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辛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祁不为这番模样俨然入了魔。
白狐究竟顶着她的脸做了什么?
“公子……”
易辛喃喃,剩下的话顷刻间被祁不为掐灭。他瞬身而至,目光阴鸷地钳住易辛脆弱的脖颈,将惊慌从她喉咙里逼出来。
易辛喉管发紧,窒息和压迫一齐袭来。她本能地抓紧祁不为的手腕,想挣脱桎梏。
祁不为面上冰冷阴沉,脑中声音却此起彼伏——
“杀了她……”
“当初她可是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现在她又巴不得祁有为去死,你怎么还能容忍她活在你眼皮子底下……”
“任何威胁你和阿姐的人,都应该去死……他们都死有余辜!”
那一缕缕声音仿佛渔线,终于拴住了祁不为的各个关节,把他弄成了个提线木偶,操纵起他的意志与行为。
“既然那么希望祁有为去死,那我先送你去见阎王。”
易辛错愕不已,又连忙摇头:“我没有……我、怎么会希望庄主……呃——”
颈项上力度加大,逼得易辛艰涩痛苦地喊了一声,下颔不由自主地仰起,徒劳地呼吸。她推拒着祁不为的手臂,脸色发白。
听祁不为的意思,白狐想要祁有为去死,无怪乎他勃然大怒。
易辛想要解释,一开口却成了嗬嗬喘息的气声,随着祁不为力道加重,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无意义地攥紧他的手腕。
濒死感攫住易辛的喉咙,瞬息之间,她脑中闪过很多念头。
她没有术法,也没有拳脚功夫,根本斗不过祁不为,唯一能用得上的——只剩风疏送给她的箭。
但这一箭刺下去,必然是火上浇油。
本来他便对前世的夺命之仇耿耿于怀,说不定她会死得更快。
……只是别无他法了。
易辛正想按照风疏教她的心随念动召出木箭,那厢祁不为却愣住了。
魔气缠心之下,祁不为一心只想杀掉易辛,手背上却滴落温热的泪水,仿佛溅进了他心里,手上的劲忽而松了些许。
连易辛也没察觉自己落了泪,只因窒息逼出了生理性的泪水。但颈项上压力骤降,空气忽然钻入肺腑,让她止住了召唤箭镞的念头。
恨意如细密的网,裹住祁不为,心底只有一个声音——杀掉易辛,她不仅杀了他,还想让祁有为去死。
他怎么能不恨易辛,杀她简直轻而易举。但比起泼天恨意,却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仿佛在说一旦易辛死了,他势必追悔莫及。
这种念头在他心里扎了根,手上再也无法聚起半分力气。
不知不觉间,缭绕在周身的魔气渐渐散去,愤怒却取而代之,涌上心头。
祁不为悲哀地发现,不知何时起,他似乎再也杀不了易辛了。
甚至不止如此……
祁不为咬紧牙关,彻底松开易辛。
易辛跌落在地,摸着脖子止不住地咳嗽,缓了好一会儿才惊讶地望向祁不为,他竟然收手了?!
易辛的讶然刺激到了祁不为,犹如隔空甩了他一巴掌。
看吧,连她也觉得自己一定会杀掉她……祁不为脸色愈发难看,居高临下地望着易辛:“你走吧。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易辛张了张口,想解释白狐之事,但多留一刻便危险一分的想法让她打消了念头。
易辛从地上起身,默默离开。
回到浣衣坊后,易辛看见床上蜷缩着微微颤抖的白狐。
听见开门的动静,那白狐打了个激灵,猛地抬头,双耳竖起,紧张而惊恐地盯住门口,见是易辛,旋即松了口气,身子却依旧止不住瑟缩。
易辛蹙眉走向床边,饶是脾气再好,她也对白狐的所作所为很是生气,刚想开口诘问,那白狐竟然钻进了自己怀里,爪子死死扣住她的衣裳,甚至勾了丝。
显然被吓坏了。
易辛低头看了白狐片刻,还是伸手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毛发。
白狐发出细碎的嘤咛。
易辛问道:“你跑到他房里去做什么?”
白狐抖了一下,转动绿眸,仰头看面色平静的易辛:“……想去看看他。”
易辛再问:“你喜欢他。”
白狐恍惚点头,又惊恐地摇头,今夜之前,她自然喜爱祁不为,但见识过他的真面目后,她哪有那个胆子再去招惹他,天大地大,一切都大不过自己的小命。和魔在一起?疯了!
易辛:“你究竟和他说了什么?”
白狐没有隐瞒,一五一十道来,易辛眉头越听越紧:“你既然知晓祁有为对他如此重要,怎么还敢在他面前提‘她已经死了’这种话?抛开这个不说,你不知道凡人忌讳又畏惧死亡么?”
白狐爪子松开又握紧,嚅嗫道:“我又没和你们凡人生活在一起,怎知你们心里想什么。”
易辛还想说什么,最后却叹了口气。
白狐是妖灵,未受凡人世界的教化,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导致了这桩祸从口出的险事。
白狐依旧盯着易辛,见她平和淡定,与自己方才的怂样截然不同,不禁脱口而出:“你……挺有本事的。”
易辛不解,疑惑地望着白狐。眼前白光一晃,白狐化作人形,一张美丽的脸怼在她面前。
易辛惊了一下,默默后仰拉开距离。白狐长得这么美,为何还要顶着她的脸去招惹祁不为?
易辛退一分,白狐便近一寸,仿佛要在她脸上盯出个所以然来。
白狐:“你知道祁不为是魔吗?”
易辛顿住,略一迟疑,假意摇头,便见白狐看她的眼神带了些唏嘘,说道:“世间生灵,譬如动物植物,甚至木偶、瓷器等无灵之物,但凡有机缘,便可修炼成妖;而魔,多数为天地戾气、恶念、欲望集一身所化。妖有好坏之分,魔却是十恶不赦,充满毁灭欲。”
易辛缓慢地眨了眨眼,白狐继续道:“世上妖邪千千万,却没有魔;魔若出世,天下必乱。”
说到此处,白狐迷惑了:“祁不为是仙门世家,他怎么会是魔呢?”
易辛脸色有一瞬的苍白,手指不禁攥紧了被褥。
白狐兀自困惑,没发现易辛的不对劲。她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甩了甩脑袋,又神经兮兮地盯住易辛,说道:“你一个普通侍女,不懂术法,却从祁不为那个魔头手底下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你难道故意藏了自己的本事?”
易辛推着白狐后退些许距离,仰颈指了指自己脖子。白狐看见上面清晰的指痕,好像被掐脖子的是自己一般,胆寒地缩了缩。
易辛:“不是我有本事,是他放了我一马。”
白狐犹自僵硬害怕,默默抬手捂住自己脖子:“……他会不会来找我算账?我还是赶紧逃吧?”
本来一开始就该逃的,她却慌神慌过了头,竟然跑回易辛的屋子里。
易辛连忙制止白狐要逃的姿态,冷静问道:“你可知晓庄主被抓去哪了?”
白狐怔住,偏头看凝视自己易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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