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翊站在他师父身后,十分冷静地打量了一下面前那人的样貌,他身后坦然敞露,黑洞洞的地道口。
那人跟他们见过的里长样貌虽然仍旧有几分区别,但总体来说相似度非常高,分不清他究竟算是里长刘迸的血亲,还是其实他才是真正的里长本人?
气氛一时焦灼。
黎无曰此刻开口了,他眯起眼睛,带着几分防备和打量地看着对面,“阁下与我们目前的病人家属长的如此相似,还一直留在房间里偷偷监察我们治病救人的全过程。不知道您,或者说里长大人此举究竟是何种用意?”
黎无曰说完,不动声色地给身后两人摆弄出了一个快跑的手势。
俞翊会意。他本来也在思考如何带着黎究尽量减少直面这场冲突的可能性,见在场唯一靠谱的长辈也如此示意,他一点时间都没耽误,拉住黎究的手转身就往屋子外面跑!
然后被悄然围住屋子的几个家丁样的狰狞面孔吓了一跳。
那像里长刘迸的男人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哦?”他站姿奇特,缓缓开口,“先前黎先生不是声称,需要二位能力出众的弟子前来搭手相助,连鄙人弟弟想要寻找村医帮忙的要求都拒绝了吗?这会又怎么想让令弟子先行一步了呢?”
说着说着,自称为里长哥哥的男人态度温和地让开了身边的地道口,好似在邀请三人进入做客。
黎无曰:“……”他一扶额,转身把两个逃跑未遂的小崽子拉回来,语气却仍旧平淡,“我等众人不过是来治病救人,不知道这位……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的阁下,让这几位身形强壮的家丁提前围住这里,是有何用意?”
“自然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了,黎先生,”他彬彬有礼,笑意盈盈地自我介绍道,“鄙人刘盈,和床上那病恹恹的可怜孩子是叔侄关系。”他看了一眼面露警惕的黎无曰,缓缓叹口气,“想必我侄的身体情况,黎先生已经充分了解了,可惜啊可惜,他不过是去了一趟莫城,怎么就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说完,刘盈站在那里假惺惺地流泪,俞翊见状,默默把黎究往身后又拉了一点。
黎无曰接着问,“那你们特意把我半推半架半骗过来,重点其实并不在救那孩子身上吧?我来时……”他话音顿了顿,带着点不忍,“他已经病入了最后一阶段……”
“没得救啦。”刘盈替黎无曰补全了下面半句话。
俞翊听见却是毫不意外的模样,他在黎无曰身侧开口,“那这位大人,召集我们来是有什么要事需要商讨?”
他顿了一下,故作恍然道,“难道你们想用延误病情的病人状况恶化,来怪罪给一无所知的郎中吗?”
刘盈笑意加深,“小先生误会我了,”他的目光扫射一般,缓缓舔过俞翊全身,激起他的鸡皮疙瘩,“众所周知,黎先生独立已久,除了这次新收的两个小弟子外,之前基本独来独往四处游历,行迹难以捉摸。”
他躬身,逼近三人,“毕竟我和家弟也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小民,平日里根本来不及也没有任何机会,去与黎先生这样的能人志士交往。”
刘盈神色恳切,“此番邀请先生来,也没有别的意图,只是想让先生帮我们将一些难以解明的计划补全。”
难以解明的计划?黎无曰神色依旧淡然,他装傻充楞道,“我并不太清楚阁下所言何物。”
刘盈露出了十分惊讶的神色,“可是我明明听见我侄在临终前亲口与你讲述了呀!”
