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油乎乎黑黢黢的抹布盖在他脸上,徐行之来不及揭开那团污秽,鼻腔先涌进来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
眼睛恢复光亮方才看清遮挡自己视线的东西,嘴里的鱼登时没了味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胸膛上下起伏,饶是如此难受,只是抿唇皱眉,两指夹着那块垃圾嫌弃丢到角落去。
“远点咳,没人想吃你的口水。”符近月不近人情瞥他,好不容易有口热饭吃,不想让人破坏食欲,加之徐行之又是个毒人,保不齐咳出来的唾沫里带了不知名病毒,她不想平白让人投毒了。
“对不住。”徐行之老实道歉,在符近月面前挨打要立正,一味的嘴硬态度差换来的只有无情的铁拳和暴雨般的踢踹,对此,他深有体会。
身上还有来自于她深一脚浅一脚留下的印记。
喉咙深处钝痛难忍,他试图吞咽唾沫将刺冲下去,无奈那刺死死卡在肉里,上下不得,令他好生受罪。
万般无奈之下,徐行之烧了点温水吞咽,依旧没有任何效果。
他折腾许久桌上二人陆续吃完晚饭,符近月进屋打坐疗养,小葵负责洗碗打扫。
徐行之像个忙碌却不得其法的小蜜蜂,去到哪里都带起一团丁零当啷声响。
长时间咳嗽导致脸色充血,脖子通红,眼球爬上红血丝。
他进屋求助符近月,开口先流淌三分可怜腔调:“大人,帮我。”
与她并肩坐于床沿,身体大半都盖住符近月倾洒于床榻边的影子。
他的胸膛几乎蹭上符近月的手臂,周边空气似乎稀薄起来,符近月本不欲管他死活,但呼吸吐纳之间全数是他的气息。
狐狸眼捕捉到他雾蒙盈水的眸子,瞳底凝聚出一个小点,烛火左右摇摆,符近月看到里面一闪一闪的光点。
屋里光线较暗,她的脸在背光处,徐行之只能大致看到一个轮廓,凭借想象力刻画她此时的表情。
不过也不必多费精力,符近月的表情从始至终就那几个,来回切换不稍几息就全在脑海里了。
“如何帮?”符近月存心为难他,故意别开视线,作势起身,手肘多了两根细长手指。
符近月低头去瞧,昏暗灯光下他的手莹白如玉,指尖捏着她一点衣料,她站着,他坐着。
符近月完全将他笼罩在影子里,她精致冷漠的侧脸投射于徐行之眸底,搅开沉底许久的雾气。
“这里有鱼刺。”徐行之点出问题,两人高度的变化令他只能仰头,这就导致他几乎呈现一种直白的暴露之态。
窗外炸响,呼呼风声跳跃而来,火苗上蹿下跳,她想到了前世养的一只奶白宠物猫。
烛光艰难存活,像鱼儿离开水塘在岸上挣扎。
她回神,微微低头,右脚踩在徐行之身侧的床沿上,躬身贴近他,启唇:“所以?”
不好讲话的姿态。
徐行之主动靠近,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凉风灌进来,以第三者的强势吹散萦绕于彼此的热气。
“帮我弄出来。”风走了,同时卷走他溢出的求助话语。
符近月高高在上俯视他,以一种近乎居高临下的姿势,他在她需要垂眼的角落才能被看见。
“大点声。”不是很耐烦的语气。
“可以,把它弄出来吗?”那刺卡的位置极为古怪刁钻,嗓子稍微蠕动一下煞是痛苦。
他整个人藏匿于昏黄中,身前是她冷淡睥睨的神情,他的求助似乎变了点味道。
像在献祭。
“张嘴。”符近月钳制徐行之下巴,虎口贴在他温热的皮肤上,那里堆积的茧子带来短暂的、不明意味的触感。
徐行之依言照做,符近月努力找寻那根刺,由于屋内烛火暗淡,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耐烦的神色懒得收敛,拽住徐行之衣领将人换了个位置。
他的背抵在破旧木桌上,忽然而至的风打的桌上半截烛光七零八落,晃晃悠悠。
徐行之半躺在桌上,符近月低头认真找那根刺,肩头柔顺墨发滴落,挠在徐行之脖子上。
“别动!”她出声警告,僵持许久终于有点进展,她看到了那根折磨他许久的刺。
手指头随意在徐行之胸膛擦几下,粗暴蛮横伸进去,目的地明确,瞬间摸到了异物。
手出来时指尖多了根莹白之物,符近月拉高徐行之衣袍,用力擦拭自己的手指,同时把人拽起来:“打水。”
徐行之腮帮子是酸的,好在嗓子不疼了。
符近月的命令执行起来少了平时的不情不愿。
晚上就寝又是一个问题,符近月自然不愿与他同睡,所以临睡前她将徐行之绑了个结实,绳子一段系在房梁上。徐行之除了那张桌子腿,哪里也去不得。
他以晚上要起夜为由试图挽回自己即将面临的困境,符近月找来一个破碗丢在他脚下。
徐行之:“......”
*
翌日,他们二人早早离开村庄,行不过半日东厂之人先找过来,符近月终于摆脱双腿赶路的苦命日子,徐行之鸡犬升天跟着沾光。
不过东厂之人不待见他,自然不会给他好马,经历数次袭杀多的是病马。
徐行之有幸分配到一匹。
符近月自然不会管他的死活,直到和大部队汇合,徐行之才摆脱这一路的苦日子,相府暗卫不知从哪弄来一辆新的马车,虽然比不上之前那辆豪华舒适,但也算称得上一句奢华。
到下一座城池时逢源主动告辞。
临息关三面环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大靖很重要的一座关隘。
守城之人是大靖的常胜将军,潘胜武。
在此地守城二十余年,而今已天命之年,长年累月生活于苦寒边关,早已两鬓斑白。
哪怕如此一双眼睛精神烁立,身姿笔挺,声若洪钟。
得知东厂相府队伍已至临息关,亲自带队前往迎接。
阉党恶名在外,他自然不会给符近月好脸色。
“首辅大人大驾光临,末将有失远迎,还望见谅。”潘胜武双手抱拳,身后跟着两队亲卫。
“将军不必多礼,边关苦寒,徐某替大靖百姓感念将军守关之功。”徐行之勾唇,进城后他换了一匹红鬃烈马,与符近月齐头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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