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槐夏,烟瘴初起,蛇虫百豸也到了活动频繁的时节。
这一日暴雨盈窗,客栈的人均已早早歇下,忽然,院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青娘子!青娘子!”
林钟持伞将来人迎进客栈,槐序认出他是柳行简的桐城同乡——徐山。
“出什么事了,徐叔?雨下得这样大,你怎么连个斗笠都不戴?”槐序递给他一块干布。
徐山抹了把脸道:“临晚的时候,柳先生被蜈蚣咬到手臂,刘大夫当时就帮他处理了伤口。本来大家以为没事了,没想到夕食过后,柳先生开始发烧说胡话,到现在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徐大哥别急,我跟你过去看看。林钟去拿几套雨具来;槐序把采药的筐绳带上;封峤你留在客栈,去马厩喂趟夜草,等我们消息。”
赶到燕子坪,刘玉正攥着半张纸笺在屋子里转圈,见着我停下,急问:“青娘子!这附近有药铺吗?”
“最近的药铺在筠连镇上,今日暴雨,山路难行,现在出发,差不多要到天亮才能回。”
竹榻上的柳行简面如金纸,生气全无。
刘玉看了他一眼,神色颓唐道:“现在这情形,只怕撑不到天亮。”
我摘下斗笠:“药方拿来我看看。”
“给!”
我从刘玉手中接过方子,细看这里面除去白花蛇舌草和半枝莲,余下几味俱是常见药材,客栈里应该都有。
“刘大夫,白花蛇舌草和半枝莲没有干株,能用新鲜的替换么?”
“能!白花蛇舌草一干兑三湿,半枝莲一兑五。”
我将药方递给林钟:“你回客栈,将余下几味药材找来。”
“东家,你——”
“我和槐序上山采药。”
“我同你去吧。”
“白花蛇舌草在南广不多见,我带槐序采药时见过,两个人都认识,找起来快些。”
“是啊,林叔,我识得的。”
“那你们多加小心。”
我抓起斗笠戴上:“槐序,走。”
刘玉在我俩身后叫道:“青娘子小心!槐序姑娘小心!”
夜雨仍下个不住,月色更是稀疏。
我问槐序:“干娘这次带你去的是五丈崖,你怕不怕?”
槐序笑道:“有干娘在身边,槐序不怕!”
五丈崖名五丈,不是指它的高度,而是宽度,这面山崖在楼山半山之巅,高近百尺,是一块接近垂直的峭壁。
由于附近开阔,雨水丰润、日照极好,长有大量奇花异草。因此,这里也成为不少南广采药人的埋骨之地。
我站在五丈崖下抬头望:半枝莲在来的路上已找齐,就差三株白花蛇舌草了。
“干娘,我们分头爬上去找吗?”
我捋一把脸上的雨水:“这天气,你爬得上去,也未必有命退回来。”
“那该怎么办?”
“绕上去,用绳降。”
我和槐序从后山绕到崖顶,将葛绳一端在崖顶的大树上系牢,槐序解下蓑衣,要将另一端系在自己腰上。
我制止她道:“把绳子给我。”
槐序攥着不放:“干娘,我去。”
我一把夺过绳子:“你力气比我大,体重比我重,你在上面,我更安全。倒过来,我俩都有危险,明白吗?”
我除去蓑衣斗笠,将绳子系在腰间,背上药篓,一手攥绳,一手持药锄,沿崖壁缓缓滑降。
“停!我看看左边的是不是。”
“是吗?”
“不是,再降。”
倏地,一丛叶形纤细、酷似蛇舌的草叶从眼前闪过,我急道:“停!停!”
我挪到一处可以撑脚的地方作为锚点,紧贴崖壁,举起药锄,将白花蛇舌草连根系从石缝中剥离出来。
一株、两株、正好三株,我长吁一口气,将其放入背篓。
槐序探头问我:“干娘,挖到了吗?”
“挖到了,拉我上去吧!”
槐序骤然发出尖叫:“头顶!蛇!”
我仰头,惊见一条儿臂粗的白头蝰正悬在我头顶上方,不足一尺。
我下意识偏头,那条蛇“噌”地一下沿着我的左肩滑了过去,背篓猛地一沉,我的心亦跟着一沉。
蛇在背篓里逡巡,发出“沙沙”的声响,雨仍是“哗哗”下个不停,我握紧药锄,闭上双眼,竭力用耳朵去捕捉那极细微地吐信声。
“咝咝——咝咝——”它终于寻到出口附近。
我反手挥出药锄,从背篓上方切过,闭目再听,心跳声如擂鼓,所幸,“咝咝”声没了。
我睁眼:“槐序!”
槐序憋了许久,终于敢哭出声:“干娘!”
“没事了,拉我上去。”
回去的路上,雨渐渐停了。
徐山老远看见我们,激动地喊道:“青娘子回来了!槐序姑娘回来了!”
刘玉从屋子里冲出,连声问道:“采到了吗,采到了吗?”
我笑着将药篓递给他:“幸不辱命。”
林钟拿来的药已熬了一会,刘玉把鲜采的白花蛇叶草和半枝莲加入,又煎了半刻,便将药汁沥出。
林钟将柳行简扶起,捏开他的下颌,刘玉端着碗,将熬好的药汁一勺一勺灌了进去。
槐序期待地问:“刘大夫,柳先生什么时候能醒?”
刘玉摇了摇头:“不好说,要看他个人的求生意志。”
槐序有些失望,我拍拍她的肩道:“柳先生心志坚韧,一定没事。”
林钟指指我的袖口:“东家,你衣服上有血。”
刘玉转向我道:“我方才清理药草的时候,也发现血迹。你们有人受伤了?”
“没有,没有。”我摆手,“是蛇血,路上打死一条蛇。”
“是啊,可吓死我了。”槐序后怕道,“一条毒蛇掉进干娘背篓里去了。”
刘玉一脸歉疚朝我作揖:“青娘子,真是对不住,对不住!”
“就你话多。”我推了槐序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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