“自然是关于‘药人’的相关事项。”
听到那两个字,俞翊动作一顿,黎究仍是不明所以,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师兄师父间气氛紧张,如临大敌。
刘盈看着三人面上各不相同的神色,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补充道,“黎先生的两个小弟子就先待在上面吧,先生跟随我一起下去就好。”
他话音刚落,黎无曰就态度很强硬地继续道,“让我下去可以,但是他俩得跟着我一起。”
俞翊挑眉。黎究却是听了黎无曰的话,一个健步上去,抱住了她师父的大腿。
刘盈思索了片刻,欣然应允,“那就这样办吧。”
*
地道机关很隐秘,在上面的屋子里几乎难以觉察。
下去的过程中台阶黑漆漆一片且湿滑,看上去空间不算很大,却也让人隐隐生出几分不安来。
俞翊拉着黎究的手,在前后左右都是人的情况下被刘盈及刘盈的那几位膀大腰圆的家丁挟持着往下走,渐渐眼睛开始适应这片黑暗,没走一会就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地窖,却显得更为狭小的地方,一张非常巨大的木桌摆在其中,四周布满各类的瓶瓶罐罐。
黎无曰跟在刘盈身后,走在最前,他暗地里思索,这座乡村里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普通宅邸,到底是从哪里延升出这样的一个空间来?
而在这片空间里研究他那没有任何文献依照和参考的“药人”,仅凭一点江湖人间流传的那点没有影子的流言蜚语,就擅自研究如此逆天而行、恍若神话的传言吗?
这其中兴许有他们都不曾知道的故事。
黎无曰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手上就被刘盈塞了一本书,上面明晃晃地写了国师的名字。
黎无曰心下大骇。
但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这本书我记得应该已经不存于世了啊?”他本来年轻温和的脸庞,在地窖内的幽幽火光照耀下,忽然显得诡谲了起来,“毕竟一块血肉就能活死人,药白骨,此等好事,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降临到人间为人们所利用呢?”
“所以这本书里的内容孰真孰假,不更是有待商榷?”黎无曰把手里的抄本很不经意的往桌角一放,余光却是看见隐藏在空间角落里高高耸起的白布一角。
他心下疑窦渐生,却是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发出,只是眼神示意被控制在不远处的俞翊黎究二人。
小姑娘仿佛读懂了她师父隐晦的言语,她拉了拉身边师兄的袖子,双手合十,一道隐秘的气流就悄悄从她掌中往下滑落,被俞翊瞅见,用袖子遮掩,送往人群外难以探究的地窖深处。4
刘盈仍是笑,只是明显并不是很信服黎无曰的话,他的眼神落在近处的一些瓶瓶罐罐和书籍上,透露出些许满足和怀念来,“实不相瞒……自我父亲那一辈起,我们家里总是能遇见一些难以完全治愈的顽疾……”
“加之先前听闻,担任过前朝和今朝两朝元老,因违抗圣令被赐死的前国师手札里有部分关于治疗顽疾的有效手段,”刘盈缓缓将前因后果补充完整,他自恃控制住了俞翊黎究,就是控制住了黎无曰的软肋,他直视黎无曰的眼睛,“相传国师有四位弟子流传于世,黎先生应该于此有那么几分关联吧?”
“哈啊。又是冲着这莫须有的名头来的啊。”黎无曰神色郁郁,他很是疲惫地补充道,“我一介乡野小大夫,跟前朝的什么国师大官,又能有多少牵扯?刘先生还请不要打趣某人,身上一身本事不过也是祖里流传加上走访各地慢慢总结修行而成的。”
“至于你们这种完全没有任何可靠依据的探索……”黎无曰没看刘盈的脸色,却是拿起刚刚那本被他鉴定为仿冒的笔记,在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放到不远处的烛火下,“哗啦”一声烧了起来。
刘盈一声惊呼!忙不迭从黎无曰手里抢过这本笔记,声音愤怒,“如果是假!先生何故要如此行迹!”
黎无曰却是突然笑出来了。
他招呼了一下黎究,“小究,让大家看看你们在角落里都藏了些什么。”
小究?这种时候,叫他的小徒弟有什么作用?
刘盈的脸色十分迷惑,却听闻地道口,有不可能听见的鸟叫声传来。
他一呆,就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麻雀,叽叽喳喳穿过地窖里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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