发,她的包!昨天晚宴时还拿在手里……空的!她发疯似的掀开沙发靠垫,没有!床头柜,梳妆台,甚至地毯的角落……都没有!她的手机不翼而飞!
她猛地想起意识沉睡前最后模糊的画面——那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